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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猫朝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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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鬼魂。

我呆呆的看着,一个白影从奶奶尸首上飘起。

这奶奶的灵魂。一个从她身体分离而出,类似幻影的影像。

一眼看去,这个虚影跟她生前模样出入颇大。

在那种若隐若现的朦胧中,奶奶显得年青多了。

而且,因为一身缟素,使得她跟平时有挺大出入。

我这才知道,奶奶年青的时候,应该很漂亮。

她一直静静的看着我……突然,她就这样消失了。

我就像做梦,麻木的看着这些,也不感觉奇怪。

奶奶就这样死去了,甚至都没有瞑目。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夜突然刮起从没有过的狂风。

七月的天,大雨夹杂着冰雹瓢泼而下。

还有密集的闪电,围绕着我们家狂劈不止。

就是这样的天气,奶奶也撑着伞外出。

并且,她严厉的喝骂过叔叔,阻止他想一起出门。

回来后,奶奶就倒下了,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亲人们的哭泣,让屋子里充满了绝望。

就在那时,一声凄凉的哀嚎,蓦然压过了号哭。

这是一声激昂而悲怆的哀号。声音混宏嘹亮,令大家吃了一惊!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转过身去。屋里突然就安静下来……

这种微妙的气氛,让我也惊讶的转过身来……眼前的一幕,吓了我一跳!

一只巨大的漆黑的野猫,突然出现在堂屋前!

说它是野猫,是因为这只猫我们之前从没见过。

而且,它个头也太大了,根本就不像是普通家养的猫。

这玩意漆黑、如同一只小豹子!

绿色的眼睛灼灼发亮,就像两个小灯泡、焕发出令人恐惧的蓝芒!

它静静的站在门前,盯着被搬到灵床上的奶奶,又发出一声哀号!

这是一种尖利的呜咽,就像一个小孩的嚎哭,令人毛骨悚然!

本来,陌生的猫看到人,都会主动躲避。

可是,这猫却十分奇怪,它一点也不惧怕生人。

而且,在发出悲泣般的号叫之后,还慢慢朝屋内走来!

我爹回过神来大叫道:“哪来的野猫!快赶出去、快、快赶出去!”

父亲神色急促、一口气说了三个“快”字。

同时,迅速将手里的纸钱抛下,紧张的守在奶奶尸首前面。

他仿佛害怕野猫过来,抢走奶奶的尸首那样!

可是,叔叔看着野猫的表情,竟然百感交集。

那猫直勾勾瞪着叔叔,一动不动!

它的眼睛太凶猛了,素来胆大的我,也被它弄得心中一凛。

爸爸色厉内荏的骂道:“畜生,打哪来的滚哪去,再不走、看我不打死你!”

野猫就这样静静盯着叔叔,如同倔强而不听话的猛兽……

良久,它才一声呜咽,挪开死瞪叔叔的眼睛。

之后,再遥望静静躺在灵床上的奶奶,扭头窜进夜空。

父亲这才松了口气,浮起侥幸,就像避开了一场祸事。

据说,新丧的亡者在停丧期,一旦有黑猫从尸首跳过,会有很恐怖的事情。

我相信,如果不是叔叔压阵,真不明白传说中的奇事,是否会发生。

毕竟,我爸虽然没跟奶奶学过秘术,但叔叔是奶奶的传人。

我一直以为,这只硕大的野猫,己经离开了。

可是,很快我就明白,事情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奶奶死后,妈妈扑在她身上哭了一会,在大伙的劝阻下也就停止了哭泣。

毕竟,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一家主妇、她也有很多事要张罗。

因此,她必须从这种绝望和悲恸中恢复,开始去忙其他的事情。

夜越来越深,我们家却因为奶奶去世,而显得很热闹。

村里的邻居,闻讯都过来帮忙了。

因为懂电的邻居买东西去了,所以灵堂里还没装上线和灯泡。

屋里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堂屋外面的灵堂,却还是漆黑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奶奶死后,突然增加了一种莫可言喻的阴森。

这是一种无法分说的悸惧。让大家都感觉打心眼里,有种分说不清的寒意。

灵堂己经搭好。因为天色太晚,一些邻居便回家了,四面安静下来。

就在那时,只听旷野传来一声悠扬而嘹亮的悲号,清晰而嘹亮!

悲号冲天而起,挟带着莫可名状的悲凉,瞬间令人毛骨悚然!

一开始,大伙只当是奶奶生前的故人吊唁,哭得过于悲伤。

很快他们就明白,这种绝望而忧伤的号哭,根本就不是人类发出来的!

随之其他地方,也传出这种恐怖的号哭,就像在相互响应!

大家都愣住了。

哭声在漆黑的暗夜此起彼伏,遥相呼应绵绵不绝的传了起来!

刹那间,只听整个旷野,都是这种恐怖而凄厉的哀号!

这声音就像千万个被遗弃的小孩、在漆黑的夜晚绝望的哭泣!

恐怖的哭声由远而近,围绕着我们家越逼越近。

可是,放眼望去,暗夜中却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些敏捷而阴幽的身影,被电筒照到后立刻跳开。

大伙这才明白,正是它们发出凄厉而悠扬的悲号,如同万人哭丧。

那种凄凉和悲怆,在漆黑的夜晚此起彼伏,足以令人崩溃!

大伙都心惊肉跳,被这种诡异的情形给镇住了。

直到这时,父亲和叔叔这才明白,黑暗中不知道打哪儿跑来无数野猫。

这些猫数量众多,己经将我们家团团围住。

很显然,这种凄凉的悲号,正是它们发出来的。

不知道是奶奶死与凶日,还是天色本来就黑。

总之,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听着野猫如此悲号,所有人心里都在发毛。

叔叔伫立在奶奶遗体前一脸悲伤,根本不打算去对付这些野猫。

我相信,他跟我一样,都受过奶奶的训导。

她一直不让我们伤害猫,老人家临终都没忘嘱咐。

可是,父亲脸色剧变,他冲出堂屋叫道:“哪来这么多野猫、想干什么?咱娘一生心善和气、过世戾气却盛!快催道倌师傅……否则,这架式是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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