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演尚未落幕,蓝启仁便大声道:“老夫选金光善不存在!”
众人一时都看向了这位老先生,蓝启仁为人迂腐,纵然讨厌孟瑶,不喜魏婴,也没有选择“杀”死二人。如今却选择让金光善死,委实出人意料。看来前一次推演,金光善yin乱蓝氏仙府大大得罪了这位老先生。
“如你所愿!”金光善在琅琊战事将结束时,跑去抢战功,途中被温氏刺杀。
金光善死后,金子轩仓促继位,一心为父报仇。兰陵金氏一改作风,作战积极,不再四处求援。金子轩为人骄矜,轻易拉不下脸求援。然金家修士却追不上金子轩的步伐,时常拖后腿,以至金子轩数次险象环生。
金家财力惊人,战力却不强,纵然改了作风,射日之征的进程也没有多大变化。幸而这场战事还是在聂明玦、魏无羡、孟瑶等人努力下结束了。
射日之征后,清河聂氏、姑苏蓝氏、兰陵金氏、云梦江氏皆是少年宗主,稳居一线世家。又有孟瑶试图认祖归宗,金夫人不允,得义兄聂明玦、蓝曦臣相助据不夜天创立岐山孟氏,收拢了不少原温氏附属家族,一跃成为二流世家。
金夫人见孟瑶与蓝聂交好,忌惮之下,一力促成江金联姻,结盟江氏压制孟氏。孟瑶修为不高,不能以武力震慑,又没有金家那么有钱可以诱之以利。家族建立全凭两位义兄鼎力相助,根基不稳,不免觊觎魏无羡鬼道力量【注1】。
孟瑶私下招募客卿薛洋于甘泉温氏余族拘禁地研究鬼道【注2】,甘泉几化死城。温情逃出甘泉向魏婴求助,魏婴往甘泉救人,却被孟瑶占据先机,将甘泉之事嫁祸魏婴。
魏婴百口莫辩,率领甘泉幸存温氏余族与百姓逃到夷陵,为不牵连江氏,公告天下叛出江氏。乱葬岗不得安置诸多幸存者,魏婴将温氏妇孺藏于乱葬岗,又占了夷陵安置百姓。
百家忌惮夷陵乱葬岗凶尸、邪祟繁多,魏婴陈情一曲,可抵千军万马,不敢围攻夷陵,夷陵从而被孤立于世。魏婴虽被忌惮孤立,却也得以全身心研究完善鬼道,结阴丹,解决了鬼道遗患。
数年后,鬼修薛洋为试验自己的鬼道手段,灭栎阳常氏满门,为出山的晓星尘所擒。晓星尘趁孟氏召开清谈会,押薛洋上岐山对峙,由此翻出甘泉旧案洗刷魏无羡于甘泉炼尸污名。
在聂明玦的雷霆之怒下,薛洋被当场处死。甘泉为岐山治下,薛洋为孟氏客卿,聂明玦疑心孟瑶背后指使【注3】只无实证,孟氏与聂氏几近决裂。蓝曦臣几度劝和不成,建议让孟瑶为聂明玦弹奏清心音亦被拒绝,三尊名存实亡。
薛洋事件后,魏无羡虽未洗去所有污名,但总算不再只有恶名。
金江联姻时,魏婴刚离开江家,还背负着祸乱甘泉的罪名,就连师姐成亲都没有到贺。金子轩和江厌离长子出世,魏婴怕牵累师姐,也只是派人送了礼物过去。如今最大的罪名不在了,按理说魏婴与江氏不必在伪装决裂。可惜决裂这种事情,纵然是伪装,时间久了也就成真了。
甘泉污名洗雪后,魏婴想去莲花坞探望师弟江澄,却发现莲花坞关于自己的痕迹已悉数抹去。莲花坞内规矩森严,再也不是江枫眠时期的模样。
离开时,魏婴恰好遇到一个姓温之人上门求助,不想那管事却苦劝他快走。若是被宗主知晓,莫说为他除祟,只怕性命不保。魏婴这才知道如今的莲花坞是不死人不出,且江澄痛恨温氏,以至于迁怒所有温姓之人,但凡姓温的落到他手里都要被抽个半死。
魏婴失望之余,又去金麟台探望师姐。金麟台这个地方,只要是一男一女站在一起都能被人传出一段风月故事。师姐成了亲,再不能像少时那般嬉戏,与金子轩依旧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魏婴是真的只看了师姐和小师侄一眼就走了。
不久后,在几次夜猎中闯出了名头的晓星尘与宋子琛途经夷陵,拜访了魏无羡。双道长发现夷陵老祖并不似传闻之中的可怕,反而一腔赤子之心。夷陵百姓在其治下安居乐业,三人志同道合在夷陵建立起了不论出身血缘的玄妙宗。
玄妙宗广收门徒,不问血缘出生,只看品性,以资质分门下。亦不只教导剑道,也可选修医道、符箓、阵法等等。剑道由双道长教导,温情带领手下医修常为夷陵百姓义诊,又有魏无羡推出风邪盘、召阴旗等法器后,又研究出各类驱邪符箓。
玄妙宗修士逢乱必出,还时常赠予易受邪祟侵扰的百姓符箓,在民间声望直追逢乱必出的含光君。时常结拜夜猎的双道长和夷陵老祖、含光君皆是喜一黑一白装扮,故常被百姓尊为左右门神。
如此又过数年,聂明玦刀灵之患越发严重。蓝曦臣时常为其弹奏清心音亦无用,聂怀桑忧心兄长,求助魏婴。魏婴带着温情入住不净世,与聂明玦一起闭关年余,彻底解决聂氏刀灵之患。
聂氏就此奉魏婴与温情为贵宾,魏婴虽闭口不提剖丹之事,却坦言了当年温情姐弟救助恩情。
聂明玦虽认为同为一族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然他也说过,是旁系无视家族作恶的情况下。温情温宁虽姓温,然他们不曾参与作恶,还积极救治被温氏迫害之人,岂能说是无作为?
