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常的狗,它不可能有先见之明,能预知未来,那它那么反常的状态来源,会是什么呢?”
我看着判爷。
我这个人有个怪癖,明明自己心中有答案了,却还是要引导别人将我心中的答案说出来。
或许,正如判爷所言,生活中的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在扮演着自己心中的角色,而我所扮演的,正是一个引导者。
而且,我自认我扮演得还是比较成功的,因为,判爷在我的引导下,轻松的说出了我内心的答案。
“有人在引导它!”
“或者说,有人提前给它下达了一个命令。”
我补充起判官未完的话。
“能给黑虎下命令的,也就那么几个吧,现在还在部队的,就只剩下黑虎的训导员,跟训导员的班长,我现在就去将他们班所有人的底都起一遍,重点是训导员跟他班长。”
判官说着,一脚将油门踩到尽,破皮卡车“呼”一声飚了出去。
我“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然后说了一声。
“好!”
车本来就破,速度一快,顿时嘎吱嘎吱作响。
我不禁有些怂了,瞅判爷不注意,偷偷拉住了安全扶手,后背紧紧的贴着靠椅。
判爷认真起来,鬼都怕啊。
因为都是部队出身,所以找起来也相当容易,特别是在,我们手里捏着局长证件的前提下,简直通行无阻啊。
只是,我在狐假虎威的打着局长的牌子忽悠别人的时候,不禁有些担忧,万一,他们当场给局长打电话怎么办?
这死相,也够惨的。
在每一次看到别人举着电话,然后,眼睛却看着我的时候,我的一颗心啊,都在“嘭嘭嘭”的跳鼓上舞。
最后,在得到最后一人的资料之后,我一颗心,终于在澎湃中落幕。
只是,我们那么惊险得来的资料,似乎,作用不大啊。
个个都是身家清白,相貌端庄,履历只有一句话。
“常年生活在部队,无命令,不外出。”
真是简单而粗暴。
唯一有点故事性的,也就是阿勇了吧,而且故事的的核心还是他女朋友肖骁。
“阿勇会剃头啊~”
突然这么一句,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判爷便很自然的瞅着我,一脸懵逼的问我。
“然后呢?犯法吗?”
犯法倒是不犯,就是忽然有感而发。
“没什么,我随口一说。”
我敷衍一句,因为,我自己也拿不准自己的思绪。
我看见判爷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也不看我,不咸不淡的抛出一句。
“你今天怎么这么帅呢?”
“啊?”
我被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还未反应过来,他忽然嬉笑一声。
“没什么,我随口一说。”
一脸欠揍的表情。
我今天心情本来就有点欠揍,还要对着一个嘴巴这么贱的人,真是交友不慎啊。
嗳!
判爷估计是看我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终于意识到自己深深的伤害了我,这才有点人性的安慰我几句。
“其实会剃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所谓熟能生巧嘛,就好像我们两个解剖文盲,跟老鬼跟久了,现在一般的尸体都能上手了,卖油翁的故事,你总该听过吧?”
我好像也没觉得会剃头是很了不起的事吧?
而且,我现在低落的心情,难道是因为我觉得我自己不会剃头?
特么,真是没见过这么逗的人。
我好歹是一个铲屎~啊呸,是法证,我需要羡慕一个剃头的?
“你有本事让一个剃头的给我验个指纹试试?”
“那可未必,要是人家有个法证的女朋友,看得多了也就会了,很奇怪吗?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肤浅!
难怪老鬼会说他是强盗逻辑,我简直要举头赞同。
“照你这么说,他要是有个医生女朋友,那岂不是连分离角膜都能干了,如此说来,那些读医科大学的岂不是傻逼了,读了五年还比不上人家找一女朋友。”
判爷“嗯哼”一声,眼角瞟了我一下。
看来他这死鸡撑饭盖是撑到底的节奏啊,我已经调整好姿态,侧着身体,面对着他,正准备严肃而正经的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忽然,一记刹车,毫无意外的,我一头扎进了方向盘里。
特么的,他绝逼是故意的。
我还来不及骂出声,忽然“嘭”的一声,车门被踹开了,判爷“砰”的一声跳下车,二话不说,朝着前面一个横穿过马路的黑色身影追了上去。
哎呀我去,这没头没脑的就弃车追上去了?
