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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雷厉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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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孙坚率军前来参与讨董之事,也是有着一定野望的,但看其所带之人手中就能够窥视一二,只怕他的野心并不比文丑小。

黄盖、韩当、程普、祖茂,文丑所熟知的孙坚四将一个不少!除此四人之外,另有孙贲、吴景二位孙坚的亲族率兵相随,这即是当下孙坚势力的全部了,虽说不比文丑之势力强上太多,但也不见得弱于文丑之兵势。谈笑间来到阳翟县外,孙坚却见离县不远的野地上停了黑压压的数万步骑,甚是骇然,遂遥指疑问道:“子孝,那是怎么回事?汝之军队还不曾扎营吗?”

文丑答道:“非也,此乃孔豫州之部曲。鄙人之军早已于县南安营了。”

“哦,那孔豫州因何使得数万之军露宿野地,不扎营结寨呢?”孙坚更是疑虑。

“呵呵,实是孔豫州爱惜之军卒,不欲使将士劳苦,故暂驻野地吧。”

“数万之军,怎有不扎营之理,简直胡闹!”孙坚愤然言道。在他的思虑之中,这是行军打仗必备的基本素养,而孔伷作为讨伐董卓的一州之此事,也算是一方之诸侯,坐拥数万之军队,而不能正确使用之,实在是令人气愤之。

“正是,鄙人也是如此之想法,不过却并不能知孔豫州之妙论奇思!或者他在等待着吾等之营寨呢!”文丑也是颇为不岔道。

“吾等之营寨?”孙坚略微一愣,接着回转过来笑道:“怕是子孝之营寨居多吧!恩,如此就是了!哈哈!”同时又表态言道:“既然吾等乃是同盟,鄙人自是不会坐看孔豫州夺汝之军营的!”孙坚不是笨人,再一想他刚入颍川郡界,孔伷自然不会是盯上了他,顿时了然。

而对文丑和孔伷相争之事,在来阳翟的路上,他略闻韩猛说了些,对此。他很能理解文丑。

并且,按照当下之势,现共有三路兵马会师颍川,其中他与文丑这两路都是远途而来的“客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指望从本郡往这里运输粮秣不现实,那么就只有借食颍川和豫州,而他和文丑两路人马相加,共有数万之众。人吃马嚼,日用甚大,如将此后勤供应悉委之于孔伷之手,那就好比是被孔伷掐住了命脉,此次起兵虽是共同讨董,可他和文丑都与孔伷没有交情,谁知道孔伷是怎么想的?实在不能放心。所以,即便不为日后作战的统一指挥计,只为本部的粮秣、军械供应计,就算文丑不和孔伷争。他到了阳翟后也会和孔伷争一争这个主导权的。

只是,他虽略知文丑与孔伷相争之事,却没想到孔伷竟把主意打到了文丑的营垒上。而且他是受文丑之邀来的颍川,与文丑乃是两位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顿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气,没再说别的,直接问道:“我听韩猛说,孔豫州现在郡府后宅住?”

“正是。”文丑明了了孙坚之心意,当下言道。

孙坚唤左右诸将近前。令道:“德彰、德谋、义公,卿等领兵先去县东,筑垒扎营;伯阳、公覆、大茂,卿等点一千步骑甲士。从我入城。”

县东是文丑给孙坚备下的驻营地,吴景、程普、韩当诸将应诺,奔回军中,呼喝下令,命军马转向东去。

孙贲、黄盖、祖茂三将则点了五百精甲,候在孙坚身边。准备从他入城。

文丑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笑道:“文台兄,汝方至,一路远来甚是辛苦,不如先去小弟之营中,待我与你接风洗尘之后,等到明天再入城不迟。”

“我既然已为袁公表为颍川太守,如今到了郡中,我怎能不先入郡府?且待我先去见过郡府诸吏,安置下了住处,再赴卿宴不迟。”孙坚笑道。

“既然卿有此意,那为卿接风洗尘的事儿就等卿见过郡吏再说。……可要我陪卿同去?”文丑再言道。

“不必,卿只需遣一人在前为我引路就是。”孙坚豪爽言道。

周路也跟着文丑一起来迎孙坚了,文丑把他叫到近前,笑对孙坚说道:“周君久在郡府,熟门熟路,并与郡吏皆相熟,就由他为卿引路吧。”

