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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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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林挽才慢吞吞的从课桌上爬起来,然后走到食堂。

她们学校每个食堂窗口卖的东西都不一样,而林挽几乎每次吃饭都是去同一个窗口,又几乎每次都是来的最晚的那一个,久而久之,那个窗口的阿姨也和她熟了。

林挽去打饭的时候,那个阿姨左右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和她聊起天来。

“这次又是吃鲜笋炒肉片和青菜是吧?”

林挽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她几乎每次来都是点这两个菜,后来这个食堂阿姨也知道了她对这两道菜特别的情有独钟。

阿姨点点头,然后干脆利落的在刷卡机上摁了一下,然后再转过身在她的餐盘里打菜。

林挽饭卡在刷卡机那里刷了一下,才接过自己的餐盘,道了一声谢谢,准备离开。

这时候,那个阿姨又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干嘛每次都来这么晚啊,你这样饭菜都凉了”。

林挽的唇角勾起一个非常浅的弧度,然后才低声说:“没关系,我不在乎”。

见状,那个阿姨又唠唠叨叨了好几句话,才放她离开。

一道早已经凉透的鲜笋炒肉片加青菜和白米饭,便是林挽的午饭。

她们学校食堂师傅的手艺很一般,再加上这些饭菜都已经凉了,若换成是别人可能会对这顿午饭心怀不满,但林挽或许是真的饿了,她竟然也觉得很好吃。

吃完了满满当当的饭和菜,林挽慢慢走出了食堂,然后放下餐盘和筷子,走到食堂附近的一个水池洗手。

整个时间的校园很热闹,林挽在洗手的时候还能够听见校园里的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洗完了手,她迅速的关上水龙头,然后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水龙头发呆。

过了几秒,林挽不知怎么的忽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见状,她连忙伸出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直到那股反胃的感觉被她压下去,林挽才松开了手。

她又打开了水龙头静静地把手洗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看着水池边上那个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她的周围是一些同学们的尖叫打闹声,林挽的大脑一片空白,半响,她才慢慢的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

那个镜子里面的自己苍白,清瘦,又憔悴。

林挽低下头,忍不住在心里面想。

十六岁,明明是最美好不过的年纪,为什么她会活成这样?

*

回到闹哄哄的教室,林挽照常在教室里面看书复习。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班上不少的女生们都在教室里面玩玩闹闹,吃零食。

今天白可和许念因为政治课背书,没背出来的事情被政治老师罚去办公室抄课本,没人陪傅愿玩,她的性格很活泼,根本就接受不了一个人安安静静是坐在座位上,没一会就拿着一大堆的小零食蹦蹦跳跳的来到林挽面前。

“都已经学了好几个小时了,你怎么还在学习?你不累啊?”

林挽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然后才抬起头,微微的笑了一下,说:“我不累”。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神里却有太多太多复杂又很难懂的情绪,傅愿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只能知道林挽现在的心情不太好,至于别的什么她也看不出来。

毕竟她现在还是属于那种可以无忧无虑的年纪。

但是林挽不同。

家境贫寒,父母关系不睦,个性孤僻又怪异的妹妹,长久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足以让她变得敏感而自卑。

她永远都不可能像傅愿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

和林挽随便聊了几句后,傅愿也许是不想打扰她学习,也许是嫌她太过于烦闷,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林挽的位置是在第一组最后面的角落,靠近窗户,并且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全班人的地方。

因为傅愿的离开,这个角落又再一次的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当中。

林挽垂下眼眸,半响,才从课桌里拿出一本英语单词,开始无声的背诵。

午休时间很快结束,等到下午第一节课的老师来到教室后,高二三班的同学才一脸认命的拿出了课本,开始了一下午的课程。

接下来就是不断的上课,下课,然后再上课,再下课的过程。

等到晚上十点十分,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的课程后,傅愿累的摊在课桌上,没力气再说话了。

见状,她前面的白可转过身,用手肘戳了她一下,笑着问:“这是又干嘛了?一脸被掏空的样子”。

傅愿半死不活的说:“我累了”。

白可被她逗笑了,说:“不是吧?你今天可是几乎一整天都在玩手机啊?你累什么?”

