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按照丁玉苗的说法。
疯女人或许真的很疼爱她吧。
女儿中蛊她就炼蛊,而且出发点是想替女儿治疗。
当然,也为防止别人再用蛊伤害女儿,以便进行报复。
这说明,她为了女儿,其实是什么都情愿去做的。
这种埋藏在内心的爱,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说实话,看着她这么臭骂丁玉苗,真让人不敢相信!
难怪丁玉苗让她娘破口大骂,就算难过也稍纵即逝、很快恢复。
看样子,这对母女就是这样一对奇葩,相爱并相杀的吧。
毕竟,母女有着旁人不理解的爱之纽带,我们难以想象。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忙着做饭,很快就差不多准备好了。
将饭菜都摆好之后,丁玉苗再拿了五只碗,五双筷子。
都摆好之后,她才对我们说:“我去叫我妈,稍微等会。”
我们一共四人,丁玉苗却莫名其妙的多拿了一只碗。
本来,桌面上多一只碗、少一只碗并不奇怪。
取碗的时候没细数,或者多准备一只都有可能。
因此,最初我们并不在意,只当是丁玉苗多拿了。
但丁玉苗将五只碗规规矩矩的摆好了,才开始嘱咐。
她说:“切记,等会吃饭的时候,不管我妈怎样都装作没看见,别多说话。如果她跟你们说什么奇怪的话,记得配合就是了,别露出意外,或者不理解的神色,行吗?”
我跟方亚琴听了一愣,简直又有些毛骨悚然了。
不会吧,吃个饭也有这么多名堂,想吓死人啊?
照她这么说,这只多出来的碗,估计又有什么深意!
你看她摆得端端正正,连饭都盛上了呢。
四个人五只碗,还有一只是给谁的?
看到我们一脸紧张,丁玉苗不免浮起一缕尴尬来了。
她解释:“没办法,我妈就这样不可捉摸……难为你们了。”
我跟方亚琴赶紧点头,这种情况不配合,想自杀吗?
丁玉苗说完之后,就去楼上叫她妈下来吃饭了。
眼看她走上楼之后,我跟方亚琴对视一眼。
就听她小声说:“项仲奇……你怕吗?”
听她这么问我,就笑了……我怕什么怕?
我都半截入土了对吧,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可怕的?
明白她担心中蛊吧,于是安慰她:“别怕,丁玉苗不会害我们。她既然敢带我们来她家,她娘肯定不会害我们。只要我们配合一点,不惹她生气就行了,对吧?”
方亚琴还是不放心,紧张的说:“我没胃口,吃不了很多,她……不生气吧?”
我笑了,又说:“女孩子都秀气,你慢慢吃就行,别太拘束了。”
这可不是客气,而是让她别太古板了,疯婆娘看了不舒服。
方亚琴默默点头,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只犯愁。
不一会,丁玉苗跟她母亲的脚步声就从楼上传了下来。
两人很快就坐到了桌边,疯婆子一脸微笑,心情挺好。
她拿起筷子,对我们说道:“都来了就吃饭吧,还等谁啊?”
本来,这就是挺正常的一句客气话。
偏偏她说完了,又对着身边的空椅子一笑。
然后才说:“她爸,你也辛苦了。雁儿做了你爱吃的腊肉,多吃点。”
我们这才明白,这个空位子的作用。
原来,是给丁玉苗死去的爸准备的!
明白这点之后,我们才松了口气。
毕竟,这也算是一种怀念的方式吧。
于是,我们开始小心翼翼的开始吃饭。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我们再次不自然起来。
白衣女人始终显得很奇怪,就像空位上真的坐着她丈夫。
因为,这根本就是一种让我们毛骨悚然的互动方式。
她一边吃饭,一边跟空位子不停的说着话。
一来一往的,就像位子上真的坐着有人!
“河边的那块地锄了吧……没有?那你上午跑哪去了?”
“给村里人看了几个相?你闲得慌啊,白看不给钱不耽误功夫?”
“什么……曹老太婆给了几个鸡蛋,六个吧?她借了我六个蛋炭脑壳!”
我们心中一凛,曹老太婆不是早死了吗?
怎么又活过来了,还那么狡猾?
正惊讶,就听她又说:“苗她爸,这几天天气好,别光顾着看人打牌扯卵淡!整天游手好闲,我俩娘儿吃屎都没有人拉呢!你别光顾着吃肉扒饭,说你呢、听到没有……死鬼!”
说着,将一块腊肉的瘦肉吃了,剩下的肥肉顺手夹到那只碗中。
然后,边吃着又说:“他们是谁?我怎么知道是谁……问我?”
“不会问你宝贝女儿啊,她带过来的,死婊子婆也没说……”
偏偏这个时候,丁玉苗便恭恭敬敬的说:“爸,都是我朋友。”
说实话,这饭吃得我们碗都差点摔了,幸亏天色还不太晚!
疯女人的模样根本就不像在演双簧,分明就像在跟人对话!
可是,现场明明就只有我们四个人。
大家都在吃饭,谁跟她在说话呢?
更不可思议的是,白衣女人是疯的,丁玉苗不会也疯了吧?
她蓦然应一句,就像也能看到空椅子上的人,演得煞有介事!
虽然说现在天还没黑,但己经是下午。
太阳醇正,此刻阳气消失,阴气变盛时了。
尤其是这屋还那么阴森森的,又陈旧。
到处透着冷清,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这是在玩恐怖桥段的操练吗?
这样惟妙惟肖的表演,会吓出人命的好吧!
果然,我还能扛着继续吃饭,但方亚琴开始害怕了。
她勉强将碗里的饭扒掉了,战战兢兢的说:“阿姨……你们慢吃。”
丁玉苗妈听了,抬起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边的空椅子皱起眉头。
丁玉苗见状紧张起来,不停对方亚琴使眼色,好像想暗示她什么。
我相信,她肯定忘了嘱咐我们什么,这时想偷偷给方亚琴示意。
可是,方亚琴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一脸的懵懂。
看着丁玉苗不停的对空椅子使眼色,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连忙推了方亚琴一下,笑道:“真没规矩,也不跟叔打个招呼。”
方亚琴这不正茫然吗,听到我这么说,才蓦然清醒。
于是,赶紧冲椅子也鞠了个躬。
然后,才恭恭敬敬的说:“叔叔,阿姨……你们慢点吃,我饱了。”
丁玉苗本来僵直着身子,捧着碗一动不动,紧张的瞪着方亚琴。
看到她突然这样说,立刻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认为,这就是情人之间的默契吧,只有我懂丁玉苗的意思。
果然,白衣女人神色一下就缓过来了,这才翻了翻白眼。
然后摇头别嘴,哼道:“比猫都吃得少,城里的妹子啊……”
她说着摇了摇头,又从碟子里挑了一块肥腊肉。
夹给空椅子前的那个碗之后,才开始扒饭。
而方亚琴赶紧溜到一边,低调的退下了。
然后躲躲闪闪的走出屋,不知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