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疑问，老鬼跟判爷对视一眼，一副我真的很不想打击你的表情。

“行了，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了。我们现在回归到案件上，既然连阿勇都打不过他，如果他当时很迫切的想要阿勇死的话，那他完全可以过来把我一起干掉的。可是，他没有，为什么呢？因为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他当时并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阿勇死。但是，为什么一夜不到，他又忽然改变了心意呢？”

“可能，他跟手机更新换代一样，瞬息万变咯。”

面对老鬼所诶的手机更新换代，我只想说。

是啊，手机更新换代那么快，你脑子怎么就跟着换一下呢？人家苹果都出到6s了，你却还是那么二。

“我变你个大头鬼啊，是因为肖骁，我们刚才去查了肖骁的尸体。”

判爷一巴掌拍在老鬼的头上。

果然，天然呆是要遭报应的。

“没错，肖骁就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我们踩到了他们的最痛点。”

而且，刚刚一回来，我就第一时间将从小鸟指甲上刮下来的护甲油拿去化验了，结果证明，她手上的，就是出自女死者家里，也就是，跟女死者左手上的是一样的。

“那他们几人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

我摇头，是真的不知道。

“我们现在只能说，肖骁可能不是自杀的，你们想，一个即将要做母亲的人，要多么的绝望，才能带着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一起自杀？之前局里的其它同时在判定她属于自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8.17案件之后，她双目被剐，从而对人生失去了信念，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眼睛都被剐了一个月了，她这个时候才对人生灰心失望吗？”

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老鬼最有发言权。

所以，当老鬼在认同的话之后，我几乎可以断定，要是没有其它特殊理由，肖骁不可能自杀。

“我认同阎王的说法，从医学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一般这类病人，他们对伤害的心理反应都会有一个特定的阶段，一开始，无疑是否认的，也就是否认期，然后，就是对于这么一个现实的愤怒，他们会很生气，为什么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从而怨天尤人，通常，反社会人格的形成，都是在这一阶段没有得到很好疏通，之后就是协议期、忧郁期，直至最后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而自杀通常会出现在抑郁期，但是，从她出事前几天的表现来看，她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啊，她早已接受了那个事实，这么明显的漏洞，我们却一直在忽略它。

“那我先走就让大师兄他们帮忙查一下肖骁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以及他们几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判爷说着就要行动，我却忽然鬼使神差的一把拉住他，道。

“判爷，肖骁的事情，暂时不要公开，包括大师兄跟局长在内。”

判爷显然不明白为什么。

“人多力量大啊，毛爷爷的至理名言，我们身为坚定的无产阶级，应该坚决的拥戴毛爷爷的理论。”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是，我却是认真的。

因为，案件从一开始发展到现在，我感觉我们走的每一步，他们都能了如指掌，如果说阿勇确定是凶手的话，那他能知道我们的行动，也不足为奇，但是，这并不能排除，幕后大boss就在我们身边的这个假设。

虽然，我也不希望是，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我们还需要解剖她的尸体吗？”

老鬼问我，我想，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了，肖骁于他，就好像判爷眼中的肥猪肉一样，都看见了，还不让吃，他绝对能把你打残。

“缓缓吧，我们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推翻她自杀这个定案。”

而且，我现在想的是，若是警局里真的有狼狈为奸一事，他们能在一秒钟之内想到一万个理由，来推翻我们的申请。

“那我们现在的主力就放在查明肖骁死因之上。”

判爷下了定论，然后，忽然将手伸了出来，摊在前面。

还真是弱智。

可是，还是很自觉地将手叠了上去，老鬼也兴致昂扬的伸过来。

然后，三个傻逼一起给自己加了个油，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我们本来是准备去查肖骁的死因的，可是，我忽然心血来潮，去了一趟那个因为医闹，导致十一楼医生自杀的老婆婆家里。

