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父皇这么做，就是在赌，他在赌，人跟人之间到底是有血缘的关系更为可靠，还是没影血缘关系可靠？”慕绾绾说完间看向摄政王，“四皇叔，先前我跟您说的话，我不知道您没有认真考虑思考过？您跟父皇是亲兄弟，可这些年您做了多少背刺他的事情，难道就是因为没得到徐大将军吗？可您又知道，徐大将军真正爱的人是父皇，为了不让他为难，她才自愿死在沙场上。”
“长公主说的没错，摄政王您只看到徐大将军似乎在您跟皇上之间摇摆不定，可又想过她的处境？”作为当年的知情人沈莫君走上来说道，“她是人，又不是一件精美的物品。”
“沈莫君，你又知道什么？”摄政王本来不想说的，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说了，“分明是本王先遇到她的，本王差一点就娶到她了！”
“四弟，难道就因为她先遇到你，你又喜欢她，她就要嫁给你吗？”
“不是的，她也爱本王，她爱本王！”摄政王说的极其大声，可大家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自欺欺人。
“她根本就不爱你！”
人群中，飘絮缓缓走到他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面上：“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只想把她娶回家当你的金丝雀，反倒是皇上一直为了她，跟百官抵抗，可她不愿意让皇上为难，所以才会死的。”
面上的刺痛，让摄政王情绪暂时得到了冷静，但他还是不肯服输：“那皇后呢？当初本王已经放手了，皇上又为何要跟本王争抢她？”
“你娶她，只不过是为了报复朕，可你知道吗？当初要不是殷飞燕，朕也不会错过救良玉最佳时机，所以朕要把圈禁在这皇宫中，让她一辈子被良心折磨着。”
“你说什么，是皇后……”摄政王愣住了，“难道那次……”
见皇帝点头，摄政王身躯一颤，突然间仿佛老了十岁：“那本王不就成了帮凶？”
“四弟，朕最对不起的人是绾绾，也是她的话让朕解开多年的心结，所以朕一直在弥补她，包括现在整件事情，都是她跟朕的谋划，她虽不是朕亲生的，但朕早已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朕还想着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朕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自己的身世，无论她做什么选择，朕都会接受，毕竟是朕欠她的。”
“那儿臣呢？为什么四皇叔跟皇后伤害您，您就可以做到原谅他俩的女儿，儿臣是您亲生的，您却无视儿臣这么多年？”此时的慕瑾安早就被愤怒侵蚀，完全没办法保持冷静，“无论从学识还是阅历，儿臣有哪一点比太子差？为什么您就是看不到儿臣的努力？”
“慕瑾安，既然你要死，那朕就让你死个明白。”皇帝冷冷一笑，“瑾溟虽为太子，但你可有见过他苛待宫人，利用自己的身份职权去为难过他人？反倒是你，自恃清高，嫉妒瑾溟，又羡慕瑾溟，妄想成为储君，你连跟了自己数年的仆人都能做到翻脸无情，那你将来当了皇帝，稍微违背你的人，是不是都要死。”
“父皇，自古强食弱肉，成王败寇，天下的道理规矩本来就如此，而且历史上像儿臣这样做的人，或者比儿臣更为心狠手辣之人不计其数，为何他们行，儿臣就不行。”
“慕瑾安，你怎么保证史书上写的内容就是真实的，有没有被润色过，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我想没有一个帝王会愿意留下自己的污点吧？”慕绾绾缓缓走到慕瑾安面前，“你跟张天师害死多少无辜的生命，你又在外头招兵买马，强行征兵之时，你可有想过那些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呢？”
“慕绾绾，你少跟本王说这些大道理，本王走到今日，就没有退路。”
慕瑾安刷地一下抽出手中的长剑，大声喊道：“众将士听令，随本王杀出去，等到本王登基，你们都是最大的功臣！”
“杀！”
就在一瞬间，外头突然涌进很多人。
慕瑾安冲面无表情的皇帝微微一笑：“父皇，没想到吧，儿臣还留了一手。”
但他话刚说完，刚才冲进来将士们，哐当丢掉手中的剑。
齐齐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你、你们……”
慕瑾安慌了，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样，他看向坐在席间的楚相：“楚相，你骗本王！”
连滚带爬的楚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上，这一切都是豫王逼迫微臣的，微臣对您的衷心天地可鉴。”
“慕瑾安，收手吧。”
慕瑾安一个回头，就看到慕瑾溟带着一群人马快步走了进来。
“慕瑾溟，你怎么会从东宫出来，你……”慕瑾安满眼不信，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突然他转身大步奔向皇帝，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既然要死，也要拉着父皇一块死。
“噗！”
冷箭穿破血肉的声音。
慕瑾安脚步一停，低头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冷箭。
他缓缓回头，才看到射箭的人，居然是慕瑾溟。
鲜血顺着箭矢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愣了三秒的皇贵妃撕心裂肺地大喊：“瑾安！”
“母、母妃！”
“瑾安，瑾安。”皇贵妃在儿子倒地一瞬间，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对她来说，儿子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你不能死，本宫不能没有你，瑾安，瑾安。”
“是你耽误了瑾安，更是你害死了瑾安。”
“不，本宫没有，本宫没有。”皇贵妃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抬头看向慕绾绾的眼神充满了恨意，“为什么你要跟瑾安作对，为什么你就不能当个不问世事的长公主，为什么？”
“孩子长大成为怎样的人，父母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为了自己的私欲，不光害死了亲姐姐，现在还害死了亲儿子，皇贵妃从此以后，你将生活在永远都看不到光明的黑夜里。”
皇贵妃看着慕绾绾面无表情说出这些话，彻底崩溃了。
“母、母妃……”慕瑾安口中不停地涌出鲜血，他想安慰母妃，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