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英辗转一番，取得了沈岳山的联系方式。
电话一接通，便开门见山：“沈岳山，我想聘请你到华晶电子任职！”
“不去。”沈岳山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马上拒绝。
王建英脸抽了抽，“沈总，你都还没问下什么职位啊？”
“给个董事长我当都不去，”沈岳山说道：“华晶电子注定要亏损的，去了败坏我在半导体行业的名声。”
“……”王建英咬着牙，还是尽可能保持着平和的语气，“说不定你来了，厂子就能救得回来。”
沈岳山隔着电话都忍不住摆摆手，“没得救的啦，别白费心思了。我不接受任何任职，最多最多，我愿意以私人的关系，到厂子里转一圈。”
王建英一听对方松了点口，满点头答应，“好！能来看看，给点建议，那也是好事。您在上海吧？票我定，我安排辆车接你，什么时候出发，用餐上需不需要提前安排一下……”
等王建英挂完电话，一抬头，发现侯东梁站在门口，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王总？这是什么人？用得着您这么隆重吗？”
“就一个小年轻，好像对半导体这块挺懂的，请他来看看，能不能死马当活马医。”
“哦……”侯东梁似懂非懂地点下头，递了份文件上去，“撤销环城电子和中联电路生产安排的通知单，劳烦王总您签下名。”
王建英拿起，叹了口气，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重重地签上了“王建英”三个大字。
……
“小南，”沈岳山给花城总部打着电话，“帮我问下财务，这几天净利润多少？”
周晓南小跑着出去，没几秒又小跑着回来汇报道：“上一周平均下来，每天约在一百零三万。”
“好。我还会晚一阵子再回去，有什么事打这个电话。”沈岳山紧接着又把华晶电子的厂部电话报了过去。
挂断电话，告别李金亿，沈岳山坐上了前往无锡的火车。
好在同属长三角，沈岳山早上出发，下午便到了无锡，王建英在火车站已经等候多时，刚下火车，就将沈岳山拉往了华晶电子厂。
“王总，你也别这么着急啊，一下车就把我往厂里拉，好歹也招待招待，带我周围逛一逛，见识见识，尽点地主之谊啊！”
“我们无锡是个好地方，”王建英开着车说道：“没有那些什么桑拿啊、沐浴啊、按摩啊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沈总你虽然年轻，但也要按得住邪火。如果沈总你要真有这些癖好，那我也一定帮您想想办法……”
“……”沈岳山一阵无语，“我又没说要去那些地方！”
“那你要去哪儿？”
“你好歹让我吃个饭吧！”中午饭都没吃，沈岳山肚子已经是饿得咕咕响。
“没问题，厂里准备好了！”
车子开进市区，在一间颇具规模的厂房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刻着几个大字：华晶电子。
“到了。”
车子一到，门口列着十几个人的欢迎队列，一左一右，等沈岳山一下车，便齐声喊道：“沈总好！”
“……”沈岳山鸡皮疙瘩掉一地，“王总，你们喜欢搞这出？”
“有的领导喜欢，”王建英也觉得尴尬，解释道：“礼多人不怪嘛，我们也不知道沈总你的口味，准备充分点也没错。”
紧接着两人被引进员工食堂，走到最里面，有一个领导专门会客用的包间。
“上菜咧！”朝着厨房大喊一声，几个人接连着把菜端出来。
酱骨头、脆鳝鱼、肉酿面筋、腐乳汁肉、脆皮银鱼……
一下子端出好几个菜，沈岳山都看到肚子饿了。
众人落座，客套一番，沈岳山抓紧动筷，填饱肚子再说。
自己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却见王建英拿着筷子也不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沈总，味道还可以吧？”
沈岳山看着王建英这笑容，顿时觉得碗里的饭菜不香了。
“王总，你别这么看着我，瘆得慌，你不会在菜里下毒了吧？”
“哪里的话！”王建英说道，“吃啊，继续吃。”
“……”沈岳山干脆把碗筷放下，盯着王建英，“王总，您有事赶紧说吧。”
“没啥事啊！就感谢你亲自过来我们厂子看看。”
“打住，我可事先声明啊，这厂子没得救了的，我来了也没用。”
“有用！沈总是什么人啊，白手起家创办超柔的人物，会对我们这个小破厂没办法么？”
“……王总你说不说，”沈岳山盯着王建英，见对方还是笑眯眯的，干脆站起身，“这饭我不敢吃了，我要回沪市。”
说完就要往外走。
“诶！说什么话呢！”王建英忙把沈岳山拉回到座位上，“我说，我说。”
两人再次落座，王建英还是笑眯眯地盯着，半晌，才开口道：“沈总，我听说超柔的效益那是相当好啊！”
“还行，然后呢？”
“沈总，你听我说。”王建英坐直了身子，看着沈岳山：“我们收到消息，国外已经突破了0.5微米的技术，所以确实如你所说，华晶1微米的产品是一定会亏损的。”
“嗯。”沈岳山点头。
“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了想，我们可以同时引进1微米和0.5微米的生产线啊！1微米的生产线已经谈下来了，估计就快到，这个退不了。如果我们把0.5微米的生产线引进来，做出0.5微米技术下的芯片，那这个在国内可是首家啊！到时候整个国内市场都会被华晶电子拿下，那不就能弥补1微米生产线的空缺了么？”
“啊，嗯，是。”沈岳山点头。
“所以，我们想引进0.5微米的生产线。”王建英笑眯眯地说道。
“好事啊，引进啊！”沈岳山应着。
王建英看了眼沈岳山，勉强挤出几分尴尬的脸色，说道：“可是我们没钱……”
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沈总您不一样啊！您是超柔的一把手，洗护行业日利润全国第一！资金对于您来说就是洒洒水的事，所以华晶电子……想像您借点钱。”
低头嚼着菜的沈岳山猛地抬起头，嘴里吃的鱼肉顿时没味道了。
“我不是什么一把手啊，也没什么利润第一啊，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