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从水里上来后,用惊愕而恐惧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呆在了那里。我竟发现他的手脚肿大了许多,好像有水还在向上往衣袖和裤腿里倒流!“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水?!”我心想原来闷油瓶警告我们的是这个,这“水”如何会这样?!这次真的是晚了,二子抽搐的嘴角和紧咬的牙关,说明他现在非常的痛苦,只是已经忘记了叫喊。
闷油瓶严肃的看着二子,一句话也没有说,竟然就单手快速地抽出了那把古刀。“闷油瓶,你要干什么?!”难道只有砍掉二子的手脚才能救他吗?难道闷油瓶不知道在这里被砍掉四肢,就算不当场失血而死,也很难活着回去了!
只见闷油瓶下一个动作是横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他的鲜血染满了刀尖,然后迅捷地劈向了二子的双手双脚。难道你的宝血还有云南白药的功效吗?唉,二子啊!
然而四刀劈过,闷油瓶拿捏得险到毫厘,都只是以刀尖划过二子手脚上那厚厚的“水”。那些“水”顿时分裂成一条条的跌落下来,在地上不停的蠕动,拼命要逃回水面。还有一些被刀锋直接划到的,都破裂流出液体,贴在地上垂死挣扎。
但是情况并没有就此好转,因为已经有很多“水”爬进了二子的袖管和裤管。我靠,这好几层衣服呢,脱起来也要一会儿!胖子心急眼快,一手拿出黑金匕首,另一手拽出二子后裤腰里的衣服下摆,一刀挑上去。黑金匕首何其锋利,三层衣服从后完全爆裂。
站在前面的闷油瓶收起古刀,一把剥了二子上身的所有衣服,另一只血手握住他右上臂根向下一撸,快如幻影般又在左上臂一撸。在宝血气味逼迫下,掉落的“水”拖着一条条水迹逃回水面。这时候胖子已经卸掉了二子的两条裤腿,宝血过处,快蠕动到二子大腿根的所有怪“水”终于被清理干净了。只是在四肢上留下了许多条血印,证明刚才曾经的痛苦和危险。
躺在地上喘气的二子,此时的造型简直堪比人猿泰山,那条毛边儿的超短牛仔裤还挺性感,逗得刀刀在一旁捂嘴偷笑。
“你刚才用刀劈二子可是把我吓坏了。”我说着递给闷油瓶一卷绷带,让他快把手上的口子包扎好。
闷油瓶只是随便的绑了一下,就对我们道:“刚才那是一种‘水尸蛊’,吸血并释放神经毒素,一旦进入身体的孔洞或伤口,便没救了。”
胖子厌恶道:“这它妈可比蚂蟥厉害多了,肯定是用泡在水中的尸体培养出来护陵的。我最讨厌这类虫蛊,身上什么洞都钻,忒恶心了!”
我道:“这片水面看似平静,实则危险之极!前面巨大的溶洞空间应该已经是到了山体结构以内,我们要找的主墓室不知道被藏在了哪个方向?”
刀刀担心地说:“可不管是哪个方向,都要经过这片水面啊!看样子,水面下的骷髅头里都钻满了那种‘水尸蛊’,怎么办?”
胖子摇头道:“啧啧啧,我最怕的是这主墓室在水面下头,那可真是撇不干净了!这虫蛊最麻烦!”
闷油瓶却道:“这些‘水尸蛊’倒是有办法对付,关键还是要找见主墓室。”
我立刻追问他:“啊,你有什么好办法?”
闷油瓶看着我,似乎眼神不同,看得我毛毛的,他回答说:“靠你我的血,让大家走入水中。”
“啊?!我的血,难道你是要用咱俩的血染红这片水域?!”我一时脑子转不过弯,竟然问出这么可笑的想法,那也太浪费了吧。不光浪费宝血,还浪费眼下紧缺的人才!
胖子对我说:“小哥这是对你的充分认可啊,不容易!不过搭上你的小命儿,我还真舍不得!”
我正有点儿被胖子感动的意思,准备说些为人民事业牺牲的壮语之类,闷油瓶却摇头道:“不需要那么多。”他指着地上那些二子的破衣物继续道,“咱们俩用血涂满这些就可以了。然后撕开血布,把每个人的脚底到小腿包严。”
胖子坏笑着赞道:“呵呵,小哥的注意真是太妙了,那我就用你的宝血染就的布吧!”
我嘲笑道:“哈,不知道刚才是谁说小哥充分认可我的?”
