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那组空心指纹，我们还没追查下去。
“判爷，我让你查的东西呢？”
判爷已然在打电话预定餐厅了，也是，自这起案子之后，我们就没正常的吃过一顿饭，前前后后加起来，睡觉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铲屎都没有我们这么累的。
不能说庆祝吧，好歹吃一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所以，面对我的问题，判爷显然是很烦躁的，直接把手机一甩，毛毛躁躁的就把病历拍在我的桌子上。
我随手翻开，从资料来看，管理员的掌趾角化症很早在三年前已经开始了，都是一些轻微的蜕皮，每年一到冬天，就会反复发作，不过，还不算严重。
病情恶化，应该是今年冬天，病历上说，他是因为接触消毒液过多，损伤了皮肤的角质层，所以导致蜕皮一发不可收拾，只是，上面并没有明确的说明，他出现指纹缺失是在什么时候。
我就这个问题问了判爷，判爷将他收集到资料整理一遍。
“我问过他的主治医生，他表示他并不清楚，但是，他给我提供了这么一个信息，管理员在一月二十三号那天在他那里开了一个指纹缺失的证明，说是要去办港澳通行证，在那边打不到指纹，所以办事人员要求他回来皮肤科诊室开具证明。然后，我循着这条线索去办事处查了一下，他是一月二十一号那天去办理业务的。”
也就是说，他一月二十一号之后，就已经打不到指纹了，可是，这会是最早的时刻吗？
判爷说着，忽然冲着我挑了挑眉毛，我知道，他还有话要说，而且，很关键，只是，他等着我夸他而已。
“你最厉害了，说吧。”
如此，判爷才咧嘴一笑，一副得瑟样，开口道。
“我在办事处查他治疗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东西，他的身份证是一月二十号早上九点在老家办的，办完之后直接在老家住了一宿，然后十一号直接去港澳通行证，还有一点，他以前那张身份证，是旧版的……”
判爷说着，语气有些神秘。
早上九点钟，也是够早的。
管理员老家在英德，路程还是比较远的，自己开车至少需要二个小时，而坐大巴的话，也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中间还得省去堵车以及中途下站的时间。
也就说，他早上七点钟左右就要出发了。
看来，他还是很着急的要办这个身份证了。
老鬼闻言，却是一脸懵懂，好像不知道，这跟管理员的指纹有什么关系。
我瞟了他一眼，也难怪他不知道，天天对着个死人，活人的事情，他能了解多少？
“现在办身份证，是需要打指模的，而以前的不需要，也就说，如果他以前的身份证是旧版的话，就是没有打过指纹，所以，现在他要办新的身份证，就必须亲自当场，打指纹……”
管理员是二十号办的身份证，也就是，二十号的时候，他还能打指纹，然后，二十一号他去办港澳通行证的时候，已然打不了指纹了。
也就是说，他在二十一之后出现的所有指纹，都是空心指纹，但是，二十号之前的，才是实实在在的他当初留在警察局的指纹。
“你是说，那组诡异的空心指纹是管理员的？”
判爷皱着眉头问道。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很显然，他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的答案也是肯定的，因为，我早已经比对过我从手机上印拓下来的管理员指纹，跟之前好几次案发现场的指纹，如此一撤。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怀疑的，虽然，几乎每一次案发现场都有管理员的指纹，但是，他身为管理员，而且又是后面两个案子的第一目击证人，他要是不留下指纹，我们才应该怀疑吧？”
这是老鬼的看法，也是我之前一直以来的看法。
确实，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他忘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除了这一次之外，我们在前两个检验到这组空心指纹的现场，同样的，验到了他的手在发生指纹缺失之前的指纹。
也就是，同一个地方，出现了他的两组指纹。
而按照判爷给出的资料，管理员在一月二十号之前，指纹都是还在的，可是，一月二十一号之后，就成了一组空心指纹。
也就是说，他之前在案发现场留下的指纹，只是他在一月二十号之前留下的，可是，王毅在十一楼出事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二十三号之后了。
