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他是想和谁身体力行?]
[啊?当然是和宿主你。]
001有点懵,这房间里只有宿主和任务目标两个人,顶多再加上一个有意识的小光球。不是和宿主说还能和鬼说不成。
[是吗,可他刚刚明明称呼我,谢少谷主。]
是谢少谷主,而不是邵旸之。
001反应过来:[宿主你是说任务目标‘移情别恋’又喜欢上谢少谷主了?!这不可能!]
001对邵楼主那借鉴了邵旸之本体的容貌有百分之二百的信心。小光球完全想不到任何有眼睛的生灵在见过自己宿主的容貌后,还能忘记。就算是有001编号的它,不也是在见到宿主后选择成为傍生系统了嘛。
[那到不是,我是说,他明明认出了我,却装着没认出我来,为什么?]又是顺气又是递水,态度好到这个程度,邵旸之当然看得出来。
[啊?]人类的想法有多时候很难领会透彻的,001转向它看来更最要的话题:[宿主你不要管那么多吧,我们不是来破镜重圆的嘛,宿主你快上…你快和任务目标和好吧。]
虽然宿主总是说什么成年人的感情和身体是两件事,但根据001数据,宿主和任务目标每次亲密接触后,感情状态都是突飞猛进的。
此情此景,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无论001怎么急,撑坐在床上的谢少谷主都没开口。
比起武陵君装作没有认出他,邵旸之更想知道,武陵君是怎么认出他的?
声音不同,脉搏,容貌,甚至因为身体多病,谢开颜的身上带着一层浅浅的苦涩药意,就连气息都是不一样的。
一个如此,两个如此,任务目标总不能是靠什么真爱的直觉吧。
谢开颜看向武陵君的脸,神色莫名。
如果他想,即使在黑暗中001的扫描也能将武陵君的脸呈现的一清二楚。
和邵闻朝如此相像的面容,剑眉墨画,眼尾上挑,鼻梁高挺,若神色间没有带上几分笑意,怕是会更像。
‘呵,那么多想做什么,不想看他哭吗?’
‘明明现在上他,他求之不得。’
让这张脸因为自己露出的情动或是痛苦的表情。只这一点诱惑,谢开颜几乎就要心动了,但…
没道理让武陵君,承受他对另一个人无处宣泄的爱恨执念。
谢开颜心里两种不一样的念头相互纠缠,一时分不出个胜负结论。
有时已经被消磨上千年属于攻略者的灵魂,抽离俗念理智旁观。有时又是恶劣放纵的情绪占据上风。
在他不出声这一小会时间,武陵君的脸色已经足够的白。
天下第一的武者身上没有丝毫血脉奔流该有的热度,他按住谢开颜肩膀的动作僵硬。就像一块木头被剥下斑驳的皮,或者是在困在潜水坑里即将窒息而死的那尾鱼。
类似于难堪的神色在男人脸上一闪而过。武陵君不可避免的感到羞耻。但他决定做什么事,都会贯彻到底。
像怕谢开颜说话,又好像谢开颜不说就是接受了这个提议一样。他率先亲吻邵旸之,抖着手开始解两个人的衣服。
解衣服的动作不熟练,吻技,就是陆灼都要比他好上不少。
这种时候,谢开颜反而随着他的动作转开心思。
谢开颜一会儿想到自己过去的确更喜欢从背后拥抱武陵君,没有和阿陵接过几次吻,武陵君吻技不咋样也正常。一会儿又感到好笑。
如果阿迦勒能影响武陵君的羽化,那为什么却连亲的动作都不熟练。
“何必弄这么生涩?”明明在那么多个世界里,怎样亲密的玩法都试过。
随口问出。谢开颜就意识到这句话不适合谢少谷主的身份,于是解释一句:“我观武陵君,怕是平时也没少春宵一度吧。”
他声音里带点讥讽,不知道在嘲讽他人还是嘲讽自己。
武陵君的动作停了一下。
‘哎呀,道理顺上了,好像这话有点伤人。’
知道伤人,谢开颜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但下一秒又很快隐下。
武陵君回答:“嗯。”
嗯…这是承认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承认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千秋楼楼主有是一副说好听叫风流,说难听叫浪荡的性子。可轮到武陵君,谢开颜难免心中不太痛快。
他侧头避开躲开武陵君的吻:“是吗…那不知道和谢某一样有幸被武陵君看上的是哪几位,您不妨说出来,谢某改日先向几位前辈讨教一二。”
武陵君的表情不像他在脱人衣服,反而像冷面刑房准备提审犯人。
邵旸之这话的确很难回答。
偌大的十四州武陵君交好的人寥寥无几,就是有交好的人,也不能败坏人家名声的瞎说。要他现编出几个名字实在有些为难人。
半响,武陵君冷着脸,信誓旦旦说出一个万能回答:“他们都死了。”
“擅入者死。”“不想死的都滚。”世人多是贪生怕死,武陵君的生活中,很多事情一个死无对证砸上去就可以迎刃而解。
可…和你春风一度然后都死了?屁哩,你是个练剑的,以为自己合欢宗嘛!
