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崔七七,肯定让崔命无法选择。
他做这些的时候,也许只是想拯救自己的情侣。
却不明白,反复无常的崔七七会不会兑现承诺、崔九当时有多绝望。
老谭说到这儿,沉吟了一会,才用沉重的语气慢慢的说:“当时的崔七七,己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她怨恨所有的姐妹,尤其是这个夺走心上人的妹妹。肯定不会饶过她,在目睹崔命折磨完崔九后,让他拖着遍体鳞伤的崔九,朝钟坡山的断魂沟走去……”
我静静的凝望着老谭,意识莫名其妙的感觉那是个阴郁的夜晚。
天空中有雨,牛毛细雨让四野冰冷,寒意浸沏心肺。
南方的冬夜总是这么悲伤,冰凉沏骨还充满绝望。
一个男人就这样绝望的拖着自己的情人,一步步走近死亡。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一种无意识的悲哀,蓦然撞入我的肺腑。
突然有种无法分说的歉疚,给我浓浓惆怅,仿佛我就是崔命。
雁儿呆呆的看着老谭,眼角突然有晶莹,也许是替崔九感伤吧。
很奇怪,老谭并没告诉我太多,那天晚上是否有雨我也不知道。
只是一种仿佛经历过、遥远却刻骨铭心的情景,悄然而起……
老谭还在描述,声音缓缓继续:“崔七七答应崔命,只要能让她满意,就会饶过崔九。所以,当时崔命麻木依从着这个魔鬼,按她所说的去摧残崔九。”
“最后,崔七七让他拖着崔九去断魂沟,经过大榆树下……崔九绝望之极,趁着崔命和崔七七不备,蓦然跳了起来,一头撞在榆树附近一块突出的石块上,当场毙命。”
我们都默默的看着老谭,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绝望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人宁愿以命终结一切!
没错,女人是因情而生的东西,对她们最残酷的摧残,就是来自情人的打击。
老谭说到这儿瞳孔一缩,又说:“崔九死后,崔命完全崩溃了,他当时毫不犹豫的跟着崔九,一头撞在这块石头上……跟着心爱的女人一起,就此双双毙命。”
“可怜崔九暗中帮助姐姐,苦苦哀求不仅没获取她善待,还被情郎残酷的虐待,悲愤交加怨恨之极……那时又到了冬季,满天下着细如牛毛的冰凌……而她死的时候,那件本来洗旧的红绸衣,因为沾满了鲜血,被冰凌一冻更是鲜艳耀目,显得格外扎眼。”
我默默的凝望着老谭,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预知那天的天气。
果然崔九死时,满天下着细如牛毛的冰凌,阴寒沏骨。
正惊骇,就听老谭又说:“崔七七对其他六个姐妹极尽摧残,临死前将她们扔进荒野,都是让野狗吃了的。但是为了报复崔九,却偏偏将她百般摧残……因此,崔九死后充满了怨尤和愤恨、用怨气冲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不知道是因为怨气,还是天地之间自有感应。他们当场撞死的那块奇石,却让崔七七当场被吓住了。因为……”
老谭说到这里一声叹息,用力搓了一把脸才说:“这就是……那块魔碑。”
老谭愣了一会,良久之后才低声又说:“崔七七这才发现,石碑被两人一撞,正面剥落了一块碎石,露出一块平整的面,上面骇然有几个字……正是‘崔九之墓’!”
老谭略一停顿,这才又说:“崔七七也没想到,石头里面隐藏着这样四个大字。而且,看上去这几个字毫无雕琢痕迹,竟然是浑然天成的。”
什么叫浑然天成?
我们有点蒙蒙了……墓碑自己能长出字来?
正诧异,就听老谭却又说:“直到这个时候,崔七七才惊骇起来……因为,这块石头完全是天然生长在这里,根本就不是谁预先埋设的!”
我跟雁儿愕然……石头自己长出字和碑来,像萝卜那样?
没听错,老谭随之又强调道:“崔七七本来就是整蛊作怪的巫师,要是谁搞出这种伎俩,她眼睛肯定雪亮。细看才发现石头浑圆,让崔九跟崔命一撞便碎了,碎石剥落露出平整的一面,骇然就写着四个大字,清清楚楚的是‘崔九之墓’!也就是说,她妹妹撞死的石头,正面竟然碎裂出一个平整的碑面、这块石头里,竟然隐藏碑文!”
雁儿首先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不可能……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种怪事?”
我也笑了,不以为然的说:“确实不可能……不会是崔七七故弄玄虚吧?”
只是老谭却一脸的正色,一本正经的强调道:“崔七七弄什么玄虚?她自己都吓住了,谁会自己吓自己?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说这块石碑邪门呢?”
我还是不信,这时强笑道:“谭哥……钟坡山离这不远,那块石碑在哪儿?”
老谭听到我这么说,脸色一变,紧张的说道:“靠近公墓不远之处,钟坡山素来就有一块禁地,被公园管理处给封了、算是游人禁区。那地方地势险峻,就是当年的断魂沟。”
“整个山沟大树遮天蔽日,树藤绕结怪石嶙峋,蛇虫出没根本没人敢进去,特别阴幽荒芜。我警告你们,可别好奇跑去找这个地方,谁去都没有好结果、切记!”
雁儿将信将疑,皱着眉说:“我怎么不知道这地方?你真没骗人谭叔?”
老谭一声叹息,说道:“我吃饱了撑着,跟你们在这编故事?当年曾有几个不信邪的年青人,悄悄摸进断魂沟探险,最后只有一个跑回来。吓疯在三角坪一带转悠,好多年才死。这事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但没人愿意提个中的真相,就是忌惮那块魔碑!”
我跟雁儿面面相觑……说实话,我们还真不相信,钟坡山有这种去处。
不过,老谭之前对钟坡山的“七坟同碑”十分忌惮,只怕不是假的。
正沉吟,就听老谭一声叹息,又说:“更古怪的事情还在后面,不得不信邪啊!”
我们静静看着老谭,就听他继续说道:“那地方,本来就是钟坡山的煞眼。自从当年那以后,断魂沟附近就变得格外阴森起来。大白天的,一到下午,就连畜生都不敢往那地方走了。据说,当年很多去钟坡山打柴放牛的人,总会看到一个红衣女人,在沟前哭泣。”
老谭说到这儿,神思有点恍惚,不免出了会神,慢慢停了下来。
屋里安静了,我跟雁儿都沉默无语。
气氛压抑,仿佛被崔九的怨气感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