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和校草差点打了一架这种抓人眼球的消息传得飞快,却因为深处漩涡中心的两个人看起来和之前没有太大不同,郑大少对邵旸之的态度甚至好了不少。
对消息真实性的疑惑让本该大爆炸的流言蜚语,变成暗流涌动。终于又一个放学,话题主角的郑北城跟着邵旸之来到画室。
这次他倒是一个人,一个人的破坏力堪比他一队狐朋狗友。
撩撩画笔不小心蹭脏衣服,装模做样评画,结果后退几步踢翻水桶,转头对上邵旸之微微蹙眉看傻子的目光。
郑北城本来被无视挺生气,可下落的夕阳从窗口落在邵旸之侧脸照应出的剪影,他眨也不眨呆看十几秒,反应过来,掩饰性恼怒挥手说出句,我来收拾。
他没能成功的逃到画室后面拿拖布,因为挥手时,不小心碰到了画架上尖没收进去的裁纸刀。
连串蠢事过后,至少有一点是好的。
邵旸之终于不在远处投来不冷不热的注视,而是大步走过来,拿出医药箱神色和缓的给人处理伤口。
秀目薄唇眉似英匕,脸颊线条给人过于温柔的错觉。
邵旸之当时的确很温柔,他满意的心里感叹自己练了整个星期的造型总算没白凹,一边在纱布上缠上最后一块胶带。
没等他缠好,就被反手握住。
少年人呼吸炽热,掌心的温度更像火炉。
“喂,邵旸之,你想不想谈恋爱?”
邵旸之用观察石膏像的方法仔细打量下郑北城的长相,心里给打了个90分,嘴上却不咸不淡:“我想不想谈恋爱和你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你是alpha?”
周围的气压瞬间低了八度,但大少爷眯起眼睛,把话反着说:“alpha怎么了,都现代了,你不会还搞性别歧视吧。”
面对想要到手“omega”时,他简直能屈能伸。
邵旸之忍住笑,抬头看他:“我要是说我喜欢omega,你准备怎么办?”
郑北城沉默一秒钟,语气沉痛:“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打你不成。在你之前,我也只喜欢过女孩子。”
知道他日后对“主角”所作所为的邵旸之差一点点个位面就信了。
眼瞅着表面淡定内心躁动的郑大少在这无声的沉默中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獠牙。邵旸之终于开口。
“行啊,那就处处试试吧。”
“你答应了?!”此刻少年人眼中的惊喜和□□裸的征服欲倒是全不作伪。
“嗯。”
他答应了。出于对美好事物的喜爱,新鲜感、占有欲,都没关系。
就像将一锅温水点至沸腾,
他会精心梳理野兽的毛发,让目标降下所有防备,花上好几年若即若离触碰展露的喉结。也许郑北城最开始没有那么喜欢他,那已经不重要了。
唯我独尊的野兽窥伺着猎物,它把猎物圈进自己的领地。但这个猎物是如此难以讨好,如同枝桠初雪,山涧月光。它都没有吃到,它怎么能让猎物逃走。野兽展示自己美丽的皮毛,强健的四肢,一次一次奉上战利品,它付出的越来越多……直到它把猎物视若珍宝。
“猎人”和“猎物”开始颠倒。
这一处,处去好多年。从高中到大学,邵旸之理所当然的填满郑北城所有情感空间。
两个人把能该干的不该干的事都尝试个遍,等到郑北城母亲带着三百万的支票找上门来。
邵旸之感觉时机差不多了。
“三百万怎么够。如果一个alpha爱我爱到愿意躺平给我睡,您信不信,现在就是我要北城的命他都会给我。郑家继承人的命,怎么着都值个三千万吧。”
一句话说完,郑母的表情直接从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变成护犊子的老母亲。她抖着嘴唇把茶水泼到邵旸之脸上,毫无风度指天发誓要让自己儿子认清邵旸之的本性,像他这样的人渣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郑母说的话,郑北城不信。
郑大少对邵旸之有滤镜三千丈,滤镜里的邵旸之美好到靠着餐风饮露就能活,又怎么会为那庸俗的三千万和他分手?
好一个,庸俗的三千万。
没办法,邵旸之只能自己下手。
朝夕相处中透出的厌烦敷衍日渐明显,郑北城不是傻子。
可原本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大少爷却选择维系着两个人之间平静的假象,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改变。他甚至粉饰太平的暗示过,郑家资产数十亿,只要邵旸之和他在一起,他什么都可以给他。
只要他们在一起……他们当然不能在一起,邵旸之要扮演的可是渣男。
他特意选郑北城生日那天找理由不去,挑了一个和郑北城长相性格完全相反的男孩带回两个人的公寓。
根本没有去聚会的郑北城第一次在邵旸之面前发了疯,他赤红着眼睛把台灯砸到男孩头上,如果不是邵旸之提前通知的保安正好赶到把郑北城拉开,他可能真的把人打死。
“阿旸…”
支离破碎中,早就不再高高在上郑北城试图用带血的手指去拉心上人雪白的指尖。
他没拉到。
邵旸之避开他的手,投下一个冷漠的、看疯子的眼神:“我们分开吧,郑北城…我腻了,没意思。”
他轻描淡写给两个人的关系下定义,好像五年多的相处对他而言一文不值。
“那你就滚!”
