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峰峰顶最高大的一块大石上,插有三柄长剑,长剑上光蕴流转,身形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可能会被一阵大风吹散。
赵以方一行人来到三剑前,江云台神态恭敬的向赵以方说道:“请公子为三剑解封!”
这话一出,原本就安静的山峰上变得更加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赵以方。
三境,剑仙?
江云台找的剑仙竟然只有三境修为,难道这人深藏不露,故意压境,但就算他是十境天人,将修为压制八境已算难得,压到三境可是闻所未闻。
赵以方嗯了一声,“那我就试一试吧!”
说完,赵以方走近三剑。
梁卓在一旁冷笑,反正这山上大小高手都未能解剑成功,你赵以方失败了那也不算丢脸。
聂隐转过身去,一场闹剧而已,不看也罢。
三剑一字并列插于石峰之中。赵以方伸手握住中间那柄剑,用尽全力想要拔出,长剑纹丝不动。
江云台在一旁说道:“三剑的名字从左至右分别叫做清泉,追月,定修。你此刻握着的叫做追月剑,你试着叫一下它的名字,兴许会有不一样结果!”
赵以方冷哼一声,“叫个屁,见到本剑仙,还不俯首称臣!”
他改为双手握剑,用力向上,追月剑依旧不动如山。
四下开始响起一阵嘈杂声,果然,一如既往,根本没人能解开三剑禁制。
赵以方因为用力过猛,面色通红,他喘着粗气,一脸不甘,握剑也越来越紧。
突然,他想起自己体内还存有些许借来的剑意,于是他催动剑意,追月开始剑身颤动,其余两剑也嗡嗡作响产生共鸣。
江云台眼睛一亮,满脸期待。
山上众剑客望见这一幕也是满脸震惊,与剑共鸣,还是第一次有人做到,难道这家伙的修为真的是高深莫测,可以解开三剑?
不远处,江云台的大师弟铁骏河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并没有因为看到解剑的希望而高兴,相反,他似乎有些不愉。
那个身带十剑的老人惊讶说道:“这场闹剧是要结束了?”
脚踏长剑悬浮于高空之上的王焕之目光一凝,沉声道:“原来那道剑意来自于这个小子!”
三剑颤动不止,赵以方用力上提,追月剑随之上升几分,与此同时其余两剑也跟着升起。
江云台神情愈发振奋,他忍不住喊道:“我紫蓬剑宗,复兴有望了!”
然而话音刚落,三剑瞬间安静了下来,原先被赵以方稍稍提起的剑尖又重新没入地面,三剑又如先前那般纹丝不动。
众人目瞪口呆,怎么这家伙突然泄力,断了与三剑之间的联系?
梁卓与聂隐心中了然,他赵以方剩下的那丁点儿剑意消耗完了,当然没办法再与三剑共鸣!
赵以方松开握剑的手掌,故作高深的说道:“嗯,这三剑果然非同一般,想不到本剑仙出手,还是没办法为三剑解封!”
江云台惊讶问道:“完了?”
赵以方嗯了一声,“你也看到了,我没办法解开三剑!”
江云台一脸的不知所措,“可你明明与三剑产生了共鸣啊,要不你再试一试!”
赵以方沉吟片刻,“嗯,那就再等几天,我今天累了,要休息休息!”
“休息?”江云台有些不可思议,你小子刚才也没出多少力啊。
赵以方嗯了一声,“五日,五天后再试试!”
“五日!”江云台一脸为难,“这三剑最多三天就要形神俱灭,哪里能等的了五日!”
赵以方是一点都不给这个老掌门面子,“好,那就三日吧,今天是累了,说什么也不会再试了!”
江云台无奈一叹,“那就依公子所言,来,我带公子去客房休息!”
说完,江云台当先而行,赵以方一行人紧追其后。
窦莱眼神冰冷,朝着赵以方的背影说道:“如果这小子解不开三剑禁制,那我一定会一剑杀了他!”
一旁的白霜华眯起眼眸缓缓说道:“你应该看得出这小子的身份很不一般!”
窦莱冷哼一声,“我窦莱杀人,会顾忌别人的身份?”
白霜华笑了几声,“说的也是!”
赵以方一行人缓行下山,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喊道:“什么狗屁剑仙,这小子分明就只有三境修为!”
这话一出,东来峰上先是一片寂静,然后就是一阵轰然喧闹声。
“不错,这小子真气内敛,分明是才入的三境!”
“老掌门是不是看花了眼,怎么会找个三境武人来给三剑解除禁制!”
......
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他刚才确实与三剑产生了共鸣啊!”
这话一出,山上又响起一阵更为震耳的吵闹声。
“哪里是什么共鸣,一定是三剑自行颤动示威,恰巧被这小子撞上!”
“不错,三境武人怎么可能能与三剑共鸣!”
......
吵闹声不断,梁卓在赵以方耳边说道:“让你别来献丑,你偏不听!”
赵以方不以为意,“没关系,我的脸皮很厚,这些话伤不到我!”
兴许是太厌恶赵以方的缘故,他身边的人也变的格外扎眼,有一人怒道:“看到那老家伙了吗,就是那背着柄破刀的老家伙,我们这里可是剑道盛会,刀客也配来这里!”
