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保安队在编人员,预备役才是主力,关键时刻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工业村能展起来,只要团结好工业村里的工厂老板,那么扩编之后的保安部队就会成为华人的拳头。
张清贵与黄独清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李先生深谋远虑,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就等李先生一声令下,组织侬区三十多万乡亲南撤。”
“张将军,黄将军,什么时候南撤不用我下令。”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回头一眼看,只见李为民捧着一台收音机站在身后。众人准备起身相迎,他摇摇头,把收音机放到茶几上,调到音质最清晰的一个频率。
“……在越南、老挝、柬埔寨停止一切敌对行动。在规定期限内,法军从上述三国撤出,越南志愿人员从柬埔寨、老挝撤出;老挝战斗部队转移到丰沙里和桑怒两省,由当地居民组成的高棉军队就地解散。
二,在越南以北纬十七度线以南、九号公路以北的贤良河为临时军事分界线,交战双方限期将各自部队撤退至该分界线各自一侧,在军事分界线两侧各5公里范围内建立非军事区。
三,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将在分别规定的时间内举行全国自由选举,以在民主基础上实现各自的和平与统一;四,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不得参加任何军事同盟,也不容许任何外国在三国领土上建立军事基地、干涉三国内政。禁止外**队和军事人员、武器弹药进入上述三国。
五,成立由加拿大、印度和波兰参加,印度代表为主席的国际委员会监察和监督协定的实施……”
尽管他之前透露过,尽管社会上有类似猜测,但播音员播送的《日内瓦会议最后宣言》、《关于在越南停止敌对行动的协定》、《关于在老挝停止敌对行动的协定》、《关于在柬埔寨停止敌对行动的协定》依然震撼。
经过7o多天的一次次交锋和妥协,西贡时间7月21日早上6时3o分,越南被腰斩为南北两部分,纠缠多日的日内瓦会议终于曲终人散!
协定中果然有停战后3oo天内南北人民可自由迁徙的条款,张英贵少将蓦地站起身来,强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说:“李先生,我立即去远征军司令部,法国人要是不让我们上船,不允许我们南撤,那他们也别想顺利撤出北越!”
协定中说得很清楚,法军要在11月前撤出河内海防。他们一走,北越就会成为越盟的天下,到时候想走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所谓的3oo天,其实只有9o天。
黄独清紧握着拳头,急切地说:“李先生,我上船给芒街电,撤离行动立即展开,一分钟不能耽搁!”
一个去找法国人理论,一个安排撤离,这是之前商量好的。如果不出意外,黄亚生将军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河内,找驻扎在那里的法军做张英贵同样的事。
李为民紧握了下他们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二位按计划行动,我开完董事会就去嘉隆宫,有什么消息联系阮秘书,她会第一时间转告我。”
“行,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系。”
原计划7点半召开的越南工业村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第一次董事会,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直拖到8点45分才正式召开。
以北纬17度线把越南划为南北两部分,如晴天霹雳让整个西贡炸了锅,学生、工人不约而同地上街游行抗议,把几条主要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董事会成员不得不绕道,马安易和黄梓恒甚至是半路下车换乘小渔船过来的。
政府在工投公司没股份但有投资,比如这栋四层大楼,比如码头和后面的仓库,又比如包括富国岛在内免费划拨的土地。所以陈世国、武安东、阮志仁代表政府进入董事会,并分别出任工投公司副董事长、副总经理和保安部主管。
第一轮融资中堤岸华侨掏了真金白银,吴静晨、马安易和黄梓恒代表三十多名小股东理所当然地进入董事会。
msu提供了5oo万美元种子基金,这笔巨款来自说不清道不明的民间基金会,不是政府拨款,没经过国会,将来是要偿还的,相当于无息贷款,所以李为民名正言顺地将其作为李家的投资。
越南华人资本能否有效利用,直接关系到计划成败。
费舍教授都没意见,安德森教授一个打工的更不会有意见,于是以独立董事身份进入董事会,监管资金使用,监督计划实施。
事实证明吴廷琰最有力的支持者、美国天主教会斯贝尔曼主教和他的代表哈内特神父非常睿智、非常有远见。
在费舍教授和安德森教授游说下,几个美国天主教会组织以5o美元换取一个工作为条件向工投公司注资2oo万美元。
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大量劳动力,解决四万越南天主教徒就业实在算不上什么事。况且接下来的海外融资还要搭他们的顺风船,李为民一口答应了。于是教会同样不占股份,同样派一名代表以独立董事身份进入董事会。
刚收到的消息太震撼,众人相互介绍完便议论起外面生的一切,以及这会带来一系列什么影响。
“教师、学生、工人和普通市民正从四面八方往总督府涌去,远征军司令部宣布戒严,紧急调集军队进入市区,许多警察和越南士兵对协定同样不满,他们并没有执行法军命令,而是加入进行游行队伍一起抗议。”
陈世国不是不满,是非常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这是弗朗西斯(法国总理)将我们的手臂生生砍下来送给敌人做祭品!绝大数人没想到解决方案会是山河破裂,来的路上,学生们悲愤交集、失声痛哭。”
阮志任更是恨恨地说:“法国人没能力打就滚出越南,让我们自己打!”