邵旸之拖着行李离开的第二天,郑北城开始后悔。
他死都不肯分手。挽回、祈求、威逼利诱...可这一切都没有用。
邵旸之交了新的女朋友。
郑大少飙车进了抢救室。
不再优雅的郑家主母面如金纸,她再次来见邵旸之,和天底下任何平凡母亲一样恳求邵旸之放过自己的儿子,带上钱离开这里,永远,永远,不要回来。
邵旸之同意了。
————
赖家长辈喜静,主宅选的远离市区。赖维爱玩,住市内,每周就回家那么几次,家里帮佣自然也就没有留灯的习惯。
夜里,百年历史的老宅漆黑一片,打眼看上去显得鬼气森森。
赖维小时候的确有段时间看多了鬼故事不敢一个人睡觉,但他现在长成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早就不会害怕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再加上他心情好,哼着小曲进了楼,总觉得自己快乐的要飘到天上。
这种无所畏惧的轻飘飘感,保持到他路过本该无人的客厅,背后传来幽幽女声。
“你…回来啦。”
嘶哑暗沉,气若游丝。赖维应声回头,对上一双熬到赤红的眼睛。
披头散发的女人蜷缩在沙发之上,散发着昏暗客厅里唯一的光。
深夜、老宅、白字女、长发糊脸、在发光?!
那一瞬间,赖小少爷脑海中有贞子和伽椰子手牵着手爬出光怪陆离故事。巨大的恐惧让他牙齿打颤,手脚发软。
他眼睁睁的看着女人伸出苍白手臂,掀起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和鲜红色的唇,那黑眼圈更是深的吓人,但…
“姐、姐?!”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看上去真的好像他那位平日里高跟鞋十厘米,尖刀利刃可以踩,唯有皇冠不能掉的老姐哦。
赖葛摇晃起手里红酒杯,微微皱眉头:“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见鬼的似得。”
赖小少爷可不敢直说把姐姐看成鬼,更不肯承认自己被吓到:“我、我就是没想到后面有人。你干嘛大晚上不睡觉,穿个白衣服在这喝酒。”
女人眨巴眨巴眼,别开脑袋:“我高兴。”
他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现在的表情是高兴。赖维抱着靠垫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姐你…为啥高兴?”
“萤石的顶楼终于住进去人了,我手底下的小孩。”
当年赖葛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当,准备接手的家里医院也抛下不管,硬跑去娱乐圈当什么经纪人。要是她做出了一番事业让反对她的长辈们刮目相看,赖维绝对双手支持大力鼓掌。
可就算郑氏在北麓的地位非比寻常,郑家大少是年轻一辈中最拿得出手风云人物……手底下的小孩住进萤石什么的,怎么听都有种“贩卖人口”的味道。
“姐你这不就是拉皮条吗?有啥可高…呜!”
赖葛不等他说完,抽出自己后腰的靠垫就砸到弟弟脸上:“老娘就是高兴!”
她就是高兴,她怎么能不高兴,空空荡荡的地方终于进去了其他人,即使那个人不是她…可就好像,就好像,是她年少时做错的事情,血淋淋的伤口终于被时光掩埋,开始愈合了一样。
她不知道有多轻松高兴才对。
窗外月亮刚巧被云层遮蔽,赖维看不清赖葛脸上的表情。
“行吧,其实我这几天也挺高兴的,嘿嘿嘿。”他打算分享一下自己的快乐,转移老姐的注意力。
赖葛转头疑惑皱眉:“你不是被之前的omega甩了吗?有啥可高兴的?”
赖维的傻笑当即僵在脸上:“你怎么知道我被甩了?”
“你被甩的时候在和王黎通话中,他知道就等于大家都知道了。”
“…王黎这个混蛋!他才听了一半到处瞎说啥。”
“哟,还有后续喽?”赖葛放下酒杯来了几分兴趣。
“他不知道,我后来被英雄救美,不,是美救英雄了。”
“…啥?”
“然后,我一见钟情了!”
“……”
接下来十分钟,赖葛听着他从一见钟情的对象有多好看,声音有多好听,人有多善良做事有多温柔,讲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多有缘分。描述的天上有地上无,活生生描述出世界上好像还有第二个邵旸之。
这当然不可能,邵旸之那样的人,她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出第二个。
赖维还待继续说下去,赖葛打断他的话,连他“新欢”的名字都懒得听。
“总之你交往了个新的男朋友呗?”
眉飞色舞的脸瞬间就垮了:“他还不是我男朋友。”
“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赖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刚回国,好像不少地方需要用钱,最近在找工作。”
赖葛发出嗤笑:“这还不简单,你不是有的是钱。”
“不可能!我直接给他钱,他是不会要的。”
别的赖维不敢说,这句话倒是斩钉截铁。联想到他才被嫌贫爱富的前女友甩完,赖葛不知道是自己弟弟的心实在太大,还是那位新欢的洗脑能力实在非同凡响。
“那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额,我们还没聊这么多。”事实上邵旸之晨跑的时候听音乐,赖维进度还停在每天上下电梯上的那么几分钟:“不过,我们现在每天见面都有打招呼的。”
赖葛一个白眼差点没翻上天。说了这么多,合着他和人家根本不怎么熟。
她犹豫着开口:“他长得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八壹中文網
“我指天发誓,他长得比我见过所有的omega都好看。”
“算了。我有朋友他们杂志社最近想找几个好看的临时模特,我给你联系方式。”赖葛沉重的叹出一口气,不管成不成怎么也得让自己的弟弟有机会踏破萍水相逢的门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