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好想辩白的,可是,我真的在左手摔右手吗?
“老鬼,他是不是中风后遗症啊?”
你大爷,我什么时候中风了?
“什么中风,是过敏性休克。”
“那过敏性休克会伤脑啊?”
“这个好像暂时没听说过……”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当我死的……
从走廊逃窜出来,我们再次经过那扇腐朽的铁门,判爷拉一下,它就“吱呀吱呀”的响。
我们三个从停尸间出来,收拾起方才慌乱的心情,假装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从警察局前门走了出去。
路上碰到几个伙计,他们还一脸诧异的盯着我们,调笑道。
“嗳,老鬼,你不是跟局长走了吗?还成孙悟空了,七十二变!”
这是局里的大师兄,以前跟判爷是搭档,一看到判爷,顿时过来一把拉住他。
我跟判爷齐刷刷的盯着老鬼。
“你走了吗?”
老鬼一离开尸体,智商瞬间降为零。
“我、我不知道啊!”
“我靠,这是什么鬼,黏糊糊的,你拉屎没洗手吧?”
判爷忽然咋咋呼呼的跳起来,一把甩开大师兄的手,嫌弃的直接往我身上擦。
我去……
还好我闪得快,一下就跳开了。
大师兄居然真的摊开自己的手掌,闻了一下。
“没有啊,不臭啊,还有点甜味呢。”
我去,我真的有点方。
判爷也摊开自己的手,上面有一坨黄色的污渍,对比污渍的大小跟浓度,上厕所没洗手的好想是判爷。
他似乎也发现了,偷偷的收了起来,然后,立刻转移话题。
“你他娘的,上厕所就上厕所嘛,偷吃蜂蜜干什么?你看,惹蚂蚁了吧?”
判爷说着,将大师兄手上的死蚂蚁给弹掉。
大师兄还一脸感动的看着判爷,骚着头,一脸腼腆的道谢。
我现在终于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能跟判爷搭档这么久了,因为……
他够二!
我真是没眼看,上了绿皮卡车,一打盹就睡了过去,今晚真是累得够呛的。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一个劲的拍我的脸,我用坚强的睡意跟他拉拽了一会之后,终于还是拗不过他,一下惊醒过来。
“你大爷的,我又不是鼓,打你妹啊。”
我一巴掌扇过去,“嘭”的一声,一下拍在车门的铁皮上,锥心的疼啊。
“阎王,你快起来,判爷一个人追过去了。”
我靠,又打?
老子是来做法证的,不是来冲锋陷阵的。
我头都是昏的,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跟着老鬼就冲了出去。
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在混战,五个围着一个,举着不知道什么往死里打,判爷一阵风似的冲上去,三步之外一个飞踹,直接将其中一人踹飞三米有余。
等我跑过去,我忽然就傻眼了。
草泥马,是刀。
这真是往死里打啊,比一般的黑社会械斗还狠啊。
“阎王,你站着干什么,冲啊!”
老鬼从我身后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拽着我的衣服就要将我拉入战局。
我一把将他给拽了回来,骂了一句。
“冲你妹啊,砍不死你。”
我匆匆忙忙的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捏紧了往地下一砸,“嘭”的一声闷响,顿时,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不许动……”
我掏出我的假枪,指着他们,吓唬他们道。
“左轮手枪,一个弹夹五发子弹,一……二……三……四……五……”
我一边说着,还一边数着他们的人数。
“刚刚好!”
他们一听,好几个都“哐当”一声,直接丢下了西瓜刀,双手微微举起,做投降状。
我觉得判爷他娘的就是傻,揣着一把真枪跟别人肉搏?
妈的,简直智障。
可是,还是有一个人没有扔下西瓜刀,而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三秒钟之后,忽然举起他的西瓜刀,肩膀微微往后一倾,“咻”的一下,直接甩飞过来。
操!