傅愿想了想,开始给自己辩解,“人都是会累的,我玩游戏这么久,我也会累啊”。

白可:“行行行,你累了,那我们现在快点回宿舍吧”。

傅愿“嗯”了一声,然后慢吞吞的从课桌上站起来收拾东西,等到一切都弄完后,才转过身喊了一句,“林挽,我们一起回去吧”。

她这么一说,林挽才放下手里的课本,然后拿起手机和饭卡,和傅愿,白可,许念三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教室。

夜已经深了。

此刻的校园里都开满了灯,即使是在夜晚也如同白天一样明亮,林挽悄悄的走在最后,看前面的傅愿几人打打闹闹了一会,然后又忽然抬起头,盯着夜空中的漫天星辰发呆。

她的身材很纤细瘦弱,面容更是清冷至极,平时抿着嘴唇不说话的时候很是唬人,但现在她抬起头,望着天空,眼里皆是细碎星辰的模样也很是耀眼。

傅愿一时之间也看呆了。

回过神后,她笑嘻嘻的跑到林挽身边,用手肘戳了一下对方,然后说:“说真的,林挽,你长的这么漂亮,有没有打算早个恋啊?”

林挽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很无奈说了一句,“别闹”。

她哪里有傅愿说的这么好。

见状,傅愿也没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林挽,而是笑嘻嘻的凑到不远处的几个男生面前,没好气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见状,林挽抬起头,朝傅愿的方向看去。

眼前是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这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生最显眼,他个子很高,穿在身上的校服拉链只拉到一半,有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却又充满了攻击性。

傅沉舟冷飕飕道:“要你管”。

傅愿撇撇嘴,看向他们刚才走过来的方向,再看看傅沉舟手里拎的塑料袋,连忙凑过去抢那个塑料袋,“买了什么?我看看”。

傅沉舟:“你不是想看,你是想直接动手抢吧?”

内心的小心思被被戳穿傅愿也不恼,而是笑嘻嘻的抢过那个塑料袋,一边翻看里面的零食一边朝着白可她们几个喊:“快过来一起看,要是喜欢什么就直接拿,不用客气”。

见状,傅沉舟身边的那个男生都忍不住笑喷了。

傅沉舟不咸不淡的盯着傅愿打量了几秒,也气笑了,说:“说的好像这些东西是你的一样”。

傅愿瞪着他:“你是我哥哎,我和你是从同一个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吗?”

傅沉舟冷笑道:“那按照你的逻辑你的东西也是我的”。

傅愿反驳道:“那不行,你的东西是我的,我们的东西也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反正一切都得是我的!”

傅沉舟无语了:“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傅愿:“要你管!”

说完后,她看向迟迟不肯过来的白可她们,拿着塑料袋走到她们旁边,说:“快看看,喜欢哪个就直接拿走,不要和我客气”。

听她这么一说,白可连忙低下头在里面看了看,拿出一盒糖果,笑眯眯道:“那就谢谢你了”。

她拿完后,许念也凑过来拿走了一包薯片。

见状,傅愿又笑嘻嘻的拿着塑料袋,蹦蹦跳跳的走到林挽面前。

林挽眉头皱了一下,似乎不太想接受这种小恩小惠,但看见其他人都拿了,自己拒绝也不太好,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伸出手随便在里面拿了一个草莓味的冰淇淋。

见她也挑好了,傅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那袋零食,回到傅沉舟身边,“还给你”。

傅沉舟简直都要被气笑了,“你拿了我的东西还这么不乐意是吧?”

傅愿冷哼了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便你怎么说的模样。

见状,傅沉舟也懒得再理她,他抬起头,视线在前面那个拿着冰淇淋的身影停留了一会,然后就抬起脚步,和那几个男生一起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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