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云煜白了她一眼,“经过上次一事,我以为她会安分点。谁想到,她竟然进了七王府!”
赵氏眉头颤了颤,经过上次的事,她本以为易小姐会彻底对云白死心,还天真的想撮合下她和自个的堂哥。结果,可真是自打耳光。
“王爷,您和七哥说了太后回来的事吗?七哥怎么说的?”
“说了。”云白道,“七哥说他有办法让皇祖母管不了他事,只是……我担心皇祖母会当着众臣的面对他发难。这样,你去和你父亲说说,让他还有和他交好的大臣在皇祖母对七哥发难时帮着点,别让人看了笑话。”
“妾身明白。”
见自己发妻明白了他的意思,云煜也没说什么,回屋睡觉去了。
侍郎府外。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抓着易水寒的手腕,另一名侍卫去敲响了侍郎府的大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了开来。紧接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走出,“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敲的,敲那么急,赶着投胎啊?”
侍卫眸子一寒,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厮擦了擦眼睛,在看到令牌上那个硕大的银字时,吓得跪在了地上,“奴才见过大人。”
“嗯。”侍卫只是点头,没有多说,只是朝着后头站着的两人道,“进去。”
待几人离去,守门小厮才从惊恐中回过神,他跌跌撞撞的跑向易远休息的院子,“老爷,大事不好了。”
易远刚准备休息,就听到了这么一出,哪里还有半分睡意?他冷着张脸走出,“什么事!”
“银龙营……银龙营的人来了!”
“什么?!”听到银龙营三个字,易远差点没被吓死,“银龙营的祖宗?他们怎么来了?难不成我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们手上?”
小厮听到易远说的,面上也有些许疑惑,“奴才看见银龙营的大人压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过来,会不会和那女子有关?”
“女子?”易远眉头抽了抽,不知怎的,他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那些人往哪里去了?”
“主院。”
主院。
侍卫们所待的银龙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同组组员看管犯人时,组长必须跟组员一起看着。组员坐,组长坐。组员站,组长站。若被组员抓到组长私自坐下,轻则降级,重则打板子打到你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床。所以无论下人怎么劝,他们都不肯坐在凳上休息。
易远来时,便看到了这么一副场面。
三个黑衣侍卫如同木头一般仵在中央,下人们则在门口转来转去。他们倒不是怕旁的,而是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又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惹得这群祖宗发火。
易远对府里的下人怕银龙营的事也是理解的。莫说是他们,就连他,也怕的很。
银龙营是七王爷云白组建的暗卫营之一,直接效忠于七王府。据传言,银龙营的训练方式残酷无比。打个比方,十个选拔者分成二人一组比赛,胜利的五人在进行一对一对战,最后胜出的,才能成为银龙营的侍卫.……之一。
易远看了眼地上的女子,愈发觉得熟悉,踌躇着要不要进主屋时,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响起,“大人既然来了便出来吧,我们没兴趣陪您玩捉迷藏。”
易远闻此,硬着头皮走出。
“户部侍郎易远,见过各位公子。”
“大人客气了。”一侍卫道,“在下奉王爷之命,给大人送人来了。”
“送人?”这侍卫说的,把易远弄糊涂了,“莫非我侍郎府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王爷,导致王爷竟安排大人来送人?”
“确实挺不长眼的。”侍卫若有所思的看了易远一眼,而后朝着另两个侍卫摆手,“把人放开。”
“是!”
水寒见二人放开她,眼角划过一抹喜色。可在看到自己的父亲斜睨着自个时,那抹喜色消失的无隐无踪。
易远会去看易水寒,那纯粹是因为对云白送来的人产生了一丝好奇。可他千想万想,却没想到云白送来的竟然是自个最疼爱的闺女!
易远脸色有些僵,“大人,您能否告诉下官,小女……小女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在这儿?”领头的侍卫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出声来,“那要去问易小姐啊,为什么放着好好个小姐不做,跑来王府为奴。若只是为奴那也就算了,偏偏还买通府里下人,上了王爷的床。事后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是王爷看上了她,并承诺只要从了他,就给她名分。”
身后的侍卫低声笑了起来。
易远听到领头侍卫说的,脸色阴沉无比,可却不得不摆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和“护送”易水寒回来的侍卫道谢。
待到他们离去,易远才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来人,请家法!”
话语落地,便见一个小厮手拿个鞭子走过来。这鞭子,便是易家的家法了。
易远从小厮手里接过鞭子,踹了易水寒一脚。易水寒一个不察,摔在了地上。
“堂堂个侍郎府大小姐竟离家出走跑去七王府做一个任人打骂的奴才!孽障!孽障!”易远越说情绪越激动,手上的鞭子挥舞的也愈发的快。
只是一会,易水寒的身上便添了许多伤口,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弱。若是再没人救她,怕是会一命呜呼了。
就在此时,一名华服女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她一把抱住易远,声泪俱下的说道,“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您要打就打我,别打寒儿了,老爷……我求您了。”
“夫人,你放开!”易远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个孽女,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我若不打死她,就愧对易家的列祖列宗。”
“老爷,你好狠的心啊。”易夫人放开了易远,泪眼汪汪的说道,“老爷既要打死寒儿,那我也不活了。我……我陪我那个苦命的女儿去!”
说着,便往柱子上撞去。
易远和易夫人是少年夫妻,感情深着,见她要寻死,哪还有半分打易水寒的心思?鞭子一扔,朝着夫人奔去。
“夫人,我的好夫人。我不打了,不打了,你别闹了好不好?”
