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掌趾角化症这种病虽然能是遗传病,但是,却不会给患者带来多大的影响,一般都是手足皲裂等,不过,有这种病的人,通常会随着疾病的发展,而渐渐失去指纹,所以,办签证啊过海关之类的就会比较麻烦。
但是,作案的时候,倒是连手套都省了。
还有,我在他的右手中指尾端,看到了一个白色圈圈,跟周围的肤色截然不同,类似于戒指的形状。
平日应该是带着戒指的,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取了下来而已。
看他戒指位置的肤色,虽然跟周围的格格不入,但是,却也已经很靠拢了,也就是说,这个戒指取下来有一段时间了。
他跟老婆离婚了嘛?
我正自猜测,不过转念一想,似乎没有人把结婚戒指戴在中指上的吧?
放弃执着,我的思绪开始回到案件本身。
法证做久了,习惯性的对每一件事物都怀着揣测的心态。
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伤身之余,还特么的伤脑啊。
脑细胞就那么多,死一个少一个,有时候我还真的有些害怕,你说我现在这么用脑过度,以后会不会变成老年痴呆啊?
这个问题我以前问过我的小学同桌,她当时是这么回答我的。
没关系,你就是老年痴呆了,我还是会跟你做同桌的……
我当时还感动了好一阵子,结果,这货忽然补充了一句。
反正,你现在也跟老年痴呆差不到哪里去……
忒么的,简直就是狗腿子。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人死了?”
我问管理员,我忽然发觉,每次凶案现场,几乎都有他蹦跶的影子。
我都不知道该说他倒了血霉的好,摊上这么一个职位,还是这栋大厦的人倒了血霉的好,摊上这么一个自带黑幕的管理员。
而且,后两起案件的报案人都是他。
管理员还是一副中年大叔的憨厚模样,咧嘴笑着,说道。
“是这样的,我是接到九楼住户的投诉,说他们家天花板漏水,可能是楼上出现了问题,所以,我带着维修部的人就过来了,可是,敲门老半天,却没有应门,我又给他打电话,发现他电话声一直从里面传出来,我这一寻思,怕他出个什么事,所以,就报警了,你也知道,我们大厦最近也不太平……”
“你刚刚说,阿勇的手机在屋里响?”
我问他,管理员显然不理解我为何这么执着于这一点,却只能木讷的点头,嗯了一句。
阿勇不是说,他的手机被那伙人夺了吗?
那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家里?难道他撒谎?
可是,他有必要撒谎吗,他直接说自己是没带不就完了吗?
我有点头疼,我觉得啊,有时候要想弄明白一个神经病人的思维,你就得先把自己弄成一个神经病。
我不在理会管理员,而是凑到判爷耳边,说了句。
“一会查一下管理员的病历,我要知道他掌趾角化症的爆发时间。”
判爷显然不理解,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管理员一眼,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我将玩具球放进袋子里封起来,准备拿回去化验,然后,注意力才开始回到死者身上。
抬起他的手,果然有个一模一样的戒指,虽然明知道是跟前两个死者如出一辙,我还是要按照流程将它印了下来,不过,我几乎都能现场把图案给画下来了,首尾相接的龙,栩栩如生。倒是连龙爪都刻出来了。
我轻轻的拽了一下,想将戒指取下来,可是,它却比我想象中的要顽强不少,一直黏在作家的手指,死活不肯下来。
卧槽,这是上了五零二胶水的节奏啊。
我本能的抿足力气,一手拽住作家的手腕,一手扣在戒指的边缘上。
我去,他人不大,手倒是不小啊,不会是有肢端肥大症吧?
手指都粗成这样了,还弄个这么小的戒指,不是存心找虐吗?
半天之后,终于把它给拽了下来。
小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老公呢,黏这么紧。
拔死老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作家的原来戴戒指的地方。
居然是小指,我刚刚还真的没注意呢。
伴郎为什么要带小指?
我心中升起一股很古怪的感觉,拿起他手指,跟戒指比了一下,也就只有小指能够勉强带进去。
难道戴小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戒指尺寸太小?
可是,如果戒指是自己买的,或者是自己生产的,他没理由弄个这么小的啊?
还是说,这个戒指不是他的?
可是,女死者跟王毅手上的戒指,都是他们自己的。
这里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关联呢?这个戒指到底代表着什么?
