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南雁初这下脑子里什么都顾不得想了,只是用手摸了摸脖子上残留的半块玉。
心里莫名的发闷。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卧槽,这是什么?!”此刻,就算是一向淡定的南雁初也禁不住骂出了国粹。
“啊?”南鹿野人也傻了,他知道的可比南雁初多得多,于是乎,在玉符破碎的打击下,他宕机的脑袋往后一转,机械的应道,“哦,是鬼呀。”
“是鬼……呀??!”南雁初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能这么大、这么尖。她狠狠的推了一把南鹿野的肩膀,“你在说什么屁话!”
周围的人被南雁初的声音惊到了,一时也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指指点点的望着他们,更有甚者,还掏出了手机。
南雁初到底不大不小也算半个公众人物,生怕身上沾上什么黑料,于是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使劲拽着南鹿野就往出口走。
而这个时候的南鹿野也反应过来了,“南雁初,你能看见……那玩意儿了?!这么快(⊙o⊙)!”
许是顾及着周围的人,“鬼”字难以开口。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以金鳌为阵的咒法这么好解除。
仅仅就是一个磕碰,这承载了爷爷毕生功法的玉符就破了??
南鹿野反手就放了一个符在南雁初兜里,自己慌慌张张的就要掏手机,只是在电话还未接通的时候,就被他姐给按掉了。八壹中文網
这是南雁初第一次觉得冷。
虽然她的手还是热的,但是浑身止不住的抖。
“我亲爱的弟弟,我想,我需要知道点什么。”
南雁初表情认真,神色复杂。
作为长期靠看她眼色过活的南鹿野同学,很快就认清楚了形势,但是他姐姐这件事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于是他摸了摸光脑瓜,叹了口气。
“今晚有些不太正常,平时是没有那么多鬼灵肆意出现的。这些鬼灵虽然没有什么伤害性,但是要是等会碰到凶鬼就麻烦了。你体质特殊,玉符碎了是大事,还是先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你先说。”南雁初冷冷道。
她脑子嗡嗡的,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的思维有些迟钝。只一心想让南鹿野解释清楚眼前的事儿。
“咳咳,行。在很久很久以前……”南鹿野依旧三心二意,拨弄着手机。
“啪。”南雁初一掌下去,狠狠威胁道:“说重点。”
“姐,你再打,我毕业都困难了。”南鹿野委屈,他不如他姐聪明,也不如他姐努力,费了牛劲才考进这所大学,要是本就不多的智商被打的溃不成军,还拿什么毕业?
南雁初知道南鹿野有心想缓和气氛,只是超现实的认知着实是让她心力交瘁。
坚信了21年的唯物主义,现在告诉你这世界上是客观唯心的……
谁能接受?
反正马克思第一个反对,恩格斯紧随其后。
作为马原机考满分的学霸,她第三个不同意!
尤其是刚刚看到的那鬼,血赤呼啦的,还在往地铁上爬……虽然身处人声鼎沸处,还是惊的她一身邪汗。
“是幻觉吧。”南雁初安慰自己。
“不是。”南鹿野回答的很坚定。
“啪。”又是一掌。
“南雁初!你就是打死我那也不是幻觉!!”谁还没点脾气了。
南雁初:……
“啪。”这一巴掌,打在了南雁初自己的脸上。
嘶,好疼,果然不是幻觉。
“唉,姐,你打自己干什么。”南鹿野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90%相似的脸,他有些心疼:“你真想打还是打我吧,反正我也被你揍习惯了。”
南雁初摸了摸弟弟的光头,怜爱的说道:“一分钟内说不清楚,我就揍死你。”
南鹿野:……
在南雁初的冷言要挟下,南鹿野刚想发挥满分160只考了87的语文水平,用一句话总结他姐的玄幻人生。
却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南雁初看了一眼手机,又和南鹿野对视了一下,是爸爸打来的。
“在哪?”对面南父的声音传来。
南雁初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苏宁广场地铁站5号口。”
“你弟和你在一起吗?”南父问。
南雁初下意识点点头,不过又反应过来,对方也看不到,于是“嗯”了一声。
“站在原地不要走动,我马上就到。”
“……”南雁初被这一通操作给搞迷糊了。
挂了电话,她又看向南鹿野。
南鹿野很有眼色的凑了过去,“姐,兴许是爷爷感受到了这玉符的不正常。你体质特殊,容易招鬼,我们还是先在这儿等老爹吧。至于你想知道的,无非是想要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以你从小自诩比我聪明无数倍的智商,我就不信你从来都没发现过什么端倪?”
发现了,太发现了。
南雁初嘴角抽动。
弟弟小时候老是莫名其妙的哭,爷爷说那是天眼。
爷爷从小带弟弟进屋开小课,隔着门她都能听见“画符”、“捉鬼”等字样,压根也没想着瞒她啊??
还有爸爸看店时,那一副“倒闭就倒闭”无所谓的模样。
南雁初现在才回想起来,她一直走在破除家里封建迷信第一线,笑南家爷仨太疯癫,合着南家爷仨也是在笑她看不穿啊!
还有……爷爷随口说在天桥底下淘来的手表是真的吧……
亏她还觉得太新了,反而买过来像假的。果然天桥下练摊儿的连做旧造假都不会,就哄哄老人家还行。
淦……那是真的百达翡丽啊。
会玄术的人还会缺钱?自古以来,会奇门异术的人哪个不是达官显贵的座上宾客?