“真的不打了?”易夫人停下脚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易远。
“真的不打了。”易远无奈的说道。
自家夫人哪点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过于溺爱这个女儿。可这也不能怪易夫人,要怪就怪那诊脉的大夫说她在生易水寒的时候受了寒,再难怀孕。这不,只得把她当成宝贝似的供着。
易远见人安分了下来,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来人,将大小姐送回悦来居。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大门一步。”
易夫人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家丁带走,那心就跟剜了一块似的疼了起来。可她知道,自家相公和她一样对这个女儿宠爱的紧,绝对不会无情到将她软禁府中的地步,“老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易远冷笑道,“你的宝贝女儿,放着大小姐不做,跑去当别人的丫鬟。当就当吧,竟然还学人家爬床?她这爬床,若能爬出名分,那也就罢了。可她呢,被七王爷身旁的侍卫送回易府,这事若是传到其他人那里,本官还要不要见人了?”
易夫人脸色微变,“老爷的意思是,我们寒儿.……爬了七王爷的床?”
“嗯。”易远郑重的点点头。
易夫人的眼睛咕噜的转了转,“老爷,寒儿今年也有十八,却连个提亲的人都没有。她既喜欢七王爷,老爷不如进宫求求太后,让她给寒儿和七王爷赐婚。”
“太后?”
“欢儿听外头的人说,太后娘娘自从知道皇上生病,特意从相国寺回到皇宫。我们若是去求她,她肯定会替我们做主。”
易远本想和她说太后因为七王爷的母妃奴婢出身,连带着七王爷这个孙子也不喜起来。退一步说,就算太后同意为易水寒和云白赐婚,云白也不会肯。可见自己爱妻这般,只得将话憋在肚子里。
“我……尽量吧。”易远道。
“老爷您要知道,太子整日留恋于花街柳巷,被废是迟早的。这么多皇子中,七皇子是唯一一个获得监国之位的,前途不可限量。寒儿嫁给他,怎么说也是个王妃。此刻是王妃,日后.……或许就是国母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易远忙捂住她的嘴,“太子一天没有被废,那他就一天是太子。一年没有被废,那他一年都是太子。你这么说,万一被有心人听到,我们全府成百人,都要给你陪葬啊!”
“我只是说说,你急个什么劲。”易夫人没好气的看着自家相公,“那些奴才都是家生子,与我们是一根线上蚂蚱。我们若出了事,他们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要我看啊,你胆子就是太小了,怪不得这么多年了还是个侍郎。有一句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啊!”
易夫人这番话,可真是说到了易远的心里。他在朝中多年,却一直得不到升迁,在侍郎这个位置上原地踏步,弄得他郁闷无比。
易夫人见已经打动了易远,眉间滑过一丝喜色,“老爷你想想,一旦七王爷坐上那个位置。寒儿就是皇后,而你,就是当朝国丈。”
这词如同平地惊雷般响彻在易远的脑海,他激动的握住了易夫人的手,“夫人说的对,本官等下.……啊不对,明天一大早就入宫求太后赐婚。”
易夫人见此,满意的笑了。
第二日天未亮,易远就进了宫。他借着去年春节带夫人来慈宁宫拜年的记忆,顺利找到了太后的寝宫。
“娘娘,易侍郎求见。”
太后年纪四十,但却因保养得当,竟像是个双十的女子一般。她的旁边围着两个宫女,正在帮她涂着手指甲。
“请他进来。”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斜睨了易远一眼,“起来吧。”
“谢太后。”
“易大人来慈宁宫,有何贵干呐。”
“这……”易远尴尬的望向旁边伺候的宫女,许久之后才憋出一句话,“这是臣的家事,臣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有些难以启齿,娘娘.……娘娘可否先让丫头回避一下?”
“出去吧。”
“诺。”
“说罢,到底是什么事,值得易侍郎特地来哀家的寝宫。”
“臣的小女从小便喜欢七王爷,并立下誓言说非他不嫁。可七王爷性子冷傲,不愿娶亲。微臣本欲给女儿寻个良配,将她嫁出。奈何才刚和人家商定婚事,她便哭着闹着要上吊。我和内室只有她一个女儿,见她如此,只得作罢。这一耽搁,就耽搁到了现在。若是在耽搁下去,怕是真的没有人要了。小女爱七王爷之心,天地可鉴。臣斗胆,请太后为小女与七王爷赐婚。”
易远说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真是个痴情之人啊。”太后感慨道,“也罢,哀家就成全你女儿,来人。”
话语落地,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传哀家懿旨,将易侍郎嫡女,赐婚七王爷云白。”
“诺。”
易远见自己的目的达成,眼角染上了一丝笑意。
太后可是七王爷的祖母。他就不信,太后下旨赐婚,云白这个做晚辈的还能推辞。
七王府。
云白正和千影说着要事,突听外头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懿旨到。”
云白眉头微蹙,他神情淡漠的跪在了地上。
“易侍郎嫡女易水寒,性行温良,勤勉柔顺,着将其赐于七王爷云白为正妃,钦此。”宣旨太监将懿旨一合,“七王爷,接旨吧?”
云白虽早料到易远会去求太后下懿旨,但没想到懿旨来的会那么快。
他拍掉了太监手里的懿旨,“这个懿旨,本王不接!”
“七王爷这是要抗旨么?”太监脸色微变。
“本王抗旨与否,还轮不到你这个做奴才的说教,来人!”
“属下在!”
云白冷冷的开了口,“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太监给本王赶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