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巧合，未免有些牵强了。

当然了，你也可以说他就是巧合，我也不能咬你是不是？

可是，站在我的立场来说，我绝对不倾向于这种消极的解释。

事情分析到这里，基本上就能得出一个比较准确的假设，当时的情形是，王毅跟小姑娘其实是一起来到这个地方的，然后，因为某些原因，小姑娘冲出马路，不小心被刚好路过的刘玉银给撞了。

这时王毅跑出来，发现了小姑娘，或许还活着，又或许已经死了，这个我无法确定，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王毅没有报警。

很可能，他还将现场清理了一翻，然后，把出事的小姑娘带离现场，把这件事情藏了起来。

然后，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王毅为什么要清理案发现场，他跟刘玉银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然后，出事的小姑娘被他带到哪里去了？就算是死了，也得找个地方埋了吧？

还有一个，他为什么会和这个不是站在有利立场上的小姑娘在一起的？

这个问题，问刘玉银肯定是得不到解答的，问管理员？恐怕也是丈二和尚，唯一最有可能解答这个问题的王毅也已经死了。

所以，这个问题到现在为止，几乎是无解的。

或许，王律师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只是，要撬开他嘴，恐怕也只能学唐僧取西经了。

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啊。

解答不了，那就按照国际惯例好了。

转入下一个环节。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嫁接视频这种方法？”

我问他，这也是一个很关键的点。

虽然有了阿勇这个垫背的，但是，我还是惴惴不安。

他却是很无所谓，耸耸肩，道。

“阿勇告诉我的，他说，判官是电脑界的孙悟空。”

电脑界的孙悟空？

这个不是我们专案组内部的说法吗？

阿勇怎么知道这个称呼的？

“然后，你们看事情渐渐败露，所以，最后连阿勇也要杀掉？”

判爷有些生气，他最看不惯这种背后使刀子的人，亏得阿勇还为他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了下来。

面对判爷的责难，管理员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丝苦涩，好像，他也无奈似的。

“那之后呢，以阿勇的性格，他能在一夜之间不顾后果将女死者跟王毅都袭击了，为什么会放过那个天天在大厦里转悠的王律师？”

管理员看了我一眼，似乎鼓足了勇气，思虑良久，才开口道。

“因为，杀死肖骁的凶手只有两个，那个女记者跟王毅，与王律师跟作家无关。”

我闻言，张了张嘴，心里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管理员这是，给阿勇平反吗？

他刚才纠结，是因为他说出来，就会暴露自己的动机跟阿勇不一样，不说出来，却又觉得对不起阿勇。

这种情绪应该是很熟的人才会有的。

所以说，他对阿勇是有感情的，而且，可能还不一般，并不像王律师对作家一样，可以不管不问。

可是，他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呢？

又是处于怎样的无奈，管理员才会选择对这么有感情的阿勇下杀手呢？

他跟阿勇誓死都要掩盖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案件到此，彻底结束了，但是，我仍旧无法找出他们的动机，联系他们六个人之间的纽带，究竟是什么，他们无一不守口如瓶藏着的，又是什么？

从审讯室里出来，我忽然有种身心疲倦的感觉，这案子真是，又伤心又伤脑啊。

我们该做的，就是在揪出犯罪嫌疑人的同时，找到足以指证他们的证据，之后的事情，就是警察局高层跟法官的事情了。

阿勇如此，管理员也如此。

至于王律师，既然现在已经证实了他跟三起凶案无关，那也该放了。

这也是这起案件美中不足之一。

我敢断定，他肯定犯法了，只是，我还没找到证据指证他而已。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去放他出来，他跟kingly同样是律师，也同样那么强势、巧舌如簧，但是，他怎么就那么讨人嫌呢？

要不是为了问他最后一个问题，真的是请我都不去。

“恭喜你阎王，终于破案了。”

他好像料到我会来放他似的，笑意嫣然之间，就差在脸上写下“我就知道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最值得恭喜的应该是你吧，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有家不能回，跑我们专案组躲起来的感觉，不太好受吧？”

我反呛他一句，同时，也回他一个冷笑。

“还是多亏了你不是，没有你的努力，我怎么能安枕无忧？”

