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良久,我还是小心翼翼的接通了。
叔叔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仲奇,你在哪儿?”
“回家了,叔叔……你还在贵州吗?找到舅公没有?”
叔叔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没找到……我想了一下,还先回家再说吧,我准备大后天回安江。记住,我没回来前,就呆在家里,有事就回你奶奶屋、哪儿也别去!”
虽然狐疑不己,但从电话里听不出什么异常。
他让我有事就呆奶奶屋,语气跟之前倒差不多。
这让我认为,他应该不是假冒的。
相比老谭家匆匆忙忙的“叔叔”要更靠谱。
不过,想起奶奶屋里的金蚕蛊,我不免头皮发麻。
于是,我勉强笑道:“算了,就呆自己屋吧?”
叔叔紧张的说道:“听我的,就呆你奶奶屋里,哪儿也别去!”
鉴于叔叔的态度,我只能妥协。
不知道为什么,在老谭家见到那个不辩真假的“叔叔”后。
总感觉叔叔好像陌生了许多,为了辨别真伪试探了一番。
叔叔对答如流,我慢慢相信他应该就是我的真叔叔。
当时,想问问金蚕蛊的事,又怕有什么避忌作罢。
因为,秘笈上关于蛊的部份都让人撕掉了,找不到相关内容。
叔叔又嘱咐了我几句,显然是想节省话费,要挂电话了。
想起自己在派处所,梦到红衣女躺的事,应该让他知道。
毕竟他是我亲叔,有事肯定得跟他商量商量。
我相信老谭家出现的,肯定不是我叔叔。
于是,我稍微犹豫了一下。
这才说:“叔,还有个事得跟你说说。”
我的语气挺严肃,叔叔听了不免一愣。
他问道:“什么事仲奇,反正我就回来了,不重要就回来再说吧?”
我知道他心痛话费,在电话里谈事,到时浪费他的通话时间。
这让我更加相信,这就是我的真叔叔了。
因为家在农村,收入不太稳定,叔叔一直都这么抠门。
于是我又说道:“比较重要,先跟你商量商量。你是怕电话欠费吧,待会我给你充一百块吧。因为这事有点古怪,想先告诉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我这么说,叔叔才火急火燎的催道:“那就别磨叽了,快说!”
我刚想开口,没料到他又嘱咐:“充话费可别充一百,二十足够了!”
我哭笑不得,于是说道:“这么回事叔叔,昨天我一宿没睡,今天在招待所补了个觉……朦胧中有个红衣女孩躺在我的身边……就是那个开古董店的。”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现在仍然十分兴奋。
这是一种新奇、渴望、却挟带着莫名的恐惧。
总之很复杂,令人挺激动的感觉。
电话那头的叔叔,一下就沉默下来了。
良久,才听他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回事,她找到你了?”
我解释道:“应该是做梦吧,不过感觉特别真实……很真实。”
叔叔郑重的又说:“你能确定……只是做梦吗?”
我犹豫了一会,才又说:“感觉很真实,不像做梦……我怀疑,她真来过。”
叔叔突然沉静了,就算隔着电话,我也感觉他很紧张。
果然,很久他都没有吭声。
一个视电话费如命的人。
白白浪费这么多宝贵的时间沉默。
可见,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有多意外。
正在紧张,就听叔叔阴沉沉的问道:“你确定……是那个红衣女孩?”
我又说:“是啊,就是那个红衣女孩?你不说她是丁玉苗吗?可是,今天丁玉苗刚刚到我们家来过,才走没多久……她应该不是丁玉苗。虽然她们看起来挺像。”
叔叔一愣,他不敢相信的说:“你说,丁玉苗来过我们家?”
“是啊……”想起之前吹牛穿梆的事我挺尴尬。
这时讪然又说:“她刚才跟一个女警官来过。”
“女警官?到底怎么回事?”
我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都跟叔叔说了一遍。
包括那个出现在老谭家里,冒充他的神秘“叔叔”。
叔叔听了,犹豫了一会,这才又问:“她们,说什么没有?”
我说道:“那个方警官,就问了一些平常的事情。但丁玉苗挺厉害,她一下就看出我奶奶屋里有金蚕蛊了。看得出她俩都挺忌惮,说了几句之后,匆匆忙忙就走了。”
叔叔又沉默了……这一次,浪费的通话时间更长。
我等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又说:“叔叔,我听人提过九坟同碑的典故了。”
叔叔吃了一惊,他失声说道:“谁跟你说这些的?这人是什么来历?”
我紧张的又说:“就是……怀城那个老谭,死了还用借尸术的人。”
叔叔沉默了,良久才沉声说:“算了,我马上回来,看看最快是哪趟车。”
叔叔显得十分紧张,就像害怕会发生什么巨大的灾难似的。
看得出,他明白我知道了“九坟同碑”之后,一下变得不安起来。
所有人对红衣女孩的忌惮,让我再次对红衣少女,浮起深深的好奇来。
虽然我意识到,她肯定是一个凶险人物,但我就对她好奇。
这是一种很奇怪、分说不清的感觉。
其实,打动我的不仅仅是她的容貌。
在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感觉我们似曾相识。
尤其是发现,她跟丁玉苗竟然如此相似,对她就更加好奇了。
很奇怪,这是种分别很久,类似情侣……甚至是夫妻的感觉。
没办法,我对红衣女孩,一直就有这种顽固的感觉。
尤其是中午时,她那么躺在我身边,还质问我之后。
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亲切感,只有稔熟的夫妇才有的默契。
突然感觉,我们应该早就认识,而且……我应该好好保护她。
可是,我能从叔叔的语气中,听出他浓浓的担心和紧张来。
叔叔就是一个不太动声色,擅长沉默的实干家。
在我看来,叔叔跟舅公倒有些类似。
他们都不擅长言辞,但是一直都很从容的类型。
可是,现在听起来,他好像挺担心、一种强烈的担心。
我不安起来,问道:“怎么了叔叔,她到底是谁?是不是……崔家女儿?”
叔叔立刻打断我喝道:“项仲奇!谁让你提这些?我警告你,别瞎说!”
叔叔的态度让我心里再次一凛,我意识到红衣女比我想象得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一直不相信,红衣女会害我。
不管她是崔七七还是崔九……甚至是崔十婆婆。
公交车的事件,虽然有着太多的巧合。
但我仍然对那个神秘的红衣少女,有莫名其妙的好感。
尤其是中午招待的事件之后,就更相信我的感觉了。
说实话,有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