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麻子叔,你等会儿!”虽然张麻子说的这事也挺邪乎的,但我还是有点没听明白:“你不是说死了许多家禽么?咋又说听见小孩儿哭了?”
张麻子上来就拍了我一巴掌:“你瞧瞧你这臭小子,真没出息,咋这么没耐性呢!我说的这个,就是这件事的开始,你懂不?”说着,又咂了一口小酒。
大爷也瞪了我一眼,我瘪了瘪嘴,不敢再说话了。
张麻子继续说道:“我后来仔细问了问,当天晚上听见家里有小孩子哭声的,足足有十多家,基本都是咱们八队的。我当时也纳闷了。要说那天晚上真的是闹鬼的话,一家两家闹鬼还说的过去,哪有这么多家同时闹鬼的?”
大爷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像这种情况,确实是很少见。不过……”大爷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抓起了一把花生米,扔到了嘴里:“不过,这事都一个月了,你咋才想起来找我?”
“怪就怪在这了……”张麻子突然神秘了起来,倾斜着身体向着大爷这边凑了过来,压低的声音:“我当时还有点事情没有忙完,就寻思着等忙完了,带着乡亲们一起过来找你。”
“可也不知道为啥,等我忙完了的时候,一说要来找你,一个个的都把自己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又反口说自己其实没有听到啥小孩哭,猛劲的拽着我不让我来,说我肯定是听错了。我没了法子,就只好回家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什么怪动静,我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起来了。
八队除了这总共也就三十几户的人家,半个队里都闹鬼,这得是多凶啊!
况且,闹鬼这种事,既然已经有了开端,哪能是说停就停的?
我斜着眼,偷偷的瞄着大爷,大爷虽然还在不停的吃着花生米,但是脸上也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丝严肃。
只听张麻子说:“我原本以为就没事儿了呗。谁成想,昨天晚上我又听到那种声音了。这回听起来更吓人。那声音好像就在屋里似的,来回飘,总也不散,嗷嗷的哭了一宿。”
“我媳妇也不在家,我自己一个人,就躲在被窝里,被吓的一宿都没敢出去。等早上一爬起来就发现院子里跑了一地的死鸡死鸭!”
“可是我昨天晚上分明已经把这些家禽都撵回了笼子里,咋就能死在外面呢!”
“我捡了一个小棍子,蹲在了地上,扒拉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大爷正拿着一根小牙签剔牙呢,一听见张麻子这么说,手一歪,那牙签就扎在软肉上了。大爷被扎的一咧嘴,直接就把牙签扔了出去,嘬着牙花子:“张麻子!你要是再卖关子,这事我就不管了!”
张麻子连忙陪着笑:“别啊,我可全仰仗着您呢!这事儿要是连老哥你都不管了,那我可咋办啊!”
大爷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显然是被这一句话夸的十分受用,可脸上又不好意思变得这么快,只好硬憋着:“那你快点说,等会我好去你家看看……”
“老哥,那咱们现在就去吧!”张麻子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院子里的那堆死鸡死鸭我一个都没动,全在那儿摆着呢!”
大爷摆摆手:“不行,你得说了大体的情况,我好看一看带着什么东西去,别到时候没用的带了一堆,反而麻烦了。”
是是是。
张麻子又坐了下来:“老哥,你说这鸡鸭这东西,有瞪着眼睛死的么?而且还张着翅膀,脸都朝着我家的屋门口,跟被人摆出来的似的!”
“你确定……那鸡鸭是睁着眼睛的?”
张麻子点点头。
这下连大爷都有点坐不住了,起了身,收拾了两下东西就往外走:“走吧!现在就去你家看看去。”
“小寒子!你跟着我一起来!”
很早之前大爷就说过,我现在可以给他打下手了,可我一直也没逮到机会。这下一听大爷喊我,则不觉得没意思了,撒开了小腿就追了上去。
到了张麻子家,还没等进院子,我的眼睛就不舒服起来,整个房子在我的眼中总觉得不太真实,像是藏在了雾里一般,阴沉沉的。
我没说话,心里暗暗的加了小心,强忍着这种不适,迈进了院子。
院子里果然躺了一地鸡鸭,我粗略的查了一下,大概有十多只,跟张麻子说的一样,这些家禽的翅膀都张开着,豆粒似的小眼睛瞪的圆鼓鼓的,紧紧的盯着张麻子的屋门。
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死的都是这些鸡鸭,可听到事与亲眼看到总有些不同,这死法,也太他娘的蹊跷了啊。
我在脑中仔细的搜索着这段日子以来学习过的知识,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张嘴问大爷:“大爷,麻子叔家里这些鸡鸭,到底是咋回事啊?跟他听到的那个小鬼的哭声有关系不?”
大爷蹲在地上,一双手来回扒拉着地上的死尸,尸体上的羽毛脱落下来,飞了满天。
过了半晌,大爷才直起了身子来,两只手往衣服上搓了搓:“呸!谁他娘的这么狠心,能用的到这么阴毒的方式!”
张麻子在一旁听着,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此时被吓得,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哆嗦:“咋……咋了?刘老哥,我家不会招了啥厉害玩意吧!”
“这东西……好解决不?”
大爷没理会张麻子的问题,反而问他:“我问你,你这段日子招惹了啥人没有?要是有的话,就趁早告诉我!”
张麻子被大爷的一双眼睛盯得心里直发寒,自己也有些迷茫起来,眯着眼睛,挠的头上的头皮屑跟飘雪花似的往下落,嘴里直嘟囔:“没有啊……大哥你说我这个脾气能惹到谁啊我……”
这话说的没错,张麻子虽然在八队里有个一官半职的,但为人还是蛮老实可交的,也算是个好脾气,谁要是说他整天招惹是非,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大爷却直摇了头,啐了一口唾沫,半晌才说道:“麻子兄弟,你这确实是惹到人了,你家这家禽,是应了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