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衿阖上了眼睛，“没什么……还是睡吧。”

夏海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眼睛眨巴眨巴着心里却冒出一些不可思议的猜想来，侧躺过来枕着手臂盯着洛衿闭着眼的安静侧脸看几秒，轻声唤道：“衿衿。”

“嗯？”洛衿闷声应答。

“你看看我嘛。”

洛衿睁开眼侧头看向夏海，在对上目光之后夏海嘴角就一点一点扬起来，显出两个小酒窝。

“怎么了？”洛衿看她笑得那么开心，跟着笑起来。

夏海忽然觉得自己的衿衿真的好容易懂。

要说两情相悦之后和之前情侣过家家有什么不同的话，生活上似乎还真没有，但是洛衿看她时候的眼神、表情，说不出到底是哪些地方微妙的不一样，但是就是能让人感受到情意。

虽然是小小的变化，但是对夏海来说，整个世界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也一样，虽然在夜灯下多少变得有些朦胧，但眼睛里面的情绪分明就没有那么平静。

“忽然让我看你做什么？”洛衿又问道。

夏海咬了咬唇，在被子里找到洛衿的手捉住，下定决心说道：“衿衿，你是不是想睡我，来吧，让我学习一下。”

“！”

在让人吃惊这方面，洛衿只佩服夏海。

“你，你……”洛衿一时舌头有点打结。

夏海两只手握住洛衿的手，又兴奋又激动地看着她那张让她心悸的脸，脸上出现了慌张和害羞，让她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嘿嘿，我是不是猜对了。”夏海继续笑着，声音让洛衿心里发颤手心出汗，“衿衿刚刚欲言又止就是想说这个吧？”

真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夏海的笑颜太真诚了，太可爱太毫无防备太热忱了，让洛衿一下子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对她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下手，“不是……”洛衿违心地矢口否认。

简、简直是太过分了自己刚刚的想法，这可是夏海的第一次，她才十几岁，怎么也应该是一个更适合的时候再……再说……

“啊……不是啊。”夏海笑容退却，转而拧起眉头认真地烦恼起来，“我还以为，肯定是因为我技术太差了，所以让衿衿没有兴趣了。”

她的话让洛衿想起当时的感受，忍不住想要把腿蜷缩起来。

不是啊！简、简直……过于舒服了啊，都怀疑过是不是这个身体比上辈子的身体更敏感的原因了。

夏海看见她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地摇了摇头，长吁一口气，身子挪过去一下从握着手变成了握着腰，“真的吗，我的表现真的没有很差劲吧？”

夏海的手触碰到腰部的感觉和贴近让洛衿大脑有点空白，那天那晚的画面和各种触感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一遍，回过神来就只听见夏海还在嘟囔，“都怪我，我开心完了才想起来顾及你是不是开心的。”

开心啊……开心过头了，不加压抑的欣喜在心里横冲直撞让人忍不住掉眼泪，难道要说出来吗，饶了她吧。

洛衿不知道是燥得还是怎么的，不光手上，背上也开始出汗起来，她以前真的没有热衷过这档子事，但现在却是真的很想对夏海做点什么。

荷尔蒙作祟而已，不同的个体身体激素分泌的情况也不一样，只不过是这辈子这个身体从小养尊处优所以代谢和发育都好一些而已。

洛衿自我开导着。

夏海发现洛衿的身体一整个僵硬得不行，连同脸上表情也是，之前只知道她害羞时候会不敢和人对视，第一次见到还会这样的，越看越觉得有趣越看越可爱，于是凑上去啵了一下脸颊然后就钻到了洛衿怀里埋首在她颈窝。

啊，后知后觉地有点害羞起来了，好奇怪啊，不是说在一起久了就不容易害羞了吗。夏海一边想着，脑袋还不忘蹭一蹭。

衿衿真的好好闻啊，夏海觉得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香，总之就是好闻。

“哼……”

“？”

夏海抬了抬头表示疑惑，刚刚，是不是听见洛衿哼了一声？

片刻之后，夏海感觉到洛衿的手也环到了她背后，两人就这样互相拥抱着直到彼此的心跳都稍微平静了一些。

夏海只是单纯的在享受‘原来自己没有技术差到被讨厌’以及‘和衿衿抱抱’的喜悦，而洛衿，心里面进行了一场堪比二此世界大战的斗争，最后还是压住了欲行不轨的想法。

“夏海，”洛衿暗暗吐了一口气，想提议该睡觉了。

“嗯嗯？什么？”

夏海的呼吸扑在洛衿脖颈处，热得她心痒痒。

太艰难了，心情这般上下起伏，让她好像真的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何况现在甚至也不需要一直提醒自己去自我约束之类的了。