闷油瓶淡淡的道:“你的血功效确实比我差一些。”
闷油瓶,你不用这么直白吧?我尴尬的愣在了当场。他继续说道:“所以,每人都用我的血布包右脚,用无邪的血布包左脚。”然后闷油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声说道:“这整件事异常重要,所以含糊不得。如果不是担心我失血过多会影响行动力,也不会放你的血。”
“嗯,我明白!”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二子终于缓了过来,站起身来拱手道:“多谢大伙相救!这水也太邪乎了!”又对胖子说:“胖爷,你可是把我剥得够干净的。”
胖子道:“给你留下条系皮带的超人肉裤,就算不错了,我也不想看你的烂内裤。”
刀刀也在一旁笑道:“呵呵,这可比一般的泳装好多了!”
二子不好意思地说:“那是。”
胖子说自己膘厚不怕冷,所以匀了一件上衣扔给二子,二子赶快套上连声道谢。再想象一下他等会儿绑上宝血绷腿的造型,还是挺酷的。
但在放血染布之前,我们还是要先在岸上多做掉些事情。几人用狼眼手电作为光源,前后左右上面下面,把所有能照到的地方都看了个遍。然后又往水面上方的溶洞空间打出一颗照明弹,整体的观察了一下大环境。实在是发现不了任何隐藏主墓室的痕迹,现在必须下水了!
闷油瓶解开左手那随便绑了两下的绷带,一道寒光,鲜血又迅速流淌了下来,慢慢地渗入地上的破衣布内。我也拔出匕首,狠狠心,在自己的手掌上割了一刀,钻心的疼痛立时传来,我不禁浑身一阵颤抖,看着翻开的皮肉中流出大量鲜血,我竟有了一种奇特的释放感,好像有什么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胖子的声音传来,“哎,山寨宝血也别浪费啊!滴准点儿!”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有一些血滴在了布料以外的地面上。这些血顺着之前的水迹流向水面,还有一些被吸入了岩石,突然,我们发觉附近的水中一阵异动,这种异动是随着我的血流向水里,而向外扩散的。
胖子奇道:“啧啧,没想到天真宝血在这里还挺吃香,威力爆猛,不愧是和终……哦,呵呵,这下我的左脚也有保障了!”
我苦笑一声,微微摇头,继续专心染我的布。
过了一会儿,闷油瓶掌心的伤口血液凝固,他又用刀轻轻一按,口子便开了。我心想,还好不用他一个人来染所有的布,否则这掌心的皮肉就烂了。
终于染出了足够多的血布,我和闷油瓶这回都好好的上了药,仔细包扎。
各人分了血布,把脚、脚腕到小腿包裹严实。布上的血也基本凝固了,我们决定立刻下水挺进,就不信这里没有主墓室了,难不成还是个疑冢?运气没那么差吧?!
闷油瓶开路,我殿后。下水以后,我踩着脚下一层层的圆滑骷髅头,看着很多透明的东西从骷髅的眼洞、鼻洞、牙缝里爬出去逃走,脚下难以站稳是其次,心里膈应才是主要的。
一路淌过去,看到无数的“水尸蛊”都望风而逃,二子才稍稍安心了些,可是也不禁后怕,这许多诡异可怕的“水尸蛊”,要不是闷油瓶这个方法,站在现在这个位置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都变成水尸蛊窝窝了。
不过我并没有在水里看见头部以外的人骨,说明这些“水尸蛊”第一次遇见活人想饱餐一顿,就倒霉的碰上了闷油瓶和我这种人。
闷油瓶一路用刀尖插向水下,想探出些蹊跷。就这样一直走过中心点,又走到对面的石壁跟前,什么收获也没有。这里四周的石壁是我们在岸上没法用手电照见的,也不可能在短暂的照明弹中远距离看清,只知道没有明显的入口痕迹。所以必须近距离的,再全部仔细排查过每一寸墙面。
闷油瓶是用手指摸着岩壁上的每一个细节,以寻找可能的机关。而我只是用眼睛看,这里的岩壁上终于有了简单的石刻。石刻内容非常单一,全部都是许许多多无头的人跪在地上,场面相当惨烈而恐怖。看了一会,我就不想再去细看这些鬼画符一样的闹心玩意儿。
但是一旁的胖子却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咦?嘿!”的声音。我不解的问道:“胖子,这玩意儿有那么好看吗?还把你欣赏的有滋有味!”
胖子正色道:“我可不是在欣赏!我是在认真的干活!你没发现这些无头尸跪的方向都不同吧?瞧这身段,其中还有不少是女的啊!”我一晕,差点儿没摔倒,可胖子马上接着道:“而且她们跪的方向似乎有某种规律,哦,难道是在朝着溶洞水面的某个位置?哎呀呵,好像都是朝着胖爷我的身后嘛!”说着,他就想退后一步看个准确。
旁观者清,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忙对胖子大叫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