还好这大半夜的四下无人,也没有交警查车,否则啊,你就等着把你最后的六分贡献出来吧。
我也顾不上抱怨,一下跳下车便追了上去,否则判爷一人,被人拐卖了可怎么好啊。
虽然这个想法,略微的疯狂了点。
老鬼就跟在我后面,气喘吁吁的追来。
判爷跑得太快,几个弯下来已经就不见踪影,然后,我回身一看,老鬼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想,这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悲哀吧。八壹中文網
到最后,不仅被同伴甩开了,自己还把剩下的同伴给甩开了。
也是日了狗了。
我喘着粗气,只觉得胸膛有股火。
可还是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在这黑不隆冬的七拐八弯,而且还特么的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寻找出路。
迷路我倒是不怕的,身为一个法证,如果能把自己弄丢,那真的该遭雷劈了。
走了过两个拐角,忽然,前方不远处闪过一个黑影,我登时手腕一转,本能将手电打过去。
或许是被我惊扰了,他忽然转过脸来,恰好对上我的手电光。
反射的光有点刺眼,惨白的脸上,棱廓有些模糊,但是,我还是一眼认出来。
老鬼。
我暗自一句,心都凉了半截了。
少年,有点常识好吗?所幸我的不是狼眼手电,否则,闪不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我抱怨一句,正想叫唤他一声。
忽地,他嘴角勾起一丝戏谑,残暴的眼神中透着些许诡异,阴森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愣了半秒,登时反应过来。
衣服的颜色不对,老鬼西装里面的是白衬衫,不是格子。
“你是谁?”
话音未落,我已整个人冲了出去。
然而,对方反应也是奇快,一个箭步,便迎着我的手电光飞奔而去。
可是,我仍然能一路尾随着他。
而且,我发觉,他速度不太均匀,一会快一会慢,感觉……
装大尾巴狼啊!
徒然唤起了我儿时的记忆……
小时候我们村有一个回乡省亲的母亲,用红色背带背着儿子,在过河的时候看到一条非常大的锦鲤,一直在浅水滩徘徊,她见着心动,便下河去捉了,奇怪的是,锦鲤没有惊慌失措的跑掉,而是一直在附近徘徊,母亲靠近一点,那条锦鲤便游远一点,靠近一点,就游远一点……
母亲觉得水有点深了,于是便想放弃了,结果那条锦鲤又游回来,然后一直在她身边徘徊,母亲又觉得放弃太可惜,于是又开始走过去,锦鲤又开始一点一点的慢慢游开,母亲就跟着越走越远,深走越深,等她反应过来,水已经漫到腰际了……
她顿时醒悟过来,转身想回头,然后,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便“咚”一声,没入潭中,此后,很多人都说,他们路过小河的时候,都能看到一条红色背带,在河潭里飘来飘去……
一丝很恐怖的记忆袭击心灵而来,我有些犹豫,他该不会是那条锦鲤吧?
而且,我觉得这个母亲也忒傻了些,一条小河,怎么会有锦鲤呢?
“你是人是鬼?”
我无厘头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话音刚落,他忽然顿了一下,嗓音飘渺而空灵。
“人,有时候比鬼可怕多了……”
会说话?那就是人了!
就在我犹豫的功夫,他忽地一下从我眼前消失了,就如同打地鼠时的地鼠,你一锤子下去,“咻”的一声,不见了。
我心里犹豫,脚下却没停顿,一个箭步直接冲将过去。
忽然,一脚踏空,我也如同一个地鼠般,“咻”的一声,掉了下去。
脚下的落空感,让我有种坐过山车的晕眩感,以及腹饱的呕吐欲……
但是,专业告诉我,即便是掉下去,我的手电跟眼睛也一定要追随着他摔下去的路径。
然而,同样专业的眼睛告诉我,我前面什么都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分析出,是屁股落地保险些呢,还是双脚一起缓冲落地保险些,落空感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肩关节的巨大撕脱感,以及,以我的手腕为原点,整个身体如秋千般砸回墙面的疼楚。
“阎王,你捉紧啊,不要松手……”
咬牙切齿的声音,很显然,他使尽了吃奶的力气。
然则,我好想告诉他。
大兄弟,真的,咱们可以不拉的,你不拉我还不用多遭两重罪呢。
我低头看着自己双脚实打实的踩在地上,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可是,他还一个劲的死捉着我不放,险些没把我的手拧成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