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醒来,南鹿野就说有她一个快递。
南雁初还正纳闷自己买了什么,就看见寄件人是老黄。
……
她昨晚彻夜研究符咒,几乎快到了天明,今早却一点儿都不困。八点不到就起了床,也是没想到地府的快递能如此快。
南雁初把箱子抱回房间打开。
朴实的牛皮纸箱,里头还放了几个精致的木盒。她把其中一个木盒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偏暗红色的旗袍。
传统的立领斜襟,一连串盘扣直接延伸到了后腰处。
无论是裁剪还是做工,都称得上是极品精致。
南雁初又打开了另外几个盒子,里面分别是一条黑色旗袍、同色小高跟和一条铁链子。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勾魂索?先不说走个无常而已,为什么搞得如此花哨。
这寄了一堆东西也不知道怎么用啊?
难道说每一次任务前还要先换衣服不可?
南雁初刚想联系一下老黄,打开手机才发现,老黄早已经给她留了言。
【yellow:你的名字我已经登记好了,东西也送过去了。把里头的东西和生辰八字一起烧了,以后你出灵的时候就有衣服穿了。】
顺道还发了几个文件,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必安提醒过他。
毕竟地府的简介、如何开鬼门,如何出灵等无常上任守则,很多吃死人饭的术士道士,多多少少都会了解一些。
出灵,顾名思义就是灵魂出窍。
没有身体的束缚,生无常的灵魂便会如同鬼魅一般。可日行千里,出入黄泉,不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对于在阳间执行任务的生无常来说,格外的方便。
只是身体的存放就要格外的注意小心,尤其是她这万能搭子一般的身体,更是需要好好保存,以免被有心之鬼,趁虚而入。
南雁初按照老黄的说法,把东西烧完了之后,当下就在房间里来了一套组合出灵。
瞬间,红色的旗袍就出现在了她身上。
意随心动,切换黑色的旗袍,就好像是奇迹暖暖换装一样轻松。
勾魂索也缠在了她的左手上,链子最前端的鬼勾直直的坠在身侧。
南雁初看着自己失去呼吸的身体,感觉格外新鲜。她想捏一捏自己的脸,却发现手从身体里穿过去了。
南雁初撇了撇嘴,晃到了全身镜前。
按理说镜子是照不出鬼物的,但是她分明瞧着镜中的自己如同生人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生无常有关系。
旗袍是百分百按照南雁初的身材订做的,衬得她小腰盈盈一握,曲线凹凸有致。
突然,她看到了胸口上别着的牌子,刚刚一股脑烧的时候还没看见,也不知道是被夹在了哪里。
牌子上写着四个大字——
“最强阴柱”。
……
南雁初总感觉这四个字的撰写,其中一定有白无常的杰作。她研究了一番,发现摘不下来,遂作罢。
今天还要去学校收拾东西,昨天走得太急,再不回去拿,宿管都要放假回家过年了。
南雁初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烧的衣服是消失了,但是勾魂索却缩小了很多,环在她的左手上,像是一条手链。
只是这手链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金属制作一般,不似传统装饰那样时尚。
按照老黄的说法,这勾魂索就算是不出灵也可以用。
南雁初晃了晃手,铁链叮叮作响,鬼勾正好与链尾相合,缩小了几十倍也不会硌得慌。
吃完早饭,姐弟三人就要出发去学校拿东西。
临走时,生了一夜闷气的南爷爷拿了一沓书递给了南雁初。
“这些都是我们家传下来的东西,有看不懂的就来问我。”南爷爷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显然是做了一晚上的心理斗争。
南雁初很开心,有了爷爷的支持只会更有把握,她双手接过书,却被南爷爷一把握住左手。
“已经登册了?”
南雁初点点头。
南宫问见多识广,认识勾魂链也不是什么奇事。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回了屋。
**
开了十来年的小车被南父保养的很好。
南雁初在前面开车,两个弟弟乖乖地在背后排排坐。
在去宿舍之前,她先是绕到了花鸟市场,那里有一排风水堂。
南雁初虽是能凌空画符,但是耗时费力。过长的符咒,根本不能在一瞬间画完。所以,她需要买些符纸。虽然这玩意家里也有,但是数量不多。她打算批量制造符咒防身,所以原材料还需多买些。在网上她也买了,只是运过来还需要些时间。
南雁初还顺道带着弟弟们去了昨天放鸽子的火锅店,美美的吃了一顿,发了小红书。
一瞬间,大堆的彩虹屁就淹没了她的私信和评论。
时间还早,因为要给倒霉弟弟买顶帽子,他们又逛了逛,直到去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南鹿野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回到宿舍之后,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
由于南雁初这一走,便不想再回来了。毕竟已经是大四的毕业生,修改论文可以在线上和导师沟通。
除了论文答辩、毕业照和毕业典礼,她也不需要再回学校。
所以,即使已经扔了一大堆东西,宿舍里还是有很多需要带回家的,不然也不至于让她临时买一行李箱。
放假时间执行特殊政策,男生也可以进入女生宿舍楼。和宿管打了个招呼之后,南雁初的两个弟弟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上楼了。
刚一进宿舍门,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呛的姐弟三人齐齐倒退一步。
宿舍的窗帘死死地关着,透过走廊的微微地亮光看过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隐约可见,这是一个收拾的很利索的宿舍。
“呕,这什么味儿。”南鹿野捂着鼻子,差点把中午吃的虾滑给吐出来。
林雾北也皱着眉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南雁初昨天从宿舍走得时候,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宿舍如今只剩下了卢薇没回家,可是她的床上并没有人,也许是去了男朋友家里。
“可能是排水管爆了。”南雁初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她把门大开着,准备拿了东西就走。
除了被褥和桌子上的镜子、充电器,其他的东西她也都已经收拾好了。
“啪嗒,啪嗒。”宿舍本来就在拐角,冬天黑的快,亮光不足,南鹿野不想踏入臭臭的宿舍去打开窗帘,只得先把灯给打开。
但是宿舍的灯就好像是被拉了电闸一般,毫无反应。
“南雁初,快毕业了也不至于不充电费吧,省下的钱是不是都用来骗我剃头去了?”南鹿野一把将宿舍门口的簸箕给踢到一边,生怕他姐一回头不小心撞上去。
南雁初的床位在一进门右手边,正好藏在宿舍门的后面。不知道怎么地,她总感觉恶臭的来源在她的桌子附近。
她皱了皱眉,心想确实是仗着快毕业,好久都没有充电费了。不过也不至于这么巧,在要走的最后一天停电吧?
林雾北趁着南雁初装东西的时候,想上去帮她把被褥给抱下来。
只是在刚踏上步梯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头就保持着斜看向上铺的方向没有动。
“小北,算了,这味儿熏得,被子我也不要了,回头找个保洁来处理吧。”
宿舍的门是朝里开的,南雁初把门往外合了一点,想把箱子从床缝处抽出来,却突然像是和林雾北心灵感应一般,抬头看向了他看的位置。
“卢薇……”南雁初下意识就喊出了声。
此刻的卢薇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在南雁初的床上,她的两只手死死地扒拉着护杆,头就贴在护杆和床中间的缝隙处。
可能是因为用的力气太大,导致她的眼球向外爆凸,仿佛随时都能从眼眶中掉落出来,即使是这样,她还是随着南雁初的动作,上下左右移动着眼球。
明明是一个大活人,却紧紧地把自己贴在上铺,活像是一只人型大蛤蟆。
南雁初的心脏狠狠一跳,后背瞬间就凉了半边,她慢慢站直了身子。
而卢薇……已经不知道趴在床上盯着她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