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日记3:
工人上门,新床和新沙发装了半天。
江措也搭了把手,脱了外套,穿着短袖,袖口撸到肩膀,胳膊上的肌肉线条蓬勃流畅,他用扳手熟练拧好床腿的螺丝,架好床后铺上先前的乳胶垫。
江措还十分贤惠的铺好了床单,整理好卧室后,他将两位工人大哥送到门口,还另外包了几百块钱的辛苦费给他们。
宁樱看着卧室里超大号的床,又气又好笑,但是她也是真的很好奇:“你什么时候买好了配套的床单?”
江措好像还挺骄傲,“半个月前就到了。”
每天楼下的快递都是江措用推车运上来,他光明正大把提前买好的床单收拾好放在杂物间里,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洗干净晒过太阳了。
床换都换了,宁樱有再多的意见也不能挽回。
江措刚刚架好了床,额前出了点汗,宁樱抽了张纸巾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腕忽然被他抓住。
男人对她挑了挑眉,下巴朝床边的方向抬了抬,“现在就试试?”
大白天,谁要和他胡来。
宁樱用力抽出手,扭过泛红的脸,“我不要哦。”
江措:“我们看看质量好不好。”
宁樱:“有本事你可以做到散架。”
江措几分诧异,不过片刻,他抿唇低声笑了几声,“床不会散架的。”
宁樱当然知道床不会有事,几万块买的床,哪有那么脆弱?
江措看着她,一本正经地:“你就说不准了。”
有些事情,一旦尝到滋味,就容易上瘾。
年轻精力旺盛,渴望爱与欲的交缠。
宁樱不和他贫嘴,她蹲下来继续收拾卧室里的杂物。
她和江措的衣服,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八壹中文網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宁樱最近很喜欢穿江措的衣服,他的短袖穿在她身上虽然有点大,但是面料柔软,贴着皮肤很舒服,刚好遮到大腿,都不用再穿长裤。
冬天一到,她就嗜睡。
有时候睡醒了就懒得爬起来找衣服,从床头捞一件江措的t恤套上再起床。
出门扔垃圾,就套一件他的卫衣。
衣服上原本清冽的香气,渐渐的就混上了她的气息。
江措也没闲着,帮她清理杂物。
下楼扔垃圾之前顺便问:“你在老家的行李什么时候寄过来?”
宁樱本来是要自己回一趟锦川,去把她卧室里一些比较重要的物品带回来,但最近天气实在糟糕。
不巧江措一时半会儿又离不开,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宁樱就让她妈妈帮她打包行李,寄过来。
东西不多,应该只有两个纸箱子。
都是以前读书的时候,对她来说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物品。
宁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也不知道。”
她慢吞吞:“但是应该快了,昨天和我妈视频,她说今晚帮我整理好再叫快递员上门寄送。”
江措嗯了声:“到了告诉我,我去拿。”
“好哦。”
*
晚上,宁樱忽然接到她母亲的电话。
她刚吃完饭,穿着江措的卫衣懒洋洋靠着沙发,听见电话铃声,立马调低电视机的声音。
她接起电话。
李淑给女儿发的是视频通话,她在女儿的卧室里,地板上放着两个准备装东西的大纸盒子,她将镜头对准女儿的桌面,“你抽屉里的东西,摆在书桌上的物件我都给你放在纸箱子里了,还有别的要寄的吗?”
宁樱说:“应该没有了吧。”
漏掉也没关系,离农历新年也没有多久,回家过年的时候她可以再带回来。
李淑说:“好。”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今天还有邮政员上门来送信。”
宁樱也很奇怪:“啊?”
她吃了块苹果,“现在还有人会写信吗?”
李淑的反应和她差不多,“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诈骗,但真是邮政的工作人员,说是从你们学校送过来的信件。”
可把李淑给吓了一跳,以为女儿惹了麻烦,学校开始秋后算账发通知。
宁樱听完更觉得奇怪了,“是送给我的信吗?”
