玄正二十一年,岐山温氏决议在莲花坞建监察寮,以此试探百家的态度或杀鸡儆猴。温晁请命前往,温若寒允之。
温晁出发前,温情向温若寒提交第二批试药计划,申请于甘泉建药谷,研究丹药。
温氏入莲花坞提出建监察寮,虞紫鸢不允。此世因江虞两家交恶,江厌离不曾前往眉山,虞紫鸢将一双儿女送走后,喝令江氏弟子应战。其后,外出的江枫眠返回莲花坞,夫妻二人力战而亡。
被送走的江晚吟中途返回莲花坞失手被擒化去金丹,江厌离亦被捕获。温晁知晓温情在为温若寒研制新药,为讨好父亲,主动寻觅药人。双方实力悬殊,江氏弟子多受伤被擒,温晁没有血洗莲花坞,而是将他们送给温情做了药人。
温情已经将制药之地移到甘泉,以此减少嫡脉对试药的监控。温情收到温晁传信,前往莲花坞带走了江厌离和大部分江家弟子,余下的江家人皆被打为奴隶。
“你要江厌离,不要江晚吟?”温晁若有所思。
“听闻江家大小姐善于炖汤,我那边正好需要一个煎药的管事。”温情语气平静道,“至于江少宗主,制药帮不上忙,试药他的师弟也是一样,反正修炼的都是一样的功法。且怎么说都是江家少主,理应二公子处置。”
江厌离前世为魏婴挡剑而死,温情是知道的。魏婴这个师姐是极好的,可是江晚吟——
温情此生可不会再犯傻了,救江晚吟,怕是反而被记恨上。温情不在意被救的人不报恩,但是救人还招惹出一个大仇家的事却万万做不得。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背负着岐黄一脉的性命。
温晁嗤笑道:“什么少主,现在他是本公子的奴隶。”
温情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
她选人的时候就听说江晚吟桀骜,在温晁手上吃了不少苦头。温晁那个人,喜欢折磨人了,江晚吟温顺些便罢了,越是反抗,温晁越不会失去兴趣。不过江晚吟此人很是识时务,欺软怕硬,等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会学乖得。
随着温氏监察寮计划的推行,不少玄门仙府被占,各世家终于联合了起来,开启了射日之征。温氏嚣张太久,这场反抗来得顺其自然又仿佛突如其来。
温情以救助百姓为由,让魏婴带着温宁、四叔他们出门夜猎。温氏与百家打得如火如荼,百姓被战火牵连,又无人除祟,甚是困苦。
弟弟出门前,温情百般告诫,不许帮温氏也不许帮百家,只管救助被战事牵连的无辜百姓及除祟,不许参和这场战事。玄门早就腐朽不堪,这场战事总是无法避免。温氏不对,百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非义之战,无可避免,温情只能让弟弟们远离。
魏婴知晓温情是怕他们被抽去战场,带着温宁离开后果然不再回来。除了秘密给温情报平安,他们的所在便是温情也没有说。这般即便岐山追问他们的消息,温情也好推脱。
为了避开温氏和百家,魏婴和温宁多是昼伏夜出。如今百姓除祟不管是求助温氏还是百家,多半没有回应。魏婴与温宁带着门生四处夜猎除祟又不收取报酬,很快在百姓之间扬名。百姓将他们誉为黑夜之中的光,故为“月照君”和“琼晚君”。
射日战场,聂明玦宛如百家先锋,取得了一些战果。温情无法左右战局,寻理由拖住了温旭。温旭临时派了一个长老替代自己应战,被聂明玦斩于刀下。眼看百家连战连胜,温氏终于认真了几分。
温氏一开始认真,战事便开始焦灼,双方你来我往,一时之间倒是胜负难明。
温情一直都知道,蚁多咬死象,前世纵然温若寒没有被刺,温氏也很难赢,战场并非一人决胜负。前世魏婴号称以一敌千,在不夜天不也被百家逼到了绝境吗?温若寒固然强,但未必强过鬼道巅峰的魏婴。
不过有温若寒在,温氏即便败,族人也不会由人欺凌。
温情长留甘泉研制丹药,不时去一趟不夜天送药。时隔数月再回到不夜天,温情竟然见到了孟瑶。今生孟瑶已经认祖归宗成为金子瑶,为何还会出现在不夜天?
