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十年的时间……似乎有什么变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今年冬天的寒风是那么的刺骨,让在路边行走的少年微微缩了缩脖子,将自己怀中熟睡的小少年紧紧抱住,将自己身上的后棉衣朝着小少年裹了裹,似乎怕他冷着一样。
不久后少年停住了脚步,看了看眼前的写着的牌匾,眼中微微有些许疲惫,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10xx人民医院”
少年走进医院,一旁坐着的病人朝他打了招呼:“哟!乌?这么早啊?”
“是啊,今晚还有工作要做,想着今天早来一点。”少年单手抱住怀中的少年,朝着另一只手呼了一口热气,笑嘻嘻的回应道。
少年赫然就是十年后的乌,而他怀中的正是当初的婴儿清,哇不,现在…应该叫做陨。
“你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气还带阿陨出来跑,也不怕把孩子冻坏了。”一旁穿着病号服的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唉~没办法,家里只有我一个,他喜欢粘我是应该的。”乌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溺爱看着抱在怀中的小少年道。
“其他就不说了,我要先去整理一下了。”乌朝着两人点了点头,随后带着陨朝着他的目标出发。
两人微笑着点头示意,待到乌走了之后,那个老头微微叹了口气,用着怜悯的语气说道:“多好一个孩子呀,家里咋就发生那种变故呢?”
“谁说不是呢?听说那小子的老爸不是个好东西。”另一名刚刚跟乌搭话的中年人说道。
“对呀,多俊一个小伙子,肯定很多姑娘喜欢,可惜喽,一家五口人,父亲是个废物赌徒,母亲被他父亲亲手打成了植物人,姐姐在几年前出了车祸,现在还没醒呢,听医生说,好像要移植什么心脏?”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叹了口气摇头道。
“诶,老头!你说……我死了之后,心脏给那娃娃的姐姐用用,行不行?”中年人挑了挑眉,朝着老头打趣道。
“呵呵,省省吧,兽人跟人类不一样,虽然兽人可以变成人类,但是他们的器官承受性不一样,你这纯种人类的器官给那娃娃的兽人姐姐用用,没两天就得炸喽~”老头哈哈大笑,似乎在嘲笑着中年人。
“唉!这么邪门?那老头,你的行不行?你不是兽人吗?”中年人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随后挑起二郎腿朝着老头问道。
“不中用喽!人老啦,这里,有问题。”老年人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语气中带着可惜应道。
中年人忽然沉默了,随后语气有些沉重的向着老年人问道:“老头……你还可以活多久?”
“脑瘤……这个不好说。”老头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以他的语气,仿佛是一件极其平淡的事情。
“哈哈哈!老头子都一把岁数了,还整天担惊受怕的,不像我,下个月,我就该走喽~”中年人挑了挑眉,一副得意的样子,随后从裤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点燃吸了起来。
这回轮到老年人愣住了,苍老的面容有了些许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随后伸过手从中年人递过来的烟中拿了一根。
默默的点燃,但半天都下不去口……
“怎么了老头?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牌子啊!怎么?假烟?!”中年人看着一向喜欢抽烟的老头子拿着烟半天不下口,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
“没事…一个月……哪个医生说的?”老头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向着中年人问道。
“牛医生,肝癌晚期,没救了,现在老子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享受自己剩下的日子,之后就独自潇洒喽~”中年人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随着他动作挑起的病号服下可以看到那骨瘦如柴的身躯。
老年人默默无言,只是不断的抽着手中的烟……
中年人默默的朝着一旁的通道走去,还没走两步,忽然停住,转过身来对着老头说道:“走?下两盘棋?”
老年人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点了点头,默默跟上。
“你的脑瘤,不抢救一下?”
“算了吧,我儿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也许把钱花在我这种半身入土的老头身上,还不如把握把握自己呢。”
“你没有跟他说?”
“没有……我死了就死了,他还有大把年华呢,你走后,我也该去陪老伴了。”
“……老头…别走我前面……医生说我情绪激动,一哭的话,可能连一个月都活不到,哈哈”
“呵呵!去你的吧,臭小子!”
两道身影毫无违和感的徘徊在医院里,因为这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暖阳的昏黄日光透露在病院的走廊上,似乎在为他们铺出最后一条大道……
乌抱着陨,走到医院的厕所,打开了洗手池上面的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擦了擦自己的脸庞,似乎不想透露出任何的疲惫。
随后走到了一间病房的门前,颇为正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随后从怀中掏出那两束浅粉的花束。
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随后缓缓的打开门吧,向内走去。
明明略显刺骨的寒风,在进入了这个房间之后,似乎都变得暖洋洋的。
乌缓缓转身,关上房门,将陨轻轻的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乌从身后的背包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毛巾,从一旁的保温杯中倒出水来,用桌子上自带的盆子接住。
将毛巾浸入温水中,轻轻扭干,小心翼翼的擦拭躺在病床上的两人的脸颊,眼中透露出的是无限的温柔与关怀。
躺在床上的一个女孩,与旁边的女人长得十分相似,赫然是桃与它们的母亲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中。
周围的仪器滴滴作响,记录着两人的心率,此刻的场景让人看了不禁有些沉闷与悲凉。
此时一道软糯的声音在乌的身后响起,声音中略带些许迷糊,显然是刚刚睡醒:
“哥哥……”
“嘘~”乌微微一笑,转过身来轻轻的将手指抵在嘴唇上,做出禁声的意思。
陨听到声音之后,立马乖巧的用小手捂住嘴巴,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慢慢的走到乌的旁边,小声的询问道:“妈妈和姐姐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可能几天,又或者几个月。”乌温柔的回答道,轻轻的用手摸了摸陨的小脑袋。
陨对躺在床上的两个女人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心里却强烈的觉得这两个女人对自己非常非常的重要。
陨不自觉的伸出小手,拉了拉略微年长的女人的手掌,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态:“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她们的。”
乌听到陨的话语,瞳孔缩了一缩,随后会心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们一起等,会醒来的。”
……
不管多久,我们会一直…一直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