谢开颜又好气又有点好笑,武陵君这种睁眼说瞎话,瞎话特假,还能面不改色说的下去的本事,他唯有叹服。
谢少谷主撑着床试图不着痕迹的挪动的远一点:“呵…那谢某真是愧对武陵君厚爱,谢某自小身体羸弱,别说武者,就是寻常人也赶不上。而且谢某有心事未了,还不想死,还请武陵君高抬贵手。”
你身体怎么样,什么心事未了…武陵君都想问,可就是问了邵旸之也不会和他说。
男人抿了下唇,邵旸之退,他就进。
呼吸打在谢开颜鼻尖上,眼睫毛都要撞到一起:“你身体不好,我可以轻点。”
说完他又压低声音补充:“谢开颜,拒绝我的,也都死了。”
谢开颜:“……”
武陵君说的可实在太有道理了,势比人强,武功高低放在那,他不敢下这床。
好在,有一点邵旸之是自信的——毕竟,任务目标身上的敏感点就那么几个,大同小异。
————
素和其实不太认床,因为这地方晚上风吹竹林,又是影又是响的,小丫头睡不安稳。一大早醒了哈气连天,想着要给少谷主打水正要用绝强的意志从被窝里爬出来,被旁边的玉茗一把拉住。
小丫头吓了一跳。
宗师剑客眼底发黑,眼角可见血丝,看上去昨晚睡得比她还要差些。
可这不应该,难道玉茗姐姐也怕鬼吗?
关于这个是少谷主以前部下的大姐姐,素和知道不多。相处这些天来小丫头觉得这漂亮姐姐人也温柔,功夫也高,对她好对少谷主还好。
她最喜欢自己的少谷主,自然也喜欢这漂亮姐姐。
见玉茗此刻神色萎靡,小丫头搭了脉象,啥也没诊出来:“玉茗姐姐,你不舒服吗?”
她出身升月谷却不聪明,那些医典学得不好。不过没关系,连老谷主都说少谷主是天纵之才,仅仅几个月就比老谷主还要厉害。
“玉茗姐姐,你帮你找少谷主。”
她说这话前玉茗还有些呆愣,听她这么说连忙把小丫头按下。
“我没事,你再多睡会儿,我去照顾主子。”
“啊?可是…”
“没有可是,睡吧。”
玉茗从被子里出来,换衣打水一气呵成。
她身上没有一丝睡意,倒像是醒了很久或是根本没睡似得。
素和看漂亮姐姐手脚利落的收拾东西,一时有点丧气。觉得自己功夫不及玉茗姐姐,就是勤快机灵也比不上。小丫头少见的有点忧郁,又在玉茗的温柔叮嘱和摸头杀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小孩子到底是小,加上素和心智比同龄人要稍稍漫上一些,就更没注意到,漂亮姐姐在准备东西时,多放上一瓶药膏。
玉茗的确是一夜没睡。
她整理好面容,力求不在楼主面前露出什么忧色才推门而入。
屋子里头并没有不能见人的场景,主人也早就醒了。
谢开颜在看那本昨晚就在看的医书。
青年神色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玉茗差点怀疑自己昨晚可能听错了。可她定睛细看就发现,医书半天根本没有动页,而谢开颜被里衣遮挡的领口手腕处隐隐露出点红痕。
姑娘的眼睛当即就红了,她在谢开颜床边跪下。
“楼主…”
一大早上行此大礼,谢开颜心中想事也注意到她情绪不对。
他看了看姑娘红着的眼圈,再看看托盘里放着药,当即就明白怎么回事。
武陵君是超越宗师的武道高手,可谢开颜不是,他现在的身体就是个普通人,做起那种事自然会有声音。
姑娘知他目的,又听见动静,猜到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未出嫁的姑娘不明白细节情况,估计以为他受了欺负,才会这样一大早上眼泪在眼眶,主辱仆死,悲痛莫名。
谢开颜其实可以解释清楚,但他不想。
“嗯,放着吧。”
一句话默认自己受了欺负,还有让部下出去的意思。
姑娘猛地抬头,想说话又沉默,最后咬牙起身,一副又心疼又生气的样子。
“是。”
[宿主,你这样做,任务目标在她心里就是个渣男了啊。]
[是吗?哎,那我还是帮他解释两句吧。]
001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玉茗。”
在姑娘即将踏出门时,谢开颜开口叫住她。
“他其实没对我做什么。”
早上有点冷,青年脸色白透带着一种不属人间的飘忽感,玉茗觉得自己的楼主只差清风就要羽化而去,可下一秒提到那个“他”时,他的眼睛带上光。
“就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也是高兴的。”
淬骨拔毒,邵旸之哪里都变了。只有这双眼睛如同春光琥珀,明亮起来时与当年毫无二致。可千秋楼的楼主明明该站在高楼上,连轻轻垂眸都是施舍凡俗。
不是武陵君把他逼成现在的样子,但她的楼主是为了再见武陵君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受了那么多苦,就算是武陵君又怎么可以对楼主不好。
玉茗憋着一口气转身欲去,要找把她楼主一人扔在这的混蛋理论个明白,又听谢开颜说了一句。
“玉茗,他不知道我是邵旸之。”
玉茗脚下一个趔趄,她不可置信转过头。
“他不知道您…”
他不知道您是邵旸之,为什么会对您做那些事?他不知道您是邵旸之,您为什么还让他对您做那些事?
为什么,她的楼主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宗师剑客走的失魂落魄。
谢开颜伸了个懒腰,结束自己凹了一个早上的造型。
[宿主…]
[嗯?]
[你是不是生任务目标气了?]
[有吗。]
[……]有,绝对有,你已经快把任务目标黑出翔了!
[我有什么好气的,呵,难道我会气他闭眼不看我,好像我技术不好,让他完事合腿就走人不成?]
不远处的山庄,传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惊呼声,腾空声,雪落山庄一夜间又热闹起来。
001闭着嘴老实缩成一小团。看着自己宿主还在慢条斯理的穿衣服,笑也温柔,人也温柔。
“他不是不想让我知道,他认出我是邵旸之吗?可以啊,那我就不知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