周路心道:“孔豫州现在郡府后宅住,我听孙将军这意思,‘见过诸吏、安置下了住处’云云,明显是要去赶孔豫州走啊?他才到郡,虽有主公为助,可孔豫州帐下四万余兵马却远多于他和主公的联兵,而他就敢直接去赶孔豫州,……孙将军到前,主公对我等说‘孙文台世之猛将,江东猛虎’,此言一点不差,此人真有虎胆,果是一头猛虎。只是其对待士子态度,远远不及主公啊!”

孙坚抬头看了眼天色,这会儿离傍晚还早,他扬鞭点了点前头数里外的阳翟县城,说道:“此地离郡府近在咫尺,卿可先回营中为我整治酒食,至多一个时辰,我即可至也。”

因为孙坚是从郡南来的,所以文丑和他分道的地方在县南,离阳翟县城约二三里远,距文丑的营地约有十来里,文丑与他暂别之后,驰马回到了本营。

到了营中,文丑先不忙着令给孙坚治备酒席,而是急唤来颜良、赵云、文霸等各部校尉,下令道:“诸部凡于校场操练者,即刻归营,凡在帐中者,即刻披甲,命三军立刻集结备战,……子勇,带汝部骑士出营戒备。”

颜良等人莫名其妙。

颜良心道:“大兄不是去迎接孙将军了么?方才还遥见孙将军的部曲从营外道上迤逦而过,旗帜如林,尘土大兴,却怎么没过多久大兄就独自归来了?还令我等备战?……孙将军哪里去了?为谁备战?”问道,“大兄可是出了什么变故?缘何忽令三军备战?”

文丑答道:“文台领了一千精锐驰去阳翟了。”

“驰……。”颜良话只说出口了一小半,只说了一个字,便即醒悟,明白了文丑话里的意思。他和赵云等人对视一眼,包括本来懒懒散散的文霸,此时也挺直了腰杆,面色严肃了起来。

众人皆知:孙坚被袁术表为了颍川太守,而孔伷现正居住在郡府的后宅里边,并无相让之意。孙坚方至县外,就统一千精卒直入阳翟,所为者何?不言而喻。这显是冲着孔伷去了,而且其斩杀荆州刺史、南阳太守之事就在不久之前。众人怎还不知事情之原委?

赵云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孙将军部曲何在?”

“孙将军令之去了县东。”文丑言道。

孙坚给吴景等人的命令是令他们带兵去县东筑营,可明眼人皆能看出,这道命令其实只是表面上的,想那孙坚作为主将。他亲带一千精锐驰往阳翟,找孔伷的麻烦去了,吴景等人作为他的部将怎可能会真的就没心没肺地去扎营安寨?不用说,他们定是去了县东备战。

阳翟县城在颍水南岸,城北离水颇近,地卑潮湿,不能安营。为防董卓部再入境杀掠,周路前些时把郡兵悉数调到了城西驻扎。而城南现则是文丑的营地。在孙坚到前,也许是为了耀武扬威,宣示实力。以“震慑”文丑,孔伷把他带来的豫州军安置在了文丑营垒的斜对面,即县南和县东之间。现在孙坚的部曲去了县东,在县东备战,换言之,也就是说,就现下的三部兵马形势来说,文丑和孙坚两部刚好把孔伷的豫州军包在了中间,隐然形成了夹击之势。

赵云心道:“孙将军方至县外,便率精锐驰去县中。这分明是要与孔豫州为难,万一事不成,又或虽成,却也必会惹得孔豫州勃然大怒。说不定他就会点兵与我开战,所以主公一回营就令我三军戒备。”

他又想道:“万一真的开战?孙将军虽是远道疲兵,可我部却是养精蓄锐已久,并有县西的四千郡兵随时可驰来支援,有心算无心之下,孔豫州部曲虽众。亦不足畏也。”

“有心算无心”,这说的自是豫州军现下毫无准备,而文丑、孙坚部却提前做好了部署和预备,如此一来,豫州军兵马虽众,既无营垒为护,又仓促失措,败之实在不难。

文霸倒是灵光一冒,低声问道:“我部骑兵只是出营备战么?要不要我遣两曲精锐先去豫州军近侧监视?”

