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江宁就明白林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背后有人在向他们靠近。准确来说,来者并不能算做是人,他们的皮肤呈现一种死尸般的青黑色,身体上的筋脉凸起,双眼凹陷空洞,身上的衣服腐烂程度不算严重,江宁认出这个村里很多人都穿着同款。
江宁皱眉沉声说:“这是...僵...”
僵,正常情况是由尸变引起的,但是这个村里墓地的塌陷引吃这多僵尸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八壹中文網
很快僵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林池惊惶逃窜的时候被其中一个抓住了腿,他面露惊恐地大叫着。
江宁来不及多想伸手去救他,一手紧紧抓住僵的臂膀,只感觉僵的身体坚硬无比,犹如铸铁。
它感觉到了江宁,松开了钳住林池的手,一巴掌朝江宁打来。
江宁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池跑来的时候会是这副鬼表情了,僵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江宁觉得自己似乎被龙卷风给刮走了,他整个人腾空飞起弹在了墙上,又摔在了骨堆上。
明明后背被磕得生疼,可江宁更觉得自己无比丢脸,他还来不及站起来,僵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小命不保了,这是江宁脑海里第一个想法。
只听一阵风呼啸而过,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下一秒僵的头颅被干净利落地砍断,飞出去好远。
太酷炫了,这是江宁还能思考的大脑的第二个想法。
杜玦站在他面前,右手握着武器,长柄以及形如弯月的利刃,这分明是一把巨镰,可不见刺眼冰冷的金属,江宁还来不及看清,只见杜玦扬手又是一击,他眼前的僵活生生劈成了两截。
江宁觉得自己的大脑还是停止思考比较好。
“手套!”
“啥!“
“我给你的手套!”
江宁后知后觉地从兜里取出了手套戴上,那一边林池又被一具僵给缠住了,江宁一跃而起双手攀住了僵的两肩,这一次让江宁大大地出乎意料。
看似柔软的手套实则坚硬无比又似乎带有某种震慑力,僵松开了林池又连连退后了数步,趁着短暂的间隙,江宁一拳揍了上去。他身手敏捷,再加上这副手套的威力,渐渐杀出了重围。
杜玦走在最前,大声说:“往回跑,这里要塌了!这些僵是杀不死的!”
最早被他劈成两半的僵竟活生生地重组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江宁拽着林池往前跑到刚才摔下来的地方,杜玦说得没错,头顶上的土壤正在震动,稀稀簌簌的泥土正往下坠,前方突然掉落一大块土地,有声音对着里面大喊。
“江宁!你死了没!”
“没,江群!这里有可好玩的东西了!你没下来真是遗憾!”
“是吗?是什么呀?”
“宝藏!”
“哦,去你的江宁,我信了你个邪!”
江群将手灯叼在了嘴上,伸出了手。
江宁看到了倒在边上的林池的跟班,似乎这家伙在林池跑来的时候就昏死了过去,他摇摇头,示意林池先上,随即跑过去将他跟班抗了起来。
林池狼狈地爬了上去,江群一脸不情愿地用力托了他一把。随后杜玦一跃而上,在众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稳稳地站在了洞口边,他伸手的同时,江群立马识相地缩回了手。
江宁犹豫了下还是伸出了手,他肩还挂着个起码一百二十斤的挂件,外加他自己自认还不算太重的体重,这一相加也是不小的数字,可杜玦就像拎袋子似的轻松把他提了上来。
他们刚着地,来不及说话就往身后飞奔而去,背后轰隆隆的声音,俨然是这个墓地彻底塌陷了。
江群苦笑说:“事情没解决,倒把人家祖坟给弄塌了。”
江宁说:“屁个祖坟,自己的窝造在了不知哪个朝代的万人坑上,破了风水,引了煞气,这埋下去的人都化成了僵。”
江群懂又不懂:“所以吕小年才会看见死掉的人又活过来了?可不对啊,这六娃不是好好的,还有那谁谁谁。”
江宁不着急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怎么就你一个人?赵冲天和郭秋秋呢?”
