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芜……”魏无羡立马从二楼处飞奔到楼下,又及时改了口,笑嘻嘻道:“蓝大公子,居然也来了这百花楼,还有,这位聂公子?”说话间,他还边用手肘忖了忖聂怀桑。
聂怀桑一把打开折扇,轻摇几下,仍是笑着回道:“当然是和魏公子一样的目的啊!”折扇轻掩,凑近耳朵问道:“可有查到什么?”
魏无羡摇了摇头,摊开两手作状,就近寻了个位子坐下,
蓝曦臣,聂怀桑二人见状,也在旁坐下。
蓝曦臣道:“烦劳绿柳姑娘命人端些茶点过来,我们就在此处坐下观赏即可。”
“这……”绿柳有些支支吾吾。
蓝曦臣见此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上去。
魏无羡心中感叹道:“这有钱就是好啊!”拿着筷子在桌上无规律地一阵乱敲打。
然而,那位绿柳姑娘并没有接过去,摆着手不愿道:“公子,绿柳不是这个意思。”
“公子进来时,我便观公子不凡,定不是那种流连花丛之人,想必是为了什么事。只是,……”绿柳眼眸一转,望向了这堂中现今闹成什么样的一群乌合之人,在花楼待得久了,这群人之下是什么面貌,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
“几位公子,你们也看到了这堂中现在的状况,绿柳是怕污了你们的眼,扰了你们的清净,所以还是请你们去二楼雅间避避。”
魏无羡不禁抬起眼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着重打量着眼前这位绿衫襦裙的女子,道:“绿柳姑娘倒是眼精得很,不过你是从何处看出?”
绿柳并未回话,只是眼睛朝蓝曦臣处瞄了瞄。
魏无羡若有似无地长‘哦’了一声,眼神却定在了蓝曦臣身上,不得不说,这位蓝大公子虽是换了一身普通人装扮,还是太过亮眼了些,这周身自带的从骨子里透出的仙气是怎么收敛也收不住的。
一身水蓝色的外衣内加浅白色的云纹里衣,颜色搭得是不错,可衣服的质地却远没有旁边的聂怀桑精致,然而却还是被人一眼便瞧出不凡来,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魏无羡心中叹道:“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聂怀桑拿着摇扇贴了过来问道,
魏无羡瞧了瞧,他还是这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蓝曦臣有意却又不露痕迹地躲避了过去绿柳那灼灼的眼神,道:“姑娘,在下也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提前付上这一桌的茶点费,另外,这进百花楼来的哪一位不都是要先预交上银两才好看出他有没有资格与这名满姑苏的惜音姑娘碰上一见呢?”
在魏无羡听来,这话怎么似有贬低他自己之意。
绿柳姑娘神情猛然有些忧伤,带着有些气愤的语气道:“实是绿柳看错了人,不曾想公子也是为惜音姑娘而来,只是今晚惜音姑娘怕是不能与之一见了,这堂中的人便是最好的证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魏无羡随即感到一阵好笑,又知不妥,忙正色替她解释道:“她说的没错,惜音姑娘确实不在,我也是在雅间等了好久。”
然而聂怀桑却借着一把扇子躲着在那偷笑,笑声断断续续,嗯嗯哼哼的,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压制,
“聂兄,”魏无羡喊时,刚好楼里小厮将茶点端了上来,他便顺势就从那托盘里拿出一个空杯子重重地放在了聂怀桑面前,含着不明趣味盯着扇子后的人。
因这一声,扇子后的笑声突然戛止,聂怀桑不好意思地收起扇子,脸上出现了极度尴尬的表情,而这表情更因蓝曦臣投过来的冷淡的眼神,在第一眼时便让他尬的是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厮已将茶点摆放好,正在端着茶壶给他们倒茶,聂怀桑见此忙不迭地夺过那小厮手中的茶壶,从魏无羡处移到了蓝曦臣处,边倒着边含着歉意说道:“曦臣哥哥,我刚刚那是……我是觉得那绿柳姑娘说的话甚是有趣,”