一个接头的暗号?
可是他们不都认识吗?
还是,他们有很多人?
啊……
真是要命!
虽然判爷一直在追查这个戒指的来源,可是,几乎把全市的可能生产出售这种戒指的地方都翻遍了,得到的答应几乎都是复刻版。
我们不生产这么奇葩的戒指。
我看着这个戒指的拓印,忽然神使鬼差的脱口一句。
“龙爪……”
我看着这龙爪的边纹,好熟悉的感觉,我在哪里见过?
“啧,龙爪……鸡爪……”
我开始一点点地在脑中搜寻这个记忆点。
判爷跟老鬼面面相觑,估计以为我又撞邪了,当然,其实我是没有撞过邪的。
我好像捉到了什么,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手指飞速在屏幕上翻着我想要的东西,生怕慢了一点,我的灵感会立刻消失不见。
“阎王,你找什么呢?”
老鬼忽然说话,我顿时整个人一顿,险些不记得自己要找什么了,幸好判爷及时出来阻止他,让他不要说话。
翻了好久,我终于在一大堆照片中,找到了之前我在停尸间,照下来的肖骁脖子上那个鸡爪子的图片。
虽然有些暗,但是,尚算清晰。
我将双方做了一个对比,然后,摊开给他们看。
“像吗?”
老鬼跟判爷一起歪过头,盯着我手机屏幕看一眼,又盯着我手上戒指的复刻版看一眼,啧了几声之后,老鬼终于开口道。
“像是像,就是,尺寸不对。”
确实不对,这个显然大了。
然后,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图片大作战。
为了方便随时翻查证据,判爷习惯性的将所有的案件证据存进手机,这个习惯很好。
唯一让我怨念的是,他从来不存自己手机,而是存进我手机,我问他为什么,他竟然厚颜无耻的说了一句。
因为占内存。
我只想说,你大爷的。
我从几千张照片之中,好不容翻出了我从女死者手上复刻过来的戒指图片,两相对比之下,无论尺寸,还是形状,完全一模一样。
换而言之,当初我们猜测的,膈在软绳索下面勒死肖骁的物体,就是这种诡异莫名的戒指。
至于是不是同一个,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至少,是同一类。
而这种戒指市场是不生产的,之所以会在女死者、王毅、作家的手里,肯定有它的故事性,以及不一般的意义。
至于这非凡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或许王律师跟阿勇能告诉我们,又或许可能要等我解开了凶案背后的秘密之后,方才能得到答案。
我继续在作家身上检查,除了目光注视的范围不一样之外,他的所有姿势,仿佛都跟前两具死者一般,所以,也没什么好检查的。
但是,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他的眼线,中间同样有一个断层,但是,它断得很整齐,断层的另一边,下笔很重,很明显,凶手是在下笔到这里,然后,故意将笔提起,留下一个空缺,然后,在从一边下笔。
也就是,他故意模仿的。
他仿得很像,可惜啊,是隔壁王二不曾偷啊。
弄巧成拙了。
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假的就是假的,你就是仿得跟真的一样,它照样是假的。
尸体检查完毕,我打开落地窗,探头出去,观察了上下的楼层,在十一楼跟十楼之间,很明显的有攀爬的痕迹,甚至,还在墙壁之间留下了鞋印。
判爷不等我开口,已然自告奋勇。
“行了,这种粗活脏活,就让我来吧,我现在上十一楼,找个点,吊威压下来。”
威压,还真以为自己拍电视呢。
我没有反对,因为,这事我做不来。
尸体被抬了出去,我把屋内的脚印以及可能的指纹都搜集了一遍之后,现场有可能成为证物的也统统收罗起来。
我们还在阿勇家的衣柜里,找到了很多围巾,我跟老鬼看过之后,一致认为,很用可能是勒死女死者跟王毅的软绳索,所以,几乎全部带回专案组。
然后,我回到阿勇的小书房里,从书架上,拿出那本我上次没有来得及看完的《中医针灸学》,重新翻开到那个书签的位置,还是针灸穴位禁忌症一章。
上面穴位很多,但是,有个穴位是独列一页的,而且用红笔小心的标注。
“风府,又称鬼枕,位于后发际正中线直上一寸,内有硬脊膜跟延髓,深刺可致死致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