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后,萧景之救醒了那名宗人府的狱官。“陛下,陛下,大喜啊。”
左扑飞奔进来。“萧太医救醒了一个。他说按照那种方法似乎是可行的。”
“什么方法?”
左扑一愣,只得回答:“奴才不知道。”
“笨!”
猛地想起了什么,左扑赶忙说:“萧太医说,那个办法比较……笨。被救醒的那个人现在很虚弱,还浑身恶臭。他说要休养三日,而且至少臭十多日才能散去。”
“恶臭?为何?”
“奴才……听不懂。”
无语了一下,皇帝突然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个刁滑的奴才。”
得知怪病能治,皇帝的心情好了很多,一摆手,“去看看。”
医官署里,一众御医进进出出,还有司药的太监、宫女等。每个人都用布包着脸,捂住口鼻。没等走近,怪味扑鼻。那味道不知道是香是臭,还夹杂着腥气,让人欲呕。左扑赶忙拦住皇帝,用袖子遮住口鼻强忍恶心进了医官署,找到正在忙碌的萧景之。医官署外,皇帝听完萧景之的话,脸抽了抽才问:“只有这个办法?”
“陛下,这个办法虽然折磨,可是不会伤及元气,休养几日就能复原如初了。”
“……”想了想又说:“只是露花虽然常见,但露花浆只有三年的露花树根里才有。宫里的病人太多,臣担心不够用。”
“那……寻常奴才就算了,朕的美人……”见皇帝真的担心,萧景之暗自好笑。垂眸掩去笑意,认真地回答:“臣偶尔看过一段记载,似乎有另一种方法,但药效不定。若陛下觉得不妥,臣还需研究一下才知道可否。”
皇帝松了口气,想着自己的美人,就说:“你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露花浆……实在是,太难闻了。”
“臣遵旨。”
“他们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臣观察到一些迹象,但时间短,还不能确认。”
“好吧。你用心救治。”
医治忙碌之时,杨皇后病倒的消息传到济王府。得知,夏翊桓大惊失色。被左右劝住,他暂时压下赶去探望的冲动,反复思量了一会,还是召来幕僚商议。七嘴八舌后,一个幕僚进言:“这几日都在查巫蛊,却查无实据。刑部也没法证实他们拿到的证据是真的。可是今日,十皇子在狱中病倒,还连累了皇后娘娘。若是巫蛊,祭台已毁,按理说,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的。”
“宫里的怪病跟巫蛊有关系?”
“属下不知道。只是……细细深究,从美人病倒,到查出巫蛊,十皇子下狱,一切都透着蹊跷。而且,十皇子被陛下忽视,立储毫无机会。针对他,为何?”
皱眉,夏翊桓的脸有些阴沉,顿了顿才问:“针对本王?”
那人不急不缓地回答:“殿下睿智。属下认为,放任这件事继续发展,最终的矛头所指必定是殿下。”
片刻后,夏翊桓沉声问:“怎么说?”
“请殿下派人到宫里打听医治的情形,务必确保皇后娘娘周全。还有……殿下可不能被人利用。”
挑眉。“殿下这些日子费神思量,大可不必。等您做了太子,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投怀送抱的。这个时候,您的精神可得放在太子位上,别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话里话外,那人暗示着:元氏是在吊你的胃口,她想勾搭你,却欲擒故纵。微怔。想起元氏的做派,夏翊桓有些恍然。“你觉得本王该替十弟喊冤?”
“不是喊冤,是主持公道。”
听了,夏翊桓顿觉心中舒坦,琢磨了一会,点头。商议完毕,那人告退回到住处,对屋内一名中年文士行了一礼:“先生,办妥了。”
宁王府里,洛兵正禀报宫里的动静。中年文士走进来。“公子,明日为十皇子申辩的奏章会送到御前。”
他笑笑。“但我们此局原本准备旁观,不知公子此举,用意何在?”
片刻后,夏翊锦淡淡地说:“十弟下狱后,太后痊愈,小小回了清心殿。接着,二哥被太后训斥。昨夜,宫里怪病泛滥。先生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是蓄意。此局,十皇子虽然失了先手,却有位红颜知己。”
“呵呵。类似的病症,类似的解药。她的用意很明确,就是要混淆视听,以泛滥的怪病使巫蛊的谣言不攻自破。这个手法,跟二哥中毒的那一出不是很类似吗?”
文士点头。“只是这一次,好戏在后头。她若是再次动用元息虫,哈哈……等十弟醒来,可就有乐子了。”
想了想,洛兵问:“那个女子会不会变成我们的障碍?”
“有可能。”
“那?”
瞥了他一眼,“你要杀她?”
洛兵抿了抿唇才说:“若真有渊源……主人,何不设法将她收归麾下呢?”
不置可否,夏翊锦只是说:“十弟是个有心人,可惜依旧力有不及。他多一个助力,才有机会。诸子夺嫡,只有五弟、九弟,变数少了些。”
文士看看他,“公子决定了?”
“九年前,我就已经决定了。”
夏翊锦好似想起了什么,眸光轻闪,幽幽一笑。同一晚,金靖带着那只金色蚯蚓潜入被查封的巫蛊院落,点燃了线香。三息后,他只觉得腕上一凉,继而一紧。不知何时,那只蚯蚓膨胀了一圈,窜上他的手腕,缠住,勒得金靖险些惨叫。忍痛片刻,他才跟着蚯蚓的尾巴所指,悄然寻到了禁军官衙的侧门外,接着弯弯曲曲地跟到一处府邸,最后绕到一间商铺外。次日午后,陈国公到了济王府。看完他送来的消息,济王大喜,即刻进宫面圣。与此同时,刑部侍郎姚虞山到刑部举报了一条谣言。定制巫蛊的另外有人。被发现后,故意把线索放在了十皇子的别院里。别院里只有十几个下人,那些不明身份的人都是栽赃者假扮的。刑部尚书廖向听完他的话,反复询问了好一会,细细斟酌片刻,终于往御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