她一个人生活，保姆每天中午来收拾一次，然后，就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这偌大的房子里，对着四堵空墙，或者发愣，或者听电视机发出的声音。

我无意打扰她，但是，我想知道她导盲犬失踪的相关事宜。

在开门的那一刻，她显然很高兴，一开口就是。

“阿仔啊，你回来啦，怎么不提前给妈妈说一声，饿了吧，妈妈给你做饭去……”

她很激动，嘴唇微微有些颤抖，摸着伸出手，想要拉住我。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勇气告诉她，我不是你的儿子。

“对不奶奶，我是警察，想来了解一些关于你家导盲犬的事情。”

老婆婆怔忡了一下，握着我的手忽然就松了，就在我以为她要抽回手的时候，她忽然又满是活力的拽住我，脸上仍旧挂着笑意。

“好，你们赶快进来坐。”

我想，她应该是太孤独了，能有个人陪陪，已然很满足看，不管我们是怀着什么目的来的。

其实，我们在她嘴里所得的不多，大部分是她对她家狗狗的夸赞，以及，谈起十一楼医生事的闪躲。

“出事前的几天，你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许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判爷用最朴素的警察询问语问她。

她只是摇头，几乎不用想，或者是事件对她打击太大，以至于她能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子里。

“那你有没有发觉，狗狗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我问她，这个她倒是想了想，然后答道。

“可能是因为那件事吧，那几天它都闷闷不乐的，不肯出门，不肯见以前的熟人，我叫它它也不理我，连一直照顾它的保姆，它都不肯见了，只要它一来，阿宝就一定会躲进房间里不肯出来，吃法也少了，饿得甚至连身上的味道都变了……”

我跟判爷对视一眼，然后继续问道。

“那它这些反常的行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是出事的前两天傍晚，我们从公园散步回来。”

她很肯定，几乎不用想。

“你记得这么清楚？会不会是它早就有了，你不记得了？”

通常，这种变化不是都是渐进性的吗？

“不会的，我记得很清楚的，它之前还吃了很多饭，然后跟我出去散步的，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天啊，我们还被人撞了一下，我这把老骨头，痛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那人撞完我，一声不吭的就跑了，我绝对不会记错的。”

“那狗狗出事的那天，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吗？”

老婆婆闻言，摇摇头，道。

“没有啊，就是烟花响了好久，害得我叫阿宝，它都听不见。”

“狗绳还在吗？”

老婆婆摇头，说是一直放着，可是，不知怎地就找不到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然后，继续敲开下一家的门，得到的答案几乎大同小异，最后一个，是我在大厦亲眼目睹的，丢失导盲犬的小姑娘。

她也没有重新找一个导盲犬，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导盲犬很识性的，一辈子，几乎只跟一个主人。

“狗绳还在吗，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她摇头，挤出一丝笑容，道。

“不见了，可能是我弄丢了吧。”

“它在丢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她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了一句。

“感觉，变得安静了，可能，它预感着自己要被我弄丢了吧。”

无尽的伤感，埋藏在她坚强的笑容之下，反而更加让人神伤。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或许，她不需要安慰，毕竟，她那么多年，都是这么活过来的。

“那、它之前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嘛？”

她还是摇头。

“就是我的一些邻居啊、朋友啊之类的，还有这大厦的保安叔叔跟管理员叔叔之类的吧。”

“它丢的时候，你有听到烟花的声音吗？”

我话一出口，我看到她稍微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反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听到烟花声。”

我耸耸肩，才方觉她根本看不到，于是略带歉意的说道。

“这附近不是经常放吗？”

从最后一家出来，我再一次来到清新公园，来到那个我弄丢黑虎的地方，那个，干净帅气的垃圾桶旁边。

“你所谓的，干净帅气的垃圾桶，就是它？”

判爷指着那个上面封盖的垃圾桶，歪着头问我，一脸看傻逼的表情。

我看着现在还是干净帅气，但是，唯独没有开盖的垃圾桶，没有说话，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