蓝曦臣优雅地端起茶杯,又一记冷眼瞥去,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却又含着某种分量,让人不寒而畏,
“怀桑是越来越不务正业了,如今更是对这花楼里的姑娘私闱之事产生了兴趣。早前便听大哥有意提起将这清河之主位置传给你,若是被他知道了此事,这心中只怕是又气又凉了。”
“魏兄,”聂怀桑向魏无羡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魏无羡只随意地饮起一杯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笑笑不说话。
此时,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三个人也突地放下手中茶杯,向那台子中望去。只见花楼妈妈穿着一身红绿相间的花衣裳,挽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朵大红花,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
妈妈还未说话,底下人便已是热血沸腾了起来,早有那按捺不住的起先发了话:“妈妈是何意?前几天就宣布我们大伙儿今晚就能有幸看到惜音姑娘真容,怎的这会儿自己倒不守信用起来了,这不是诚欺我等,嫌弃我等银两不够?“
这位白衣公子斯斯文文的,说话倒也还中规中矩,但从旁那位紫衣公子便不同了,一出口便是咄咄逼人,
“在下乃县府公子,若依那位白公子家中贫寒,妈妈担心银两问题,但在我这倒可尽管放心,”边说着,边从大拇指上取下一枚蓝玉扳指,朝着那台子上扔去,好巧不巧,正落在那妈妈脚下。
此举瞬时便引来堂下人一阵唏嘘,纷纷朝那紫衣公子看去,一身紫色鎏金长袍,华丽无比,艳美至极,
众人叹道:看来今晚他们注定是与惜音姑娘无缘了!一个个的不免神情泛着沮丧。
那紫衣公子又开口了:“妈妈可知,可若是今晚我见不到惜音姑娘,这百花楼也不必开了。”他手掌一拍,当即便有两名身着黑色侍卫装的侍从走了过来,也有那胆小怕事的或是自知惹不起的男人女人们纷纷往两边退去。
“让开!”他们手上拿着剑,推搡着人群,马上便到了紫衣公子两侧,一把抽出了剑对准了这台上。
妈妈见到这一幕,腿都吓软了。
那紫衣公子嚣张极了,把玩着手里的那柄附庸风雅的折扇,放话道:“这百花楼既是我爹爹花大价钱有意给捧起来的,便也能一脚将它踩回当初那个无人问津,不值一提的青楼了,至于怎么做就要看妈妈的了。”
四周人又起了议论,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回事,怪不得之前并未听人提起过,这百花楼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便轰动一时,特别是这里头的花魁娘子——惜音姑娘,更是大家挤破了头都想要求之一见的,各行各业各处公子哥争相趋之,没钱的也想着法的变来钱进去,
当时,姑苏便存在着这一现象:此生若能得惜音姑娘青睐,某某死而无憾!
可想,这话是多么的荒缪,所有人居然围着一个青楼女子而转。
魏无羡早已是坐不住了,他恨不得现在立马上去把那个紫衣公子和他身旁的两个侍卫给处理了,却被聂怀桑给拉扯住了。
他愤愤地坐了下来,眼神朝蓝曦臣而去,其意味不言而喻,只见蓝曦臣嘴唇一翕一合,淡淡道:“魏公子,此番我们不正是为了这位传说中的惜音姑娘而来的吗?既知她与怨毒一事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我们既唤不出来,这些人倒可以帮忙一试。”
此言有理,蓝氏之人虽明面上不动,可心思往往能思常人所不能想之事。魏无羡虽也天资聪颖,聪慧过人,但往往是不拘小节,不顾全大局,惯以一人之性任为,其目的虽是好的,但长此以往,遭小人嫉妒,愤恨与陷害。
魏无羡讪讪地收回了眼,也学着他二人悠哉的喝起茶来,然而他本身不是一个能如此静坐的人,脑袋里还在飞速的运转,猛然就想起了蓝湛所说之事,
“苏晓也在这里!”魏无羡倾身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