但越是这样越是害怕，自己由着性子来，会不会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让事情最后都变得很糟糕。

想留住的人一次都没有留住过，难以想象，眼下心里这么幸福，失去夏海的时候会该有多难过。

夏海忽然被洛衿紧紧圈住，她贴在身前发出一串笑声，然后求饶道：“哈哈哈，衿衿饶命，透不过气来了。”

她以为洛衿是在怨她刚刚说那些让人害羞的话来着。

“明天，有什么想吃的吗？”洛衿松开她，捋了捋夏海长度已经超过脖子的头发。

“嗯，想吃剁椒鱼头，”夏海想都没想就说出了最想吃的菜品，抬眸一下子对上洛衿万般柔情的目光，“不……我比较想吃，想，呃，想喝紫菜蛋花汤。”

剁椒鱼头，你想累死衿衿吗！而且辣椒还辣手，你怎么舍得！紫菜蛋花汤就很好，八岁小孩也能做，三分钟简简单单，手指都不需要沾水。

夏海沉溺在洛衿迷人的目光里，还不忘骂自己两句。

洛衿发出一声轻笑，温润的嗓音听得夏海心头发痒，“夏海，紫菜蛋花汤，吃得饱吗？”

说的较慢，咬字很轻，而且带着满满的笑意，不用想，夏海改口的原因洛衿看得明明白白。

夏海真的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懂事和体贴。

“谁叫你每次表达好感的时候都是做饭给我吃，跟妈妈似的了都。”夏海其实满心喜悦，却故意假装有点不开心地嘟着嘴，撒娇似的。

“那你们年轻人，都怎么谈恋爱？”

洛衿一说这话，夏海真不乐意了，“什么你们我们的，你，你别把我当小孩。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怎么知道。”

洛衿垂眸无声地笑了下，没有回应她。

两个人目光胶着在一起，以前暗恋洛衿的时候，多想从她眼神里读到零星半点情感却不能，相比之下现在的洛衿看她的目光，太烫人了。

夏海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暗暗感叹长得好看也太有杀伤力了，手指在枕头上毫无意义的扣了扣，“年轻人谈恋爱可能就是说说情话什么的吧，聊一聊以前或者将来？”

洛衿见她提到过去这个词时候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内疚那天穆若叶走之后自己对她的口不择言。

过去，大多都是些不太好的事情，如果她真问起什么也是可以如实回答的，但这其实是个伪命题，因为自己本来就完全不提及，即使叫夏海问，怕是也不知道要问什么，甚至还怕问了之后触霉头吧。

“比如说今晚月色很美啊，这种很常见的情话也可以，只要是衿衿说的，说什么我都会开心很久很久的。”

果然，观察完了自己的反应之后，开始把话题拉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夏海这种懂事，真的是她想要的吗？聊起过去，其实是害怕夏海的反应会让自己受伤的，但是另一方面，现在的自己又舍不得看她努力提前成为一个懂分寸的大人的样子，怎么样才好呢？

“你如果担心搞砸一件事，你会怎么做？”洛衿忽然问道。

夏海第一次遇到洛衿向她寻求帮助，印象里，洛衿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好，除了审美以外。

“我想想哈……”夏海捏着下吧，认真地，静静地想了想。

“纠结的时候，选择最困难的那条路，是我的话，大概会这样吧。父母的关系，高考，追求你，嗯嗯好像是这样。”

“最困难的路？”洛衿欣赏着夏海认真思考时候的神色。

“嗯嗯，其实我，怎么说呢，我觉得我本质上就是又懒又胆小，遇到担心搞砸的事情，就想逃避，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结果每次都硬着头皮在众多选择中跑去死磕最难的那个去了，大概是知道如果自己稍有松懈肯定就会立马屈服于心中的幽暗吧。”

“从小父母不和，其实去活跃气氛和劝架都挺痛苦的，其实更想撒娇啊发脾气或者是关在房间里不出去。高三那年为了高考，太可怕了，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看着女孩垂眸的样子，语气中那些不同于往日璀然灵动的疲倦，洛衿心里隐隐作痛。

“但是，”夏海忽然捏起拳头，加油打起的样子，振奋地说道：“选择最困难的那个选项的话，如果失败了也可以说这本来就是最难的，搞砸了就搞砸了吧。而且你看，三件事我成功了两件耶，没有当初的奋斗，就没有幸福的当下，嘿嘿。衿衿你也要加油哦，努力之后真的会收获很大。”

洛衿笑她这突然而来的鸡汤味。

她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通过个人的奋斗和努力去得到，除了人，除了人和人的情感，除了你，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