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耽搁，去雪音宫。”

苏灵：“去雪音宫做什么？”

“去找本座的龙骨！你不止废物，还忘性大，也真不知道本座这根尊贵的龙骨怎么就挑了你这么个人。”

苏灵讪讪地摸了摸额间的骨头印记：“可是雪音宫外有阵法，进入之人先要穿过一片茫茫雪原，那里寒冷非常，我现在是凡人之躯，进去只有冻死的份。”

“无妨，这一路本座会亲自教你修炼。”

“可是我已没有灵核。”

小魔龙乜了她一眼：“你以为本座跟你那个傻子师尊一样？本座要教你的便是不需灵核就能修炼。”

苏灵大惊：“世上还有这种修炼之道？！”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灵核是由灵根结出，不过你如今要学的东西已经不需要灵根，它反而是个累赘，要想办法将它剔除。”

小魔龙绕着她转了两圈，又飞回肩头挠了挠自己的龙须下定论道：“嗯，天资极差，毫无灵气，是个废物。”

苏灵：“……”其实您也可以不用这么诚实的。雪音宫位于最北边，青峰山位于最南边，这两者之间的距离可以说是要跨越大半个修真界。苏灵如今不能御剑，只能带着闻人舟一点点往雪音宫走。魔龙大人对此非常不满意：“你将身体交给本座，本座带你飞！”

苏灵不太愿意，说到底闻人舟还是一只魔，她从来接受的就是正派教育，要不是为了逃命哪里能那么轻易相信一个魔龙？“魔龙大人，并非是我不愿意，而是你似乎并不能长时间掌控我的身躯。”

这是她想了一路想清楚的，闻人舟若是想找回自己的龙骨，那么直接占领她的身体不是更方便？为什么还要让她帮他？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并不能长期占据她的身体。闻人舟这才正视她：“还不笨。”

“自然，我好歹也是从普通人修炼出来的。”

她让小魔龙缠绕到她纤细的手臂上，一人一龙对视，“魔龙大人，你最多只能掌控我的身躯多久？”

闻人舟：“两个时辰。”

听闻此言，苏灵心底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有了保障。也不怪她担心，任谁的身体能随意被他人掌控都会感到害怕和无措。方才放迷雾阵时，便是闻人舟直接占领她的身体，她本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这种骤然失去对自己身体掌控的感觉，实在令人担惊受怕。苏灵将衣袖放下来遮住缠在手臂上的魔龙：“前面便是四方城，热闹非常，人多眼杂，委屈魔龙大人先藏一下。”

闻人舟轻嗯了一声便就着这姿势睡着了，并非是他一定要化形，而是若他不化形，便只能藏匿于苏灵的识海中，加上那根龙骨，届时她周身魔气暴涨，想不被人发现都难。进城前，苏灵先买了一顶帷帽遮住脸和身形。四方城是青峰山下最繁华的一座城，许是背靠青峰山这个大派，四方城内一向歌舞升平、诸事顺遂。苏灵顺着四方城的人群往里走，并未发现有青峰山弟子，应该是还没查到这里来。她稍微放下些戒心，也有心思看一看这座城的繁华，正在一家铺子前停步，却听到身后人群传来的阵阵欢呼，这呼声太过热烈，不想注意都难。苏灵悄无声息地走进人群往里张望，发现原来是表演杂耍的。只见中间正卧着一只小妖，她容颜美丽，一双眸子如湖中的水一般清澈，声音婉转动听，此刻正在唱着一首不知名曲子。周围多是男人，他们促狭地笑着，发出恶心的笑声，女人们则是一脸鄙夷唾弃地看着她唱曲，还一边小声耳语着什么。苏灵不懂他们为什么这样，只觉得小妖声音好听，曲也唱的好，就是词有些怪怪的。看了半晌，她终于离开，就近找了家店住下，巧的是她这间房的窗一打开便能看到下边杂耍的情景。小厮上来给她铺床打扫，见她正盯着杂耍看的起劲，忍不住道：“这位客官也喜欢听陵娘子唱曲？这位可是周老爷队伍里的摇钱树。”

“摇钱树？”

“嘿，可不是？我看您是刚来这四方城吧？这支杂耍队伍是周老爷家的，那正在唱春山曲的就是陵娘子，听得人多，赚的钱自然也多了。”

“春山曲是什么曲子？很多人爱听吗？”

小厮见她是个女子，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只能含蓄道：“男人最烦的就是听曲，但有一种曲子却是最爱听。”

说罢便以为她懂了，于是带着抹布就关上门走了。苏灵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只觉得很迷惑，不爱听曲干嘛还要听？还只听这一种，春山曲这么好听吗？一只小小的龙头悄悄从她衣袖探出，懒懒地哈了一口气道：“靡靡之音，艳曲。”

苏灵顿时明白过来，闹了个大红脸：“她，她当街唱那种曲子？！”

“估计不是自愿的，陵鱼是小妖，地位品级底下，经常因为声音好听被人拿来赚钱，正常。”

苏灵还待再看，闻人舟用尾巴狠狠甩了她手臂一下：“别看了，滚去修炼！”

一刻钟后，苏灵捂着手臂盘坐在地。魔龙大人盘绕在她身前，口中念念有词：“聚灵于心，散灵于体，抱持万境，非持一终。”

苏灵停下动作，睁开眼道：“请问魔龙大人，什么叫‘抱持万境，非持一终’？”

小魔龙在空中绕来绕去：“意思就是说让你吸纳灵气的时候感知到什么就吸收什么，不要放弃任何一样，有什么吃什么，不要挑食。”

“可是徐鹤临曾说，修行者当修一门融会贯通，若修多门，恐有走火入魔之险。”

“那你觉得本座是什么？”

“魔龙。”

“……”“……”两人沉默了，是的，他是魔，走火入魔对他而言就是正道。“可是我不想入魔。”

苏灵忐忑地看着魔龙道。闻人舟倒是没说什么，只道：“放心，你这资质还成不了魔，你只需要按照本座教你的修炼，自然不会走火入魔。”

苏灵心中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闻人舟无所谓道：“是你求着本座教你的，学不学，你自己拿主意。”

半晌后，寂静的屋内传来一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