相比之下,武安东要冷静得多,他深吸了一口气,凝重地说:“越盟打了七年,付出那么大代价,好不容易赢得奠边府战役,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我们不满意,他们更不会满意,肯定认为这是一个不公平乃至丧权辱国的协定。”
安德森教授耸耸肩,理所当然地说:“他们一定不会满意,因为分割之后,越盟游击队在南北农村控制的土地面积,比分割前反而少了3o%!”
李为民喝了一小口咖啡,明知故问道:“教授,美国政府持什么态度?”
“合众国没在协定上签字,只保证让协定在不受威胁之下被执行。”
阮志仁越想越气愤,“啪”一声猛拍了下桌子:“北方人口14oo万,南方人口才11oo万,并且在越盟控制下的北越根本不可能进行真正意义上的自由选举,用选举决定未来,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他话音刚落,阮明秀敲门走进会议室,附身汇报道:“李先生,琰总理刚宣布下半旗哀悼国家分裂,宣布把今天定为‘国耻日’。”
“降吧,响应总理先生号召,把外面的旗子降下来。”
“是。”
本来就不是越南人,平时又不怎么关心政治,在国家分裂这个问题上,吴静晨、马安易和黄梓恒真没什么感觉,三人面面相窥,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同仇敌忾一番。
几十万侬人等着南撤,李为民没时间再扯这些,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先生们,政治上的事情有政治家去操心,我对琰总理非常有信心,相信他能够处理好。我们的工作是展工业、促进经济,同时想方设法帮政府减轻难民救济和安置压力。
鉴于工投公司的资本和资产结构不同于一般公司,我提议在坐的股东代表、政府代表、教会代表和独立董事,在公司的重大决策上拥有同等表决权。另外作为工业村计划的制定人、执行人和工投公司的起人,本着对工业村计划、对工投公司以及对股东的负责态度,我需要董事会授予我一票否决权,请先生们举手表决。”
妹夫说了算当然好,但第一个举手支持显然不太合适。
吴静晨装出一副考虑的样子,没明确表态。来前早说好了,马安易和黄梓恒以他马是瞻,同样没急着举手。
局势很明朗,政府占三票,华侨股东三票,天主教会一票,基本上可以代表美国政府的安德森教授一票。
陈世国很直接地认为教会那一票会支持吴廷琰总理,安德森教授同样会支持,就算董事长站到中国人一边,政府仍占优势,仍能以5比4扳回来。至于一票否决权,不能不给中国人一点甜头,不然第二轮融资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
他略作权衡了一番,第一个举起手来:“我同意!”
武安东和阮志仁同样以他马是瞻,相继举手同意,第一个议题不出意外的获得全票通过;
第二个议题是关于难民的,政府一时拿不出那么多资金安置,工投公司一时半会儿又用不着那么多资金,李为民建议把吴静晨、马安易等华侨包销的工投公司债券所得由东亚银行暂贷给难民委员会。
吴静晨不知道他是在抛砖引玉,是打算把之前储备的那些帐篷等物资以这种方式卖给政府,同时为侬人南迁后争取政府安置款打基础。
为了对所代表的股东们负责,他直言不讳地问:“董事长,支持政府我没意见,关键政府有没有偿还能力,如果不能及时偿还,会不会影响到公司接下来的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
他提出疑问就对了,如果什么事都不管,那才让人失望呢。
李为民微笑着解释道:“吴先生,我是打算把资金暂借给难民委员会,并非借给民政部门。如果难民委员会能够承诺,可以从国际援助中偿还,那么资金安全应该是有保证的。”
教会代表第一个举手道:“难民急需救助,募集善款需要时间,而公司又有一大笔闲置资金,借给难民委员会周转一下,我认为这个主意不错。”
他没意见,正为吴廷琰着急的陈世国三人更不会有意见,第二个议题再次获得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