温情见了温旭才知教化司一事后,金子瑶返回金麟台。金子勋惨死屠戮玄武口中,其父母不敢向温氏寻仇于是迁怒金子瑶。金夫人让金子瑶认祖归宗是帮金子轩挡灾,如今灾已过,自然不会在意他的生死。
金夫人不会保金子瑶,金光善不在意这个儿子,甚至为了平息金子勋一脉的怒火,将金子瑶赶下金麟台。金子瑶被金氏百般欺凌,用回孟瑶之名向温氏投诚。孟瑶为人伶俐,自请去地火殿伺候,为温若寒献上了不少新奇的刑具,得到了温若寒的赏识,收入门下。
“孟瑶到底是金家人,怕是苦肉计。”温情提醒道。
“我与父亲说过此事,父亲让他在地火殿伺候。”温旭道,“金光善自己就是个墙头草,虽然联盟了百家,暗地里一直在向温氏送消息和粮草,区区一个孟瑶翻不起浪。”
哪里是区区一个孟瑶啊!那是玩转了整个玄门的阴谋家,玄正战力顶尖的温若寒、聂明玦都死在他手上,蓝氏宗主亦是他手中刀。修为不高,却是笑着就能灭一家一城的人物。
温旭都没有将孟瑶看在眼里,何况是刚愎自用的温若寒。
过了数日,温若寒出关,温情算算时间,前世这个时段似乎就是温若寒被刺了。聂明玦奇袭阳泉,却因情报有误,撞上温若寒被擒。同行修士或被诛杀,或与聂明玦一起被抓到地火殿经历各种刑具的折磨。
孟瑶折磨聂明玦取悦温若寒,在聂明玦面前,一剑一个杀死那些被俘修士,以此降低温若寒的戒心,近身一剑杀死了温若寒。是了,若无聂明玦的那一身伤和阳泉奇袭中牺牲的修士性命铺垫,以孟瑶的修为根本没有机会刺出那一剑。
阳泉奇袭或许根本是孟瑶一手导演,若是没有机会刺杀温若寒,他引聂明玦入瓮,就是有大功于温氏。若有机会刺杀温若寒,就能创立不世之功。
温情不想温若寒死,让温氏连老弱妇孺都没了生路,也不愿聂明玦死。
前世聂氏虽然参与了乱葬岗围剿,但温情也不得不承认聂明玦是百家中难得心正之人。聂老宗主的死确与温氏有关,他们之间有仇无恩,且乱葬岗一役聂明玦亦是受人蒙蔽,后聂怀桑为他们洗清冤屈,温情也是记得的。
聂明玦一死,世道只会变得更加阴暗,百姓的日子会更加艰难。温氏也会缺少辖制,越发嚣张,作孽越多。多行不义必自毙,温氏这头凶兽需要一点辖制,世间应该多一些能够为弱者主持公道的好人。
温情于是传讯魏婴,让他送了一个消息给聂怀桑。
聂明玦心疼弟弟,将聂怀桑藏在云深不知处。聂怀桑偷溜出彩衣镇喝酒,准备离开时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纸条。打开纸条,上面就一行小字:阳泉有诈,赤峰尊危险!
聂怀桑心下一跳,慌慌张张结算了酒钱,赶去了前线寻找聂明玦。这张纸条没有署名,真假不说,但聂怀桑觉得人家既然送来了,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对于聂怀桑传来的消息,聂明玦将信将疑。阳泉的情况是蓝曦臣送来的,聂明玦自然相信,但聂怀桑言之凿凿,聂明玦也担心蓝曦臣得到错误讯息,多核查了一遍,果然发现温氏有异动。
阳泉伏击的失败,温若寒便怀疑内部出了叛徒,地火殿伺候的孟瑶也在怀疑之列。传讯的是温情,但温情根本不知道岐山在阳泉的计划,自然不再怀疑之列。谁都知道温情精力都在收治伤员,研制丹药上,不曾参与相关计划制定。
百家这边因阳泉讯息失误,试图联络卧底的孟瑶,终于被温旭抓到把柄。孟瑶纵然再机灵,也没办法挽救接头人的智商。觉察自己暴露后,孟瑶当即出逃,被温旭追杀,得金子轩和蓝曦臣接应,逃到琅琊。
温旭带着追兵顺势增援琅琊,琅琊是金氏战场。温旭忽然增援琅琊绕过了聂明玦,而接应孟瑶的蓝曦臣也离开了琅琊。因琅琊战场原是最安全所在,金光善也在这边露面,本是个刷战功的活计,没想到温氏忽然增兵琅琊。
金光善觉察不对,向盟友求援已经来不及。温氏势如破竹,金光善试图让金子轩和孟瑶断后,没想到温氏也要让大公子刷战功,原本负责琅琊的温氏长老牵制金子轩兄弟二人,温旭绕道金氏背后,生擒了准备逃走的金光善。
温旭带金光善回了岐山,温若寒便那他试了试孟瑶走前刚献上的刑具。只这金光善委实不是个硬骨头,试起来败兴,正好温情过来,就转手送给了温情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