他看着我，脸上尽是戏谑的笑意。

我只想说，我去大爷的，早知道等你死了我在破案好了。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答完你就可以走了，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只要我一天没死，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上半身往前倾轧过去，脸凑到王律师眼前，以高出他一个头的高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虽然这种威压的手法有些拙劣，但是，还是起到了一点的效果的，我想。

因为，我看到他眼珠很不自然的往右边转了一下，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躲避动作，而且，还夹杂着思考的情绪。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仍旧笑嘻嘻的看着我，说道。

“那你得快点死了。”

骂人都还保持着如此璀璨真诚的笑意，果然是个老司机啊。

此时，kingly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看到王律师，忽然径直走到我的面前，脸上冷若冰霜，目光犀利，抬头挺胸，冷冷的盯着座下的王律师，忽尔，嘴角往右上边一扯，露出一个很明显的嘲讽表情，道。

“王律师是吧，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涉嫌教唆我当事人自杀未遂，我现在受我当事人的委托，要求你立刻停止对我当事人的侵害，并且当场赔礼道歉，否则，我当事人有权保留追究你刑事责任的权力……”

这个，她所谓的当事人，不是会我吧。

我真的有点汗颜。

我同样看到了王律师一脸懵逼的表情，而且，懵逼之中还带着些许哭笑不得，估计是觉得kingly太幼稚了吧。

王律师摊了摊手，嬉笑着说道。

“这位小姐，你知道教唆他人自杀的法律定义是什么吗？”

我赌一个肉包子，她铁知道。

说起肉包子，其实我是很怨念的，记得以前孤儿院的阿姨做肉包子很好吃，无比受大家的欢迎，所以，她几乎每天都做。

那时候孤儿院穷，我一直不明白，他到底是从哪里弄回来这么多面粉跟肉末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么香气四溢的包子，老院长却唯独不让我一个人吃。所以，我每天只能独自看着他们吃得井井有味，而自己独自流口水。

以至于我现在对肉包子都怀着一种怨念的情绪，所以，一直倔强的不肯吃一口。

果不其然，kingly闻言，只是冷笑一声。

我吧唧一下嘴，小看她，注定你要倒霉了王律师童鞋。

“刑法中虽然没有关于教唆他人自杀的这条明确的罪名，但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九条中，对于教唆犯的明文规定，凡是以怂恿、利诱、授意、威胁的等方式，将自己的犯罪意图，强行灌输给本来没有犯罪意图之人，导致他按照教唆人的意图来实施犯罪，就构成教唆他人犯罪……而你，王律师，刚刚就是将你的犯罪意图，强行灌输给我的当事人，企图让他自杀，以达到你不为人知的目的。”

我很明显的看到王律师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我估计他做律师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一个像kingly一样，那么能歪曲事实的人，我估计她一张嘴，连孔子都能被她从地底下说起来。

王律师在错愕片刻之后，忽然“噗呲”一笑，一边笑还一边摇头，脸上几乎就写着“你还真可爱”这几个大字。

“这位小姐，教唆罪名的成立与否，最关键的是你刚刚所谓的，以怂恿、利诱、授意、威胁等方式教唆他犯罪，那我请问你，我刚刚那句话里，哪一个字表露出这种意思了？”

我估计王律师现在的潜台词就是，你特么在逗我。

可是，更逗的还在后面，kingly居然一摊手，眼睛往审讯桌上一票，吹牛不打草稿的说了一句。

“你有威胁啊，看，武器都放着呢，你还想抵赖？”

我跟王律师目光同时往桌面上看去，只见一本硬皮的记录本。

我感觉自己的牙有点痛，不知道王律师的疼不疼。

事实证明，他确实也是有点疼的，我看到他盯着那本笔录，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张漆黑的脸上，就凿着几个大字：你是来搞笑的吗？

“难道上了法庭，你要跟法官说，我用一个本子来威胁一个警察，教唆他自杀？”

我已经看到王律师哭笑不得的脸了，一脸真是日了狗的表情。

其实，我好像过去拉住她，跟她说，算了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出气。

但是，真的，不是每个人都会无条件的让着你的。

可是，kingly显然没有收手的打算，她认定的事情，那就是死了，做鬼也要回来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