你叫豪门大哥,但豪门管他们叫大哥!亏她小时候十块钱还分一星期花!多少次心中感叹这倒霉亲爹不知柴米贵,一给就是红色大票子。才十岁的她就知道替这个不会管家的爸爸存钱,小小的年纪就承受了太多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血亏啊!
啊,不对。歪楼了。
“那为什么爷爷教你不教我?你这么笨。”南雁初嫌弃的看着弟弟,但她大概也猜得出,她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她心里还是没有底,只是不像刚才那样慌乱。
早年丧母,又遇上两个不靠谱的家长,她早就成熟的远超同龄人。
毕竟小时候欺负弟弟的那些坏痞子也都是她解决的,所以心理素质也算强大。
如果南鹿野忽略他姐那煞白的脸色,确实会被她的表面的镇定给骗过去。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佯装生气:“谁笨谁笨?爷爷说我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好吧!我可是过目就能画符的天才!”
“呵呵,可厉害死你了。”
姐弟二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似乎这样就能赶跑心头上的那层阴霾。
"あなたは誰ですか。私は中国に派遣されたのですが……"
“什么鬼话,听不懂,先跟我走。”
角落里由远及近,传来了说话声,惹得姐弟二人齐齐的望过去。南雁初是会日语的,她简单的朝着那边帮忙翻译了一下。
“她问你是谁,她来中国是被劳务派遣过来的。”
那边沉默了一瞬,然后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南雁初身前。
南雁初只觉得一阵阴风拂过,下一秒就和男人脸对着脸,贴得极近。男人歪着头打量了她一番,又直起身子。他很高,比南鹿野还高一些,威压感扑面而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湖蓝色衬衫打底。没有系领带,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敞着。在地铁旁边逼仄的小巷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南雁初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眉心正中间的小痣,此时正被眉头皱起的软肉簇拥着。紧接着是高挺的鼻梁和嫣红的薄唇,最后对上了男人那半垂着的眼睛。
眼睛狭长,瞳孔极亮。
男人脸上带着一种所有欲望都满足了的厌倦感,是一眼就能吸引住别人目光的长相。
“阴柱人,怪不得能看见我。”男人呼出的气打在了南雁初的额前,痒的她把碎发朝两边拨了拨。
似是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极近,南雁初往后退了两步。
南鹿野也一把将南雁初护在了身后,神色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时,南雁初才看清男人的全貌。一般人绝对是撑不起白色西装的,可眼前这人腿长肩宽腰细屁股翘,活脱脱的行走衣架子。绝对是在她的审美里,全方位都满分的身材。他右手夹着根烟,快烧到头了。
奇怪,刚刚离得那么近,男人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烟味,反而有股子淡淡的冷香。
而男人的左手……!!!缠着一条铁链,还绑着个人。
“助けて、これはいったいどういうことですか。”(帮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雁初下意识对准男人的左手就要踢过去。
从小到大,学了这么久的防身术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帮弟弟找回场子和自我保护吗?
现在能上社会新闻的案子,80%都在针对女性,对自己格外自信的南雁初当然要防患于未然。
这下好了,果然又有女性受害。尽管这男人长得富有欺骗性,但是他绑人也是事实啊!
girlshelpgirls!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也不例外,该帮忙的时候就得帮忙!
“南鹿野右边!”南雁初看准了机会,一边喊着弟弟,一边观察着男人的神色。
她就不信二打一打不过,毕竟在训练馆,就连教练现在也打不过她。
只是男人站在原地并没有要动的意思,脸上倒是不再一副无趣模样,多了几分看好戏的神色。
“啪。”南鹿野一把握住南雁初的脚腕,额角似有冷汗划过。
“对不住,白七爷,耽误您办案。”他把头伏的很低,然后又斜过脸给南雁初使眼色,打口型道:“白!无!常!是白无常!”
“我姐姐不是吃死人这碗饭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她一般计较。”南鹿野手指尖微抖,心里直打鼓。
他也从未见过阴兵阴帅,只是从爷爷的口中了解过。在爷爷的回忆中,说他年轻时见过白无常一次。并不是电视剧里披着白布,戴着高帽的形象。
而是说他看着挺年轻,一身白色中山装,胸前别个胸牌。
上头写着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刚刚白无常一出现,南鹿野就感觉到不太对。果然定睛一看,这鬼怪胸上别着牌,手里还拿着勾魂链。
他那倒霉姐姐还要替天行道,完了完了,听说这白无常极其记仇,万一到阴司记上一笔就不好了。
可下一秒,就听他那短命姐姐舔狗一般的说道:“帅哥,白爷,对不住了,我狗眼不识金镶玉,刚刚不是要踢您,是我抽筋,嘿嘿,脚抽筋。”
南雁初心思转的极快,全身上下都绷紧了,脸上挂着和她那长相极为不搭的谄媚笑容。
“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您的翻译,日语泰语韩语英语,要啥来啥。”
白无常,也就是谢必安的眼睛在南雁初的脖子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一把将哭哭啼啼说着鬼话的女鬼扔在了地上,“先让她别哭了。”
南雁初当然乖乖照做,只是日本小姐不太配合,吓得什么脏话都往外蹦。
“八嘎,你滴才死啦死啦滴。达咩达咩!”南鹿野似是捕捉到了什么敏感词汇,恶狠狠地帮他姐“安慰”着女鬼。
谢必安神色冷清地看着眼前的这出好戏,挑了挑眉,总感觉最后这一句日本话……
他好像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