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大概到了三点左右。
我这才一脸憔悴,魂不守舍的出现在丁玉苗和方亚琴面前。
看到我一身泥土,脸上还蹭破皮狼藉不堪,两人不免一愣。
丁玉苗本来一脸冷漠,臭着个脸的,意识到我真出事才愕然。
她惊讶的问:“怎么了项仲奇……你不是,跟人打架了吧?”
人就是这样,当我果断拒绝唐韵,再面对丁玉苗的时候。
突然就一直在同情唐韵,为她当时失望的眼神心如刀绞。
人都习惯同情弱势,唐韵虽然很强,此刻却显得更加柔弱。
我闪开丁玉苗的凝视,心不在焉的说:“没有。车子出事了,换了台车。”
方亚琴这才清醒过来,愕然失声:“坐的什么车,不会翻车了吧?”
我苦笑道:“熟人的便车,差点撞车了,所以就耽搁了。”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感觉我的运气不怎么样。
看到我不想多说,两人也不方便再问。
毕竟,我坐的是熟人的便车,就算出事也不好意思索赔。
方亚琴凝视我一会,才说:“雁儿,项仲奇来了……去你家吧?”
丁玉苗点了点头,突然有点尴尬的闪我一眼,轻轻咬了咬嘴唇。
我的心很乱,根本没注意到丁玉苗的不自然,仍然心不在焉。
方亚琴开始去路边拦的士,雁儿犹豫了一下,才对我说:“我爸去世之后,我妈受打击太大,一直就疯疯癫癫,说话也没个准。待会去我家少说话、不管我妈怎样都别多嘴。”
丁玉苗母亲的事,听她跟老林提过,据说是因为丈夫的死。
她丈夫是个相士,在安江得罪了人,最终被秘术给整死了。
听说,她丈夫的死因,一直是个不解之谜。
就算是排教舵把子林岳,也查不出原因。
不过,安江一直很神秘,懂秘术的人可不少,天知道是谁下的手。
方亚琴很快就拦到了一辆的士,我们一起上了车,朝市外驶去。
在车上,方亚琴问道:“雁儿,当年你曾外公最疼你妈。应该是学到他功夫最多的人吧?你舅舅也说过,他懂的东西都跟你妈没法比,是不是这样?”
丁玉苗点头,面无表情的说:“也许吧……可惜她己经疯了。”
看到丁玉苗和我的情绪都比较消沉,方亚琴也沉默下来。
出租车一直朝南驶,渐渐开出了怀城,到了城南边沿。
丁玉苗的家相对来说比较偏僻的,在怀城的锦坪。
我这才发现,丁玉苗跟我一样是个地道的农村人。
因为出租一直驶到锦坪的一个农村,也在乡下。
不久,丁玉苗就让车停了,然后付了车费下车。
我这才明白到了,下车后开始打量眼前的大屋。
这是一栋孤独的大屋,坐落在一株高大的樟树下。
那是一株有年纪的老树,苍劲挺拨,遮天蔽日十分伟岸。
她的家就在树边不远古老的大宅院里,建有高高的封火墙。
那是一栋连着阁楼,不止两层的大屋,设施齐全规模很大。
这种大屋,在南方的乡下很常见,一般都是当年的望族才有。
外面的封火墙,是为防火设计的,里面是木结构,能住几十人。
方亚琴解释道:“雁儿家的房子好几百年了,据说己经变成文物,受到保护了呢。”
丁玉苗不以为然:“其实挺麻烦,想折旧建新都不允许。文化局来看过几次了,想让我们搬出去,然后接管我们家的老宅子。可我家没答应,住习惯了谁想搬?”