“监视”的话,哪里用得着两曲骑兵这么多?文霸这是想先放两曲骑士到豫州军边儿上,一旦开战,这两曲骑兵就能立刻展开冲锋,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给没有营寨保护、宿住野地上的豫州军造成杀伤,更重要的是,造成慌乱,以方便后继的文、孙部骑兵、步卒大举进攻。

文丑欣慰想到:“骑兵之长,在迅捷猛烈。子勇久掌骑军,多历战事,已不再是昔年在常山从我征讨黑山贼寇的那个初出茅庐、唯以性猛为擅的文子勇了,此言深得骑兵三味也。终于不再是一个事事都需要自己操心的小子了。”沉吟片刻,却言道,“用不着两曲这么多,派四五骑去就够了,再派几骑去县外近处打探。”

这却是因为文丑的营地离豫州军的驻地不到十五里,骑兵瞬息可至,暂时不必先派人去其近前,待等得了报讯后再去不晚。

诸将神色严肃,立在文丑身边的田丰却是神态轻松。

他对文霸等人笑道:“孔豫州一文士也,帐下兵马虽盛,然皆非嫡系,来源甚杂,如陈、梁、鲁、汝南诸国之军,名归其统,实各有军将,孔豫州到县不肯安营,使之露宿野地,彼辈本就已颇怀不满,若是讨董,或许勉强还能听从其令,而击我部,势必相违。吾料之,今孙将军入城,孔豫州纵怒而兴兵,事必无成。诸君可奉明公军令,戒备便是,却也不需太过紧张。”

田丰如今也算是久在文丑帐下了,兼且其智谋出众,诸将早已服其能,这时闻得他的分析,俱以为然,神情都轻松了一下,齐声应道:“诺。”

看着诸将鱼贯出帐,立在文丑近侧的田畴、郭嘉和荀彧神态不一。

郭嘉和田丰的神态相似,也是很轻松,虽说郭嘉较为年轻,不过其之见识却是非常,往往能够一语中的,抓住事情的根本,从而为文丑提供优谋良策;而田畴作为文丑势力的第一个谋事,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洞察力,并且拥有卓越的地位。而荀彧却蹙着眉头。

文丑看到了,问道:“文若,何事蹙眉?”

荀彧皱眉言道:“明公,为了粮秣供应和讨董作战,明公与孔公暗斗是在所难免,可现下孙将军带兵进县,万一真的彻底激怒了孔公,以致两军失和,即便不致生内斗,可对讨董怕也会不利啊。”

田畴却开口说道:“颍川现虽无郡守,可孔豫州身为州刺史,却昂然卧居颍川郡府,又欲自理颍川郡事,於情不合,於理难容,郡府里的王阵、周路诸吏都对此怀有非议,却也难怪孙将军在闻知后会直接带兵进县。刚才,元皓先生与主公也都说了,孔豫州一文士也,无军旅之才,反正将来讨董依靠的还得是主公和孙将军,即使和他撕破了脸,想来也不会影响到讨董之局面。”

“话虽如此说,可孔公帐下的豫州军有数万之众,占我颍川联军的一半还多,倘若因此之故而使此数万兵马不能参与到讨董中去,未免可惜。”荀彧依然忧虑言道。

田丰笑道:“这数万豫州军却非是孔豫州的私兵,而是举旗讨董的义兵,不错,他们固然是豫州的兵马,可却不一定只会肯听从豫州刺史的命令,明公亦讨董的诸将军之一也。‘良臣择木而栖’,只要明公和孙将军表现出足够的智略和武勇,那么豫州军各部的军将中,有讨董之意的,自然便就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了,而如果本就是没有讨董心思,只是来滥竽充数的,那么就算不和孔豫州撕破脸,这部分人马也不会在讨董时出什么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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