“剑道群星璀璨,光彩夺目,刀界却是黯淡无光,成名刀客更是太仓一粟,就算是那刀神云奕,也未必敢来紫蓬山凑我们剑道的热闹!”
“老家伙看你步伐轻浮,用刀也是个不入流的刀客!”
“谁说人家不入流,我认出了这家伙,他可是名气震破天的刀圣聂隐!”
一阵惊呼声响起。
“刀圣?这家伙是那什么刀圣?”
“不是说刀圣死了吗?”
“这家伙真能力扛天劫?”
“刀客们就爱往自家脸上贴金,将那刀圣吹捧的和天上仙人一般,依我看,我一只手都能将这刀圣打败!”
......
聂隐脸色平静如水,这类话他已经听得太多太多!
江云台忽然停下了脚步,虽然他对老人的身份早就猜出了大半,但见他不否认刀圣的身份后,还是感到惊异,他极为恭敬的向刀圣行礼,“原来是刀圣前辈,失敬,失敬!”
聂隐淡然一笑。
赵以方安慰聂隐,“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管不了,但耳朵可是长在自己身上,不想听,就算不堵住耳朵,也一样可以不听进去!”
聂隐嗤笑一声,“老子如果计较这些,早就去投河自尽了!”
赵以方哈哈大笑,“同道中人,同道中人!”
说着他又望向梁卓,“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样?”
梁卓眼神冰冷,“我绝不会有这么一天,我只会居高临下,如果摔了下来,那我一定会在落地之前先了结自己!”
赵以方倒吸了口凉气,无言以对。
此时紫蓬山山下有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相貌俊雅,腰悬单刀,他神态慵懒,跨马缓行。
他轻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有意偷听,实在是因为刀圣前辈此时正在那东来峰上,我早已是身未至,心神往之。说我刀界人才凋零?呵呵,是没有你们用剑的人多,但你们剑道,真正懂剑的人不就只有那么几个吗?哪像我们刀客,既然握刀,修为就差不到哪去!”
说着,他一手按刀,朗声道:“刀圣师傅,徒儿云奕以一刀拜见!”
声音响彻整座东来峰,众人皆是满脸震惊。
赵以方等人更是停下脚步,江云台如临大敌,聂隐神情欣慰,赵以方四下张望,想要探明这道声音从何而来。
山下,自称云奕的刀客叹了口气,“虽然你从不承认我是你的徒弟,但这也不妨碍我叫你师傅!”
说完,他又大声喊道:“山上剑仙们,可敢接我云奕一刀!”
这个被世人奉为刀神,但他自己却从未以刀神自居的九境刀客,悬在腰间名为叹人间的单刀猛然出鞘。
与此同时,东来峰整座山峰摇晃不止,似要轰然倒塌。
一道巨大刀柱破空而下,直劈东来峰!
东来峰上五境以下的剑客,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八境以下的剑客,皆是满脸惊恐,不知所措。
聂隐满脸向往,自己曾经也能随意挥洒出这样的磅礴一刀!
九境江云台全神戒备,他作为紫蓬剑宗的掌门人,当然不允许有人毁坏紫蓬山的百年基业。
牵着一匹背有十柄长剑的老人上前一步,周身剑意盎然,但很快他的剑意又如羚羊挂角,完全敛去。
他笑着说道:“人家刀神出手,难道不该由你剑尊抵挡吗?”
一直远观并未现身,被称为剑尊的中年男人没有丝毫轻视神态,他在想同是武道,剑道可不能被你刀道压过一头。
他正要出手,山上突然有一老人喊道:“什么狗屁刀神,在我看来你云奕与聂隐没有分别,都只是个虚张声势的空架子!今日就由我南海剑池长老费青山,接你云奕一刀!”
说完,老人提剑拔地而起!
费青山眼神犀利,十年前他修为九境败给了聂隐,对此他极不甘心,十年来他一直在江湖上说聂隐名声大,实力差,根本不配刀圣之名,当初是因为被偷袭,才输给了聂隐。
如今见到刀圣已不复当年,他可是高兴至极,他想着一剑劈了聂隐,一出十年前的恶气。
但杀一个废物聂隐,自己的十境修为根本无法彻底展现,恰好此时有那云奕做出头鸟,那就让聂隐,也让满山剑客见识一下,自己的十境一剑有多可怕!
一剑成名,大抵如此!
费青山满脸得意,他一剑横抹,剑光凭空而现,迎向刀柱!
轰然一声巨响,山峰之上山石碎裂,树木齐刷刷的被拦腰折断。
刀柱消散,费青山的剑光也无影无踪。费青山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落地之后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山下,坐在马上的云奕依旧悠然前行,他自言自语的说道:“走了,走了,找地方喝酒去喽!哈哈,剑客都爱沽名钓誉,哪有我们刀客洒脱!”
费青山一剑成名,但云奕的一刀能让天人境修为的费青山吐血,云奕的刀,当然一样很了不起。
至于那个聂隐,那个赵以方,早在云奕一刀落下后就被人遗忘,不起眼的角色,当然很容易被忽略。
而赵以方与聂隐等人也很知情识趣,待山顶平息之后,他们继续悄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