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窗边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将顾家宁吵醒。恍惚间睁开眼，一张放大无数倍的脸近在眼前。“啪！”

她一巴掌挥了上去。白介瞪大眼跳开，捂着脸，手指颤抖，“你！好你个顾家宁，你竟敢打我！”

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中钻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我好心来给你送吃的，你居然打我！”

白介说着就要上前来，顾家宁眼光一沉，掏出腰间冷光凛凛地药刀。白介忽的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你居然还带着这个东西。”

这刀，说起来还是白介给她买的呢。顾家宁不懂他脸上忽来的笑意是什么意思，此刻正如临大敌地戒备着。“算了，看来你脑子都还不灵光的份上，小爷就不跟你计较了。”

白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摇一晃地走了。神神叨叨！她慢慢地直起身来，余光一瞥，却见昨夜和她一同睡在这个小船舱中的两名女子都不见了。目光环视了一圈，落在床边两碟高点上。她起来穿好外衫，昨夜太热，她睡到一半又起来将穿好的外衫脱在了一旁。想想自己胆子也真是不错，睡前想了一万种若是有人来自己该如何应对的策略，可眼皮一搭，睡过去之后，哪里还有醒着时那般警惕，早就忘了个干净。洗了把脸，她拿出包袱中的糖饼，到船上要了些温水，和着吃了。算起日子，大约还要在船上过两日才能到下一个码头。顾家宁每日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翘首楚盼着。这日夜里，她刚要躺下，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听着很不太平。她穿上鞋，胡乱披上外衫就往外走，逮住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

船上的人慌慌张张的乱跑着，一时间全乱了套。“海，海盗来了！”

那人一掌拨开她的走，跑出了老远，“咚”地一声从船上跳进了水中。海盗？她转身收好东西往背上一系，出门却正对上两道一红一白的身影。他们将她的出口堵住。“你留在这里，先不要出去。”

江晋言道。顾家宁恼了，“让开！”

白介一只手撑在舱门上，笑道：“你现在出去，只会和那些被海盗残害的少女一样下场。”

他侧开一点，顾家宁看到了船板上流淌而过的鲜血。心下一惊，她拨开两人挤了出去。“啊！不要，不要过来！”

是前夜和她住在一起的挨个儿女子，顾家宁摸向怀中，几步走上前去。“哟！居然来了个不怕死的！”

头上裹着白头巾的男子，长了一把络腮胡，话还没有说完，顾家宁抛出一把粉末。男子一吸，顿时掐住了自己的嗓子眼，趁此机会，锋利尖锐的药刀划过男子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她扯过蓝衣女子，将她扶了起来。蓝衣女子一把抓住她的手，“求你，救救我阿姐，救救她！”

“你先进去躲一躲。”

顾家宁将女子推向船舱的方向，作势又要上前。一只手紧紧地将她拉住。“让我来。”

他低声道。白影蹁跹，所到之处，鲜血肆意。粗暴的海盗们见同伴被杀，猩红着眼，举着短刀向江晋言靠近。顾家宁瞳仁一缩，“小心背后！”

然而，她的话才一出口，他的手早已经拧断了身后的脑袋。地上的高个儿女子连连向后退去，身上的衣衫被人撕得只剩下几块残布。女子目光祈求的看向江晋言，“杀了他，帮我杀了他！”

语气中却是不自觉地带着一股命令的味道。江晋言眉头微皱，回头望了顾家宁一眼。他轻声问：“杀吗？”

顾家宁一愣，“你要杀便杀，问我做什么。”

说完，扶着蓝衫女子进舱去了。没多久，船上总算安静了下来。狭小的船舱突然塞进了五个人，顿时有些拥挤起来。两名女子怀抱着小声低泣着，她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床上，床尾站着两人。“你们明明可以早一点出手，救下这船上的所有人。”

顾家宁带着几分讥讽道。江晋言没有回话。白介冷哼道：“要不是你在这船上，你以为我们会多管这种闲事？”

“我们救了你，你不言谢也就罢了，反倒责怪起我们来了？”

“闭嘴。”

江晋言一开口，白介顿时跟只被拔光毛的小鸡崽儿一样，不说话了。他来到床前和她并排坐下，递来一瓶白玉色的小瓶。顾家宁下意识地就想躲，却还是被他更快地捉住了左手。“下次杀人这种事，让我来就好了。”

江晋言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他抖了点白色的药粉出来，轻轻地涂抹在顾家宁不知何时受了一刀的伤口上。她抽出手，“我自己来。”

“别动。”

他紧紧握住她不放手，“很快就好。”

白介转过头来，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师傅这般放低身份的去讨好谁！“师傅，你也别太惯着这丫头了。”

白介嘟囔道。江晋言抬眼，凉凉一瞥，“你带着她们二人到别的船舱去。”

“不行！”

顾家宁猛地站了起来，江晋言拉着她的手，两人此刻的姿态实在有些暧昧。她索性甩开江晋言的手，对角落里的两名女子道：“我这还有一身衣服，你先换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