前面是一截石板路,整齐而古朴的青石板,一直通向村里。
我们一边说一边朝前走去,看到石板路,我心里一凛。
突然想起,沉棺坡也有这样一截石板路,就跟这一样。
抬起头来,打量前面的古屋,竟给我阴森林之感。
方亚琴跟雁儿己经朝前走去,我只能跟了过去。
沿着石板路,我们慢慢朝大屋走去。
丁玉苗又介绍道:“离此不远是锦坪古村,怀城著名景点。”
那地方我听说过,相隔雁儿家还有点距离,隔着个河湾。
由于古村相距这个单独的老房子,距离实在有点远。
否则,丁玉苗家肯定也变成锦坪古村的景点之一了。
不过,丁玉苗姓丁,而锦坪古村有家姓潘的大户。
不知道,她跟那边的潘家,是否有什么瓜葛没有。
看到离自己家越来越近了,丁玉苗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点紧张。
她再次郑重的嘱咐我们道:“你们切记,待会不管看到什么,都别乱问乱说话、尤其不能提我爸。当年我爸死在外面,我妈受到打击,一直走不出阴影,所以才疯了。”
丁玉苗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跟方亚琴紧张起来。
丁玉苗的父亲既然可以给人看相算命讨活,想必精通相术。
锦坪古村姓潘的望族也精通易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瓜葛。
丁玉苗的嘱咐让我们紧张,于是不再说话,默默朝她家走去。
很快就来到了屋前,两扇大门一看就年代久远。
门上的漆早就剥落了,露出了清晰的木质纹理。
门上残留着历年贴过门神的旧画屑,显得沧桑而古旧。
不过,两个显眼的铜兽吞口,衔着两个铜环仍然镫亮。
很奇怪,感觉雁儿回到自己家,好像更加据谨起来了。
我们跟在她后面,就听她一进屋就叫道:“妈,我回来了!”
屋子里很安静,根本就没有人回应,但丁玉苗不以为然。
她自顾对我们说:“跟我来吧,估计屋里就我妈一个人。”
你确定这屋里有人吗?
安静得让人心里发忤,人在哪儿?
正狐疑,就楼上传来“吱呀”声,清脆而突兀。
猝然而起的声音,不免让我们都是一惊……
就见二楼护栏边出现一个白衣白发的女人。
这个人满头长发披肩,却跟银丝一样雪白雪白。
但是,一眼看去,眉眼却十分年青,显得极其诡异。
让我们不安的是,门的“吱呀”还在,她却像出来很久了!
而且,是那种突然出现,根本连衣服都没晃动的从容!
就像她一直站在护栏边,但之前我们根本没看见。
再一细看,女人长得很漂亮,皮肤也煞白。
尤其是她的脸色,也苍白到碜人,毫无血色。
协同雪白的白发,简直没有一点活人所有的生气。
更过份的是,还穿一件白色连衣裙,就更阴冷了。
这个通体雪白的女人冷冷看着我们,一语不发。
丁玉苗一看到她,立刻叫道:“妈,我回来了。”
我们这才明白,这个古怪女人是丁玉苗母亲。
也就是那个疯女人,丈夫死在安江的可怜人。
不过,看上去她跟丁玉苗一点都不像。
女人面无表情不像疯子,倒更像个魂魄。
因为,她一身的缟白,显得十分碜人。
而且,格外干净和飘渺的模样,显得特别扎眼。
配同身后的沧桑古旧的木屋,隐约有种分说不清的诡秘。
看上去,她也就三十出头,一点不显老,真像是丁玉苗姐姐。
她的神色冷漠,就像这个世界的人都欠她钱似的、不苛言笑。
打量着这个女人,突然感觉她阴森森的表情,令人极不舒服。
正在这时,就听丁玉苗对她说:“妈,伯母呢,还有谁在家?”
可是,白衣女人无动于衷,根本就没理会她女儿跟我们。
她冷冷凝视着我们的身后,好像打量另外一个人似的。
可是,我们后面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就我们三人!
这种奇怪的表情,突然让我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
她的神色让我吓了一跳,就发现方亚琴也一样。
只有丁玉苗不以为然,带着我们继续朝楼上走。
可是,白衣女人好像看到了什么,神色一惊。
她惊恐的慢慢往后退着……突然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