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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鲛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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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靥发现与辛夷很合得来,虽然彼此的语言也听不懂,但更多的肢体动作,带来属于鲛人的冰凉,在这个夏季显得格外清爽。婆婆含着笑意离开,把时间留给了两位姑娘。

辛夷的鱼尾拍打水面,她很欢愉,对眼前的姑娘心生好感,她很想把自己的故事说与箐靥听,但奈何语言不通。

鲛人族,久居北海,因洛水连接北海,辛夷便顺着水流一路游过来。起初她只是好奇,听其余鲛人常言洛水一带风景秀丽,有世外桃源,辛夷身为鲛人族最小的公主,平日里饱受宠爱,她央求姐姐们带她出来看看,却遭到了拒绝,于是趁着月黑风高,她夜半出发,于今日清晨抵达洛水上游。

箐靥干脆坐在溪边,用比划手语的方式尝试与辛夷交流,除了嫦娥,她又多了一位朋友。事实上,箐靥对美好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向往,比如帝江。

想到帝江,她的脸不由地飞起两朵红晕。

就在不远处的丛林中,一个人影悄然闪过,以极快的速度朝东夷部落飞奔,见到溪涧与元长老后跪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待他离开后,溪涧的脸瞬间陷入阴沉。

元长老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瘟疫计划没有彻底压垮风部,实在是令他心有不甘,他埋怨起溪涧说:“你的法子不是万无一失吗?还害得我差点丢失威信!”

溪涧紧皱眉头。

从前他也听闻天地祭司,掌管着整个部落世系的根茎,但却没人见过他,想不到真有一天,神要惩罚凡人,根本无需理由。

神的光华,太过耀眼。

溪涧永远也无法忘记,帝江自天而降的威严,那一刹那属于神仙的光华万丈,遥不可及,弹指间便可令死人复活,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如此一来,单单是压制风部已经不能够满足他的欲望了。

欲望膨胀,溪涧愈发清楚,只有成为神,才可以彻底碾压一切,能够凌驾并且掌握于凡人之上的,只有神。

适才听闻的消息,令溪涧再次心生一计。

“父亲,你可曾听闻鲛人?”

探子来报时,口中描绘着半人半鱼,仿佛跃然纸上,溪涧仅仅听着便在脑海里勾勒出其模样,栩栩如生。

风部与东夷将天下一分为二,除了洛水的巫氏一族与世隔绝,在北海深处,还居住着绝地通天前便留有的种族,鲛人。

元长老不理解,“你是什么意思?”

溪涧眸射精光,不紧不慢说:“父亲可知晓,鲛人的心脏天生便充满灵力,若能得此为引,仙丹炼成,指日可待。”

“哦?”闻言,元长老露出了精湛的笑。

溪涧继续道:“洛水的巫女与鲛人有来往,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借刀杀人。”说罢,溪涧的眼中露出贪婪,愈发兴奋,像一只蛰伏的野兽。

是人都怀有欲望,当欲望被无限放大时,便衍生了无穷尽的罪恶,罪恶没有边缘,无限循环。

元长老与溪涧不愧为父子,思想统一,他一下便明白了溪涧所言。

元长老摸着胡子,露出诡异的笑,仿佛已经预见了胜果,有朝一日,他必成为俯瞰众生的神。

倘若真有鲛人的心脏,事半功倍。

不过,要如何借刀呢?元长老眯起眼,打量起眼前自己的儿子,这个曾经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身上的舆论越多,压抑便越大,越大便越无法控制。

毫无疑问,溪涧的心性是狠戾的。

“此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我儿。”

相比缙云那个病秧子,溪涧确实令元长老更加欣赏,父子俩的野心不差上下。溪涧年轻气盛,手段更加胆大一些,元长老也是想看看,看看溪涧的能力,他的欲望究竟可以支配他犯下什么样的罪。

溪涧勾起嘴角,满眼精锐,在阴郁的气质衬托下,令人心颤。

在他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溪涧回忆起自己那个长期卧病的哥哥,内心一阵晦气,但若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兄弟多年,一朝相认,作为兄长为弟弟铺路,是他缙云的本分。

于是,溪涧大胆道:“兄长卧病已久,父亲是否考虑为他冲喜?”

父子俩对视,元长老恍然大悟,眼中划过精光,此事一成,必将一举两得。

……

转眼间,夕阳西下,黄昏露出绯色,打在两位俊俏姑娘的脸庞,箐靥就这样与辛夷聊了一整日,期间还学会了几句鲛人族的语言。

辛夷承诺下次见面会带箐靥看看海底世界,箐靥一下便来了兴趣,匆匆告别后,她央求着婆婆教会自己鲛人语言,又赶忙将此事分享给嫦娥。

除了与嫦娥结为好友,认识辛夷是箐靥十六年以来最开心的事。

晚间,萤火虫肆意飞舞,勾勒出莹莹的水面,箐靥畅快地行走在岸边,今日她偷了懒,没有上山采药。

说到底,还是帝江给她的仙丹让她有了勇气面对部落的不公。

神的风华,神的遥不可及并没有令箐靥感到疏离,反而通过瘟疫一事,拉近了她与帝江之间的距离,也令她对神仙有了新的认知。

帝江冷冰冰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有一颗热情如火的心,这点似乎与凡人无差别,亦会被感动,亦生怜悯之心。

箐靥想,神仙的七情六欲会不会更加丰富呢?

她抬手接下一只萤火虫,仰头望见天山,如梦如幻,恰如与帝江的几次会面,近在眼前的脸闯入她的脑海,她白皙的脸蛋下意识红了起来。

情窦初开的少女,听着溪水潺潺的声音环绕耳边,山涧却静悄悄,箐靥忍不住迈开脚步,这一次,她不是采药,而是想见一个人。

月色正浓时,一缕缕光为箐靥引路,两侧的树影也不再张牙舞爪,奔向山顶的路瞬间便畅通无阻。

两人仿佛心意相通,帝江就站在枝繁叶茂的古树前,浅风随月影摇摆,一瓣花朵悄然落在帝江的肩,为一身皎洁衣袍而清冷的他添了一丝柔和。

箐靥远远地便看见了瞩目的帝江,风华绝代的天地祭司,她雀跃地摆手高声呼唤:“大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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