江群跺了下脚,着急地说:“郭秋秋发烧了,你们掉下去后,本来在地上的铁铲也不见了,我让他们呆在这里,我回去找铁铲,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两都不见了,我心想这里保不齐还会塌,怎么也要先把你们给救出来。”
扔下妹子跑来救他?江宁心说这就是你单身的原因,虽然其实内心还是挺感动的。
他们回去的时候,特意绕了山路从村尾进入,江宁记得最后那栋房子就是六娃家。
他压低了声音:“我们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除非他们聋了,否则怎么会没动静。”
江群说:“估计是瓮中捉鳖,等我们上钩呢。”
林池却说:“不像,不管这个村庄如何奇怪,我是真的觉得他们不像作恶之人。”
林池的跟班还没醒,他把他放在了草丛里,向前一指:“分开行动,抓紧时间。”
江群嘲笑道:“林先生,你知道要去做什么吗?”
林池说:“地下室,铁链。”
江宁挑眉,这几天林池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过,虽然这人嘴坏对他们也不友好,可显然也并不是绣花枕头,他也是自己琢磨到了不少信息,于是大家分开行动。
江宁他们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村尾,放眼望去村庄陷入了沉沉的夜色中,挨家挨户似乎都在熟睡中,可他们心里清楚这样的平静是巨大无比的危险。
杜玦往漆黑的六娃屋里看了眼,说:“没有人。”
啧,死神大人就是与众不同。
他们推门而入,屋里一片漆黑,果然没有其他人在,这里每户人家构造都一样,他们很顺利地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门板。
和之前的村落一样,地下室里堆满了沉重的木箱,而在尽头有着一摸一样的铁牢房,金属碰撞和摩擦地板的声音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铁牢里,一个孩子的四肢乃至脖颈被锁链紧紧缠绕,他浑身上下起码有数十条铁链将他绑住,他还有活动的余地,他趴在地上,双手正抓着前方的铁柱,手腕勒得很紧,黑色的液体从手上流出,散发着一种腐烂的味道。
他似乎感觉到了不同的气息,抬头茫然地看着他们。
青黑的皮肤,空洞布满血丝的瞳仁,他不会说话,长大了嘴对着他们发出奇怪的咆哮。
但是他们认出了他就是六娃。
隔着牢笼,江群试着把符箓贴在了他脑门上,六娃不但没安静下来,似乎被什么触碰到了,他怒吼着朝着他们张开了五指,他这一强烈的动作让绑住他的锁链发出不妙的断裂声。
江群哭笑不得,把剩下的符箓塞回了口袋里,“果然不能对沈一飞抱有太大希望。”
江宁皱眉看着他:“你手里不是有现成的?”
江群轻咳了声:“这不刚才塌陷的时候乱得一匹,就掉没了啊。”江群极力挽回自己的颜面,又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宁简单说了下他们掉入墓地下方后发生的事,他看着眼前的六娃,内心却是感慨万千:“这里的风水被破坏了,简单来说就是一处风水宝地变成了极凶的恶地,埋在地下的尸体受了影响,尸变成为了僵。”
但是江宁觉得有一点说不通,如果只是普通的尸变,僵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根本不可能会像正常人一样,那六娃和其他的村民是什么情况?而且六娃在死后又变成了正常人,如今才变成僵的模样,这又是什么原因?
他带着疑惑地看向了杜玦,原以为这位什么都知道的死神大人应该面露不屑笃定之色,却见他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六娃,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倒是江群颇为感叹地说:“难怪村里的人宁愿锁着他们,毕竟在他们眼里,这都是亲人啊,难怪在下葬的那天半点忧伤也无,甚至还穿着喜庆的衣服,不让我们去墓地那里,是不想外人发现他们的秘密。”
棺材只是一种形式,这个村的人知道埋下去的亲人在几日后就会复活,所以只是单纯地把尸体埋了进去,他们穿着鲜红喜庆的颜色去下葬,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是亲人的重生,即便死去的人之后会变成眼前的怪物。
江群鼻子一动,“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江宁看见头顶上的空气变得混沌,大声喊着不好,拔腿往楼上跑去,一打开门板,浓重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纸糊的窗户已经被向上蹿起的火苗燃烧着。
江群大吼道:“吕小年还说这里的民风淳朴,真该让他在火堆里躺躺!这些人是想烧死我们啊!”
堂屋里的地上还躺着几个人,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江群捂着鼻子定睛一看,是林池和他的跟班。江群心说刚才还表现得一副很□□的模样,怎么转头就被裹成了粽子?再一看,郭秋秋也在,她还发着烧,整个人被烧得迷迷糊糊的。
他们跑了过去,给他们松绑。
“都是坑!”林池吐掉了嘴里塞的布,咬牙切齿低说:“我一进地下室就晕了,他妈的就埋伏着等我们!那间屋子下也锁着个僵!操,这就是个僵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