李淑点点头:“是啊。”
“我问邮政员怎么回事,人家也不知道,就说自己是个送信的。”
出于好奇心,又怕是新型的诈骗。
李淑从丈夫口中问出了师范大学教务处的电话,打电话过去询问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接电话的老师叫她稍等,问过之后告诉她确实有让人送信。
“你们学校的老师说是之前把你的信件落在收发室,这么多年也没人发现,毕竟现在写信的人已经很少。”
“前几天收发室的工作人员重新清理一遍书架,才发现这几年里被漏掉的信件,其中就有寄给你的。”
收件人上是端端正正的宁樱两个字。
字迹漂亮,干净利落。
一笔一划,看得出写得用力又认真。
信封上没有写信人的名字。
宁樱想不到有谁会给她寄信,难道是她初中交的笔友?可是她和那位笔友早就没有了联系,那个人也不知道她大学的地址。
李淑说:“我把信放进箱子里,等到了你自己看看。”
宁樱乖乖的说好。
她没有把这个插曲当一回事。
通话结束后,调回电视音量,继续看电视新闻。
江措洗完澡穿着短袖出来,看见她光着腿,“裤子都不穿?”
她把他的卫衣当成裙子来穿,“这样舒服。”
江措:“不穿更舒服。”
宁樱:“……”
江措转身回卧室找了条自己的运动裤递给她,“穿上裤子再看电视。”
宁樱不情不愿套上,这条裤子在她腿上明显就过长,她盼着腿窝在沙发里,江措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咱妈问我们俩什么时候去领证。”
宁樱回过头:“你妈还是我妈?”
江措:“是我亲爱的丈母娘。”
领证的日子,宁樱确实还没想好。
她想挑个好日子。
江措也不会逼她,更不可能明天就拉着她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
他搂着她的肩头:“不急。”
宁樱又有点犹豫:“但是我妈……”
江措悠悠道:“就说我得了婚前抑郁症,得再等等。”
明明是她还在纠结日子。
怎么好把锅推给他?
江措不想给她压力,“或者就你的生日。”
宁樱抱住他的腰,“你别一直惯着我了。”
江措失笑:“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是我老婆,又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人。”
“嗯。”
*
几天后,宁樱收到了母亲寄过来的快递。
她迫不及待拆开了纸盒子,将属于她少女时代的小玩意依次整理好,重新摆在桌面,等到收拾到最后才看见被压在最下方的信件。
信纸已经有些泛黄。
信封的上落笔,她有几分熟悉。
宁樱坐在地上,拾起信件,缓慢打开信封,抽出里面早已发黄的信纸。
越看越熟悉的字体撞入她的视线。
好久不见的宁樱:
你好:
很抱歉言而无信又来打扰你,这两年我试着打过你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给你的留言你大概也没有听见。
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到你。
抱着侥幸的期待,希望你能收到这封信。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像个不要脸的烂人垃圾,但还是不想死心,想试试和你还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现在回过头看高中的我,确实不够成熟懂事,不够体贴细心,是我做的不够好,希望你能不要怨恨当时年少轻狂的我。
这两年我在学校里过得的确不太快乐,日子枯燥乏味,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望你万事顺遂。国科大的北院里种了你最喜欢的铃兰花,明知道摘花这种事不道德,还是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候,偷偷折了一枝,拿回宿舍插在水瓶里,可惜没过几天就枯萎了。
圣诞节那天,我在火车站看见一个和你特别相像的背影,长头发,穿着白裙子,我恍惚了一下,可能实在是太想你了,把别人错认成了你。
如果不是急着赶火车,我想我可能会冲过去。
我的室友人都很好,不知道你的室友好不好相处,不知道你现在还吃不吃得惯锦川的饭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你。
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
其实还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留给我一个能联系上你的方式。
请你务必放心,我绝不会贸然打扰你,不会惊扰你的生活,不会让你觉得不快乐。
如果不方便留下新的联系方式,那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你也不必弃用之前的社交账号,因为我这样做十分不值得。即便我们做不成恋人,我想我们还能是朋友。
祝平安健康,一切都好。
期待你的回信。
你的江措。
2018年,6月5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