我骂了一句,心里飞速的计算着逃跑路线。
我跟他距离十步,西瓜刀以正规的抛物线朝着我的脸飞过来,峰值大约距离他五步的位置,所以我所在的位置刚刚好是抛物线的终点,换而言之,我只要退后一步,然后身体四十五度侧,就可以完美的避开那把西瓜刀。
我瞬间一步退后,直接将重心拉到后面,然后,正准备四十五度侧身时,忽然,一个黑影半空跃起,好像一只天空俯冲下来的老鹰,一下朝我扑将过来。
顿时,我心都凉了半截了。
我只是祈祷,这个人千万不要是老鬼,否则,一把刀会直接钉他背上的。
当然了,钉谁背上也不好,只是,我相信,只要不是老鬼的话,他能扑上来,就代表他有信心完美的避开。
至少,如果是我,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贸贸然的去害人害己。
两秒之后,我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一个庞然大物扑上来,一个厚实的臂弯,直接将我一下扣在他身上,之后脊背一痛,落地一滚,等我眼睛再次重见光明的时候,我们已然滚出两米之外了。
那把刀就安安分分的躺在不远处,还在微微的抖。
我看了西瓜刀一眼,顿时翻过去扶起那个救我的人。
虽然,我也不一定需要他救。
但是,礼尚往来,乃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
我眼睛从他的脚下略过,忽然,看到隐藏在鞋子跟裤脚里面的一只灰色毛袜子,脚踝处仿佛被人抽掉一根,整一圈都是散的。
“大兄弟,你没事吧?”
我凑过去,忽然,发觉他耳边有一道很小的疤,伤口的周边还有渗出的血清结的痂。
他头还埋在地上,却还是冲我摆摆手,说了句。
“我没事。”
然后,一张脸起来,我瞬间就呆了。
“阿勇?”
他居然冲我咧嘴一笑,道。
“下次,别在用假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用过假的?”
这个时候,一般人应该问‘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我想。但是,这句话我之前已经问过了。
阿勇只是笑,不说话。
判爷跑回来,呸了一句,道。
“他妈的,一个活的都没捉到。”
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第一反应就是。
“你把他们全杀了?”
判爷白了我一眼,嫌弃的道。
“跑啦。”
“你有枪还能让他们跑了?”
这是判爷吗?我简直不敢相信。
“没子弹了,我前几天让局长给我补,局长愣是没批……他娘的也是见了鬼了,他们好像知道我没子弹似的,叫他们别跑,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好吧,怨气比我还大,我只好转移话题。
“看清脸了吗?”
“看个毛啊,手都没看见一只……哎,不是,看到一个,跟个倒刺似的……”
“倒刺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不懂。
“就是……”
判爷找不到形容词,有些捉狂,最后摊开自己的手,比划道。
“就是,这里这里这里,全是死皮,一块一快的,翘起来……”
“那叫掌趾角化症!”
老鬼终于凑过来了,你很怀疑,我刚刚被西瓜刀袭击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别看我啊,我想去救你来着,可是没来得及。”
老鬼显然看穿了我的心思。
然后,我们三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移到了阿勇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我正等着阿勇长篇大论的给我解释解释,结果,他只是淡然一笑,轻松的一句。
“他们不是追我的,我看到他们在追别人,就跑过来了,可能是警察做久了,习惯性见义勇为吧。”
见义勇为?
不是窝里斗吗?
他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需要带我回去协助调查吗?”
阿勇一脸诚挚的看着我们,甚至还做了个动作,将自己双手伸出来,等着我们去铐他,一副良好市民做派。
我们没有锁他,但是,按照规矩将他带回来专案组审讯室,旁边,还关押着王律师,倒不是我们想关他,而是他自己不肯走。
原来,贪生怕死跟智商高低,是没有关系的。
按照惯例,阿勇坐在审讯的另一边,我们跟他跟着一张桌子,三个审讯一个。
判爷作为主力军,仍旧坐在最前面,我们两个更像是旁听的,坐在判爷的身后。
一进门,我就给阿勇跑过去一瓶矿泉水。
阿勇反应很快,一下便接了过去,不过,我注意到,他用的是左手。
然后,我如法炮制,给判爷扔了一瓶,判爷同样接得很轻松,不过,他用的却是右手。
我想,他们两个如果打一架的话,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
判爷结果矿泉水之后,阿勇显然愣了半秒,然后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冲他一笑,并没有做过多的言论。
“有什么想问的,请讲吧,我一定会尽量的协助你们,我也很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毕竟……我们也很熟了。”
“是啊,你说得不错,我们这么熟,就算我们叛你死刑,你应该也不会怪我们的,对吗?”
我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语气却无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