想到甘泉世间后,自己轻信孟瑶、江晚吟,认定魏婴勾结温氏余孽祸乱甘泉,聂明玦甚是愧疚。如今知晓内情,聂明玦以宗主身份通告百家为自己当日的武断向岐黄一脉致歉,并宣布与孟瑶割袍断义。
蓝曦臣劝阻不得,又认定孟瑶颇有苦衷,与聂氏渐行渐远。玄门就此以成江金、玄聂、蓝孟双双结盟三足鼎立态势。其后不久,含光君蓝忘机与魏无羡心灵相通结为道侣。因蓝氏规矩繁多,蓝忘机不忍委屈道侣,长居夷陵。
玄妙宗有魏无羡这样的鬼道宗师,有含光君、双道长这样的玄门名士,亦有温情这样的妙手神医,加上在百姓之中口碑极佳,一时隐为玄门之首。
又过数年,岐山孟氏暗地里排除异己,迫害小世家的勾当暴露,岐山孟氏覆灭。其次是金氏爆发内乱,金子轩为金家长老重伤,得江氏相助才立住脚。金氏破而后立,驱逐了一大波品行不端的长老,然实力也跌落二三流。
同样面临窘境的还有云梦江氏,因江晚吟一改江枫眠时亲民之风,民心尽失。云梦毗邻夷陵,百姓皆希望孩子拜入玄妙宗,以至于江氏渐渐无法招到天资过人的弟子,家族内部又无子嗣延绵,从而走向没落。
“枉死之人怨气最深,需疏导他们的怨气。下一次推演机会,我打算给亡者。”魔神大人打了个响指,这次出现的是莲花坞灭门的门生弟子。
“大师兄,你怎么变了个模样。”、“大师兄,这是你的道侣么,果然好看。”……
再看到这群与他一般不肯好好走路,总是嘻嘻哈哈的师弟们,魏婴和魏无羡都红了眼眶。江晚吟看到师弟们略过自己围到魏无羡身边,眉宇间显而易见地露出一抹戾气。
“叙旧稍候,现在心中默念您们的愿望,我会根据你们最强的意念设定条件。”魔神大人提醒道。
一众江家弟子忙制止了脚步,目光在江枫眠和江晚吟之间游移动。
江枫眠微笑道:“顺从你们的本心。”
过了片刻,孽世镜便动了起来,这次推演是虞紫鸢不存在。江晚吟和虚空中的虞紫鸢见此都愤怒地看向了那群江家弟子。
虞紫鸢破口大骂,但现世的人听不到,江晚吟想要将紫电抽向师弟们却动弹不得。
魔神大人做好事不留名,深藏功与名。本局推演是虞紫鸢生子时难产而亡,江厌离和江澄从未接收过虞紫鸢负面情绪。
江枫眠又当爹又当娘甚是辛苦,因怜一双子女自幼亡母,倒是少了几分内敛,关切之情常溢于言表。江澄此生没有母亲,但也少了人日日骂他不如人,性格倒是更开朗了。
没有虞紫鸢,原本离开莲花坞后再没有回来的泽藏夫妇时常回来探望江枫眠父子。江厌离和江澄都非常喜欢会带着他们玩耍的藏色婶婶,心怀孺慕【注4】,与魏婴亦是从小相熟。
不久之后,泽藏夜猎中失手双双亡故。原本的世界中,魏长泽与藏色散人离开江家后再没有回莲花坞,行踪不定。且他们与虞紫鸢不和,便与江枫眠断了联系。夷陵无驻守仙门,又属于温氏【注5】。加上虞紫鸢无理取闹,江枫眠收到消息寻到魏婴整整过了四五年。
这次的推演中,因没有虞紫鸢捣乱,两家联系紧密。泽藏没有往莲花坞赴约,江枫眠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接回了魏婴。此时魏婴流浪不久,并未落下怕狗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