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爷在杨老九的带领下,来到了他家仓房的门口。
仓房的门是木头的,而且看起来很是破旧,上面还有着几个长条似的窟窿呢!而门的正中央,锁着一副大大的铁锁头。
咱们先不不说这仓房里面的环境究竟如何,单单看这个门口,就已经是四处漏风了。
如今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再过半个月,就要入冬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可以住的地方!
更何况这杨老九的老母亲还有病在身,她的那个已经烂掉了的膝盖能受得了麽!
大爷站在仓房的门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锁头,神色冰冷,斥着杨老九:“还不快开门!”
杨老九被大爷的这一声吓得直哆嗦,慌忙的点着头,连连说到:“我这就开,这就开……”
他的话一边说着,手忙脚乱的在身上胡乱的摸索着。半晌,从裤子的一侧掏出来了了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头当中一转,那锁头登时“咔哒”一声,从里面弹了出来。
大爷看着,嫌弃杨老九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不由分说,一把将他给拽到了一边去,把锁头从门上拿了下来,双手用力的一推,仓房的门便登时应声而开。
一股子浓浓的味道立马扑面而来。
仔细闻一闻,跟杨老九那个娃娃身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我伸出手在鼻子周围轻轻的煽动着,跟着大爷走了进去。
杨老九家的仓房并不是很大,里面堆满了平日里用不到的那些杂物。
我跟着大爷一路走进去,在仓房的尽头的角落里面,终于看到了一张用碎木板随意拼凑的简易床。
床的上面,一个老妇人躺在那里。
满是皱纹的脸上黑紫,嘴微微张着,舌头从里面伸出来,软塌塌的躺在嘴边。
脖子上面则是紧紧的勒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麻绳子,绳子的另外一端,系在头顶边上立着的一根铁棍子上面。
我看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正常来讲,所有的人在自杀的期间,都会后悔,尤其是割腕与上吊这两种。八壹中文網
因为割腕的时候,人们常常能亲眼看到自己的血汩汩流淌出来,而且如果割的位置不对,或者不够深的话,还会在半路凝固起来。整个期间,无论你是多么的痛苦,你都不会晕倒的。
而上吊呢?看起来仿佛只要轻轻的把头往绳套子里面一送,等待上几分钟,便完事了。
但其实不然。
上吊这种方法,实际上,要比割腕还残忍的多!
当自杀人的脑袋伸进绳套子里面之后,双脚悬空,首先带给他的,是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紧接着,脑袋当中会感到缺氧,昏昏沉沉的难受。
等到他后悔了的时候,他的双手也使不上力气,根本就够不到脖子上面的绳索,脚下又没有借力的东西。越是用力的扑腾,死亡变会越快的来临。等到了最后,自杀人的整个颈骨,都会被这强大的坠力扯断,当自杀人听到自己的颈骨发出断裂的声音之后,他才会彻底的断气。
由此,便可想而知,上吊自杀,是多么的痛苦。
而这老太太,竟然就这样躺在床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跟站着不同,其实这种姿势,她中途若是后悔的话,完全有能力把脖子上面的绳索拿下来,而且是轻而易举。
但是又为什么,让她下了如此之大的决心?
或许是因为过程当中太过于煎熬,也太过于痛苦。老太太的眼睛瞪得大大,像是金鱼藻一样鼓出来,呈现出一种死灰色,已经失去了不少的水分,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上面密布满满的黑色血荫。
我忽然觉得悲哀起来。
因为这一瞬间,我在老太太凸出来的眼睛当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与一丝绝望,绝望到了尘埃里。
我的心中霎时升腾起了一股子怒气,像是熊熊的烈火,燃烧些我的五脏六腑,我将脑袋偏向了一头,看了杨老九一眼,然后对着大爷,恶狠狠的说到:
“大爷,这杨老九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你看这老太太的模样,完全就是被他活活给逼死的!”
“不然哪个人愿意以这种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老太太中间但凡有一点犹豫。也根本死不成!”
“他可倒好,先是把老母亲赶到这个地方来住,把老母亲逼死了之后,连副棺材都不给预备,就这样扔在这里不管了,门上海上了一把锁。”
说着,我一声冷笑:“难道,他还能瞒着一辈子不成?天理循环,自有公道!”
“如今他家的孩子变成了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这是报应,咱们为啥还要管?让他家的小娃娃自生自灭算了!”
这一通话像是机关枪一样,从我的嘴里一股脑的喷涌而出。
杨老九一听这话,登时便急了起来。还没得大爷说话呢,“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刘师傅,刘师傅,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只要你能救的了我家的娃娃,要我的命都成!”
杨老九一边说着,头越发的用力了起来,不大一会儿,额头上面便破了一个大洞,鲜红色得血液顺着他的脸庞,染在地上,本来就难闻的仓房里面顿时又多了一股子血腥气。
虽然杨老九的做法太没有人性,到看到此情此景,我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触的。
这杨老九,做儿子不行,可父亲当的还算的上是称职。
如果仔细说起来的话,他家的小娃娃受的罪确实也有些冤枉。毕竟罪魁祸首还是面前的杨老九,老太太就算是有怨气,也应该找杨老九才是。
大爷看着也有些心软,但是一想到杨老九的做法,还是怒气难消。看也不看那杨老九,说到:“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若是想自家的娃娃还可以活命,就祈求你老母亲的怨魂可以原谅你吧!”
“她的怨气若是消散了,你家的娃娃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大爷说完,也不待杨老九反应,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离开了仓房,离开了杨老九的家。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杨老九依旧跪在啦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