“不对，阎王，就算管理员真的在一月二十号之前进入过十一楼，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十一楼的业主死了，管理员是有钥匙的，他要进去，随时可以。”
判爷面色有些凝重，显然，他并不想为管理员开脱，甚至很希望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这样，这个案件的最后一个嫌疑人也归案了。
可是，作为一个警察，他不能为了破案，而胡乱的定别人的罪，就算他们定下了，到了法院，他们还是会翻供的，这样得不偿失。
我很任何判爷的想法跟说法，但是，他忘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还记得刘玉银吗？”
我问他们两个，只看到他们面面相觑，应该是不明白这事怎么又跟刘玉银这个自爆的姑娘扯上关系了，但是，还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得到他们的肯定答复，我开始下一步的分析。
“刘玉银当初说，一月十九号晚上，她在自以为撞死人之后，因为害怕，所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他哥家里暂时躲避，也就是十一楼，然后，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离开，她离开的时候，还在案发现场看到了女死者。”
老鬼跟判爷又对视一眼，还是不明白我到底想说什么，不过，还是照样点头。
我有点想笑，但是，却还要很认真严肃的继续我的分析。
“之后，我们在一月二十三号，也就是黑虎失踪的那一天，由管理带着进入了十一楼一次，那个时候，管理员在十一楼留下的指纹，就应该是空心指纹的，对吗？”
我问他们两个。
判爷跟老鬼同时点头，管理员在一月十一号已经打不到指纹了，那二十三号那天留下的，自然就是空心指纹无疑了。
“可是，你们还记得吗？我们在王毅出事的时候，从十一楼套取到的指纹里，管理员一个人就出现了两组，一个是正常指纹，一个是空心指纹，但是，我们并没有从十一楼里面，套取到刘玉银的指纹……”
刘玉银作为一个在十一楼呆了好几个小时的人来说，就算她跟黑虎一样，一动不动，那她开门、关门，总该是要留下指纹的，但是，为什么满屋子，我一个指纹都套不到呢？
答案只有一个……
“有人在我们到达十一楼之前，把屋里的指纹擦了。”
判爷看着我，很是自信的将他的答案脱口而出。
没错，擦了……
但是，刘玉银是一月二十号凌晨三点才出来的，而我们进去的时候是在二十三号，也就是说，有人在这段时间里将十一楼打扫过。
可是，我们发现女死者的时候，是二十号凌晨五点，当时一出事，管理员就被带回警察局录口供，一直到早上凌晨七点钟，才从警察局离开。
然后，他早上九点钟就出现在老家办理身份证，中间相差两个小时，而从这里到他老家英德，坐车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而从警察局到车站，以及他从英德车站到办事处，都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所以，两个小时，他赶得还是比较急的，否则，分分钟都赶不上，这时间满趟得，也是个技术活。
所以，他当时从警察局出来之后，必定是立马往车站赶，根本没有时间在回大厦。然后，直到二十一号他发现自己的指纹录不到了，所以才回到这个地方。
那他哪里还有时间回去十一楼晃一圈？
如此，只有一个结论，管理员正常的指纹，实在二十号凌晨三点钟到二十号凌晨五点钟之间留下的。
那这段时间就很敏感了，你说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人家十一楼家里干什么？喝茶啊？
退一万步而言，我就当他是去窜门的，但是他作为管理员，他晚上是不用像保安一样值班的，朝九晚五的下班之后，他要重新回到大厦里面，是不是要经过大门，那个时间点，女死者早已被安放在大门口了，那他既然还在活动，为什么没有看见？
所以，他的出现，解释不通。
“可是，既然十一楼被人打扫过，那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为什么我们套到的指纹里，还会有十一楼的指纹？”
老鬼声音很小，似乎在讲一个很忌讳的问题，声音大点，都怕我们打他。
这个问题来得太是时候了，直接打得我们体无完肤。
不过，按照国际惯例，还是先放一边吧，或许，是他们故意弄上去来误导我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