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月踉跄着前进,脑袋一团糊。
她想起小时候,他爸妈还没离婚,母亲温柔漂亮,父亲英俊有为又顾家,对她妈妈特别好,也常常将她抱在怀里,她嘴上说自己大了被抱着会让人笑话,心里却别提多开心了。
父亲看出她的别扭哈哈大笑说,我闺女我就愿意抱着,看谁敢笑话。
后来……
后来世道不稳,家里生变,一夕间父亲被关押,房子车子全都查抄,连她心爱的小裙子,还有过生日父亲送的洋娃娃全都没了,被踩在脚下。
她挣扎着要去捡,她母亲抱住她,不让她过去怕惹得那些人发怒,连拖带拽把她拉走了。
她哇哇大哭,挣扎着叫爸爸,她爸爸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只要她开口就没有不应的。
正当她嚎叫时,她母亲啪啪两下打在她屁股上吼道:“我和你爸离婚了,你没有爸了!”
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根针狠狠插进她的心脏。
后来她跟她母亲去了她舅舅家,舅舅舅娘从前对她极好,经常买吃的过来看她。
所以对于去舅舅家她稍稍心安。
可她和她母亲一回家,舅母脸色难看极了,舅父也是。
她母亲好似毫不意外,面不改色的进了从前给她留得闺房,就这么大刺刺的住了下来。
两人见江秋月母亲油盐不进脸皮极厚的样没了法子只好来刺江秋月。
那时她整日哭,整天哭,感觉周围一下子就陌生起来,家没了,亲人没了,连母亲也变得好似不一样了。
也许是那些日子哭得多了,听到母亲改嫁的消息她也哭不出来了。
默默的抬头望着母亲,不哭不闹跟着母亲,好似一个拖油瓶进了“新家”,她这一刻终于明白从前的家是不复存在了。
她发现母亲好似又变回去了,又成了从前温柔爱笑的妈妈,只不过这一次对象是另一个男人,她的继父。
重新挺直了肩背,默默告诉自己,没关系的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这一次又算什么呢,总会好的……
擦了擦干涩的眼角,摸摸脸,打理整齐后,吸吸鼻子去找韩丽娟了。
后头的苏棠歪着脑袋倚在树干上发懵。
似乎,她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啊……
碰见二狗子骚扰她时说的话,之前只觉得怪异,现下,怎么瞧都透着不寻常啊,而且……
苏棠望着故作坚强,背挺得笔直的她远去的背影,苏棠心里有些难受。
苏棠靠在树上仰望着天空,空中有几只鸟雀飞过,无忧无虑,似乎吃饱饭,能活着,扛过寒冬就是幸福,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思考,有没有觉得日子难熬……
做戏做全套,苏棠特地去问了声,结果居然真的有,苏棠吃惊,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突然好转了,她好奇的抱着怀里的包裹,猜测她姑姑回给她寄什么来,漂亮衣服?口红?吃的?
真叫人好奇,真让人心痒难耐!
苏棠喜滋滋的抱着包裹回去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李小妹心情不好。
有些奇怪,问她也只回答没什么。
苏棠追寻无果。
陆祈远在刚一进镇上就不见踪影。
此时回来了,苏棠目光不由得追寻上去。
可他看也不看她,大步流星越过她走进男知青队里含笑听他们讲,时不时歪头接上两句。
苏棠心里有些不舒服,偏过头不再看,眼神一晃见着江秋月,她倒是没事人一样和沈逸峰聊天,好似先前的事是她的幻影似的。
就她一个人,谁都没有人理她,苏棠低头心里难过。
李小妹此时握住她的手,有些别扭的说:“真没什么,我没事,你干嘛不高兴啊?”
苏棠抬头看她,扯嘴高兴的说:“有人理我了。”
李小妹一愣,嘴角大大的咧起,握着她的手用了些劲,“我没有生你的气,我,谁让你去哪都不带我。”
“我的错,以后我去哪都领着你,姐姐带你长见识!”
“苏嫂子,你最近气色不错啊!脸蛋儿看着顺滑不少嗫?”
“是啊,大家都是风吹日晒的咋就你皮子好呢?”
“事事顺心,不用整日操心了,人就好气色了?”
苏母回了家,进了屋,凑近镜子瞪大眼睛看着。
捏一捏,摸一摸,忍不住咧开嘴角痴痴笑,好像确实不错啊!
难怪村里其他妇女说话夹酸咧!
恋恋不舍再次瞅了里自己镜子一眼,美滋滋的转身出去了,往苏棠屋子瞟了一眼,没动静,轻放块声音提着步子回了厨房。
这么一把年纪学大姑娘爱俏,叫闺女知道不得笑话她臭美呢。
摸摸脸,灶门口火光亮堂,清楚印照了一位妇女眼眸带笑的娇态。
估计真应了村里人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而且整天被闺女督促着擦嘎啦油。
反正她现在是没啥可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