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凶手?所以说,凶手有一定的外科手术经验?
老鬼闻言,看了我一眼,认可的同时,还强调了一点。
“不是一定的经验,而是,很专业的解剖手法,相比于阿勇剐女记者跟王毅眼球的手法,他要精湛太多。”
精湛?
我还是第一次听老鬼如此称赞一个同行,我不知道他的手法有多精湛,但是,从老鬼的言行来看,他自愧不如。
老鬼整理完,该到我了。
“我在现场一共套取到两组鞋印,一组是在门外的黄土上,鞋印不完全,只有半个,根据前半部分鞋印,我们大概还原出另外半部分,鞋底的纹理,是今年耐克新款球形的版型,尺寸在四十二到四十三左右,也就是,身高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二,体重一百二十到一百四十斤之间~”
“相对于黄土坡上的那组,从屋子里套取出来的就非常的规范完整了,我把鞋底的文字做了还原,全称是limitededitionyy~”
我说着,目光转向老鬼,我看见他眉头一挑,立马给了我一个答案。
“limitededition,是杰尼亚的皮鞋牌子之一,我有一双,只有那个yy~”
老鬼耸了耸肩。
没错,就是那个把商标印在鞋底的,全球限量的手工皮鞋。
杨屠夫脚上有一双,老鬼家里也有一双。
至于是谁,还有待检查。
这个检查也不难,毕竟,全球就那么几百双。
但是,我还有些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我从现场取回来的那滴血,我给老鬼做了个活体取证,证实,这滴血不是他的。”
废话,这滴血肯定不是他的,可是,他非要做,还把自己的活体取证工作强加在我身上。
“所以说,这鞋不是老鬼的,现场出现黑衣人,也不可能是老鬼。”
至于杨屠夫,还有待验证。
我已经让局里的手足去请他跟他的皮鞋回来协助调查了,是不是,很快就能知道。
“我化验过铁索上的铁锈,以三氧化二铁含量作为衡量标准,跟我从绿化带带回来的小发夹上沾染的铁锈,完全吻合,上面的木刺,也是木门上的腐木,这也证实了,孩子曾经出现在房子里。”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之前在那个孩子身上提取到不少的狗毛,可是,我把房子前前后后、角角落落都收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半根狗毛。
现场被清理过,那是一定的,但是,毛发这种东西,一般在家里搞过卫生的都知道,绝对不是你想清理就能清理干净的。
长一点的,类似于头发一类的还好些,可以直接粘在扫把或者是拖把上,但是,向狗毛这种短毛,你一边扫几乎就一边漏。
你就是直接把房子给拆了,也未必能一丝一毫的都清理干净。
所以,房子那么干净的原因,是因为里面压根没有养过狗。
既然这里没有养狗,那孩子身上的狗毛,必然是从其他地方沾染的。
虽然粘到狗毛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粘到一些很可能是窃狗者驯养的导盲犬的毛发,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还有,那个从十三岁男孩口袋里掏出来的纸团,烘干分离之后,还完了一部分,但是,并不全面。
上面有几个字,打印的黑色字体,“医院”,手写的有是“注射”、“肖”。
“注射”两字是拉丁文,那个“肖”字的草书,很可能是落款。
“我特意将纸质融化,化验出它的成分,然后,跟我们以前从三个月孩子口袋里带回来的那张不完整的做了个对比,因为要排除现场环境而导致的杂质污染,所以,我只将两组的纤维成分跟含量做了个比较,证实,完全吻合。”
如此虽然不能断定它们是同一张纸,但是,至少可以推断,这些纸张出自同一批浆料。
而且,我专门找技术人员比对过字迹,相似度可达百分之九十五。
“如果它们是同一张纸的两部分,那将所有的字体连起来,版头就是:~人~医院~,然后中间内容是:洋~注射~mg,然后落款:肖~”
“人”之前很明显的有一段比较大的空白,所以,我猜测前面可能还有别的字,而“肖”跟“洋”之前直接是纸张的边缘了,所以应该是顶格写的。
所以说,这很可能是一张处方单。
难怪它的纸张这么薄。
说到医学类的,自然是老鬼最在行,他食指在太阳穴上摩擦一会,然后,抬起眼看着我,语气中透着坚定。
“什么什么人民医院,洋地黄注射液,多少毫克,医生签名!”
结合三个月大孩子有心脏病,并且死于洋地黄中毒,老鬼这个处方推断是跟合情合理的。
而且,照这么说,这个开具处方的医生,姓肖!
“阎王,你从阿勇家里拿走的那本书呢?上面是不是有肖骁的笔迹?”
姓肖的医生,判爷也只能联想到肖骁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字迹太眼熟,我应该一早就认出来的,可是,我就去没敢往这方面想。
而且,肖骁在市人医上班,跟现在我们手头上的证据不谋而合。
其实,我在做完证据还原之后,已经开始寻找那本书了,只可惜,故事就在我找到这本书的时候,发生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知道说不清楚,所以,干脆默默的把书拿出来,将写有笔迹的那一页翻开,轻轻的给他们推过去。
判爷立马一把捉过去,迫不及待的跟那张还完的字迹拓本比对起来。
只一眼,我就看到判爷眼中燃起的星光渐渐暗淡下去。
“这字迹相差很远。”
没错,两者的不一样,压根不需要专业人员比对,我们肉眼就能看出来了。
针灸书上的字迹,虽然同样很清秀,但是,无论是下笔的力度,亦或是每一处的收笔、转合,还是两个字体之间的连接空隙,都给处方单上的出入很大。
或许两者之间会有草书跟楷体之间的差别,但是,差距不可能这么大。
“那难道这个姓肖的医生不是指的肖骁?”
“不足为奇,虽然肖姓不像寻常姓氏那么常见,但是,全市那么大,不能说姓肖的医生就只有她一个吧?而且,这个处方单,还不一定是市内开具的呢!或者,人家是从省外弄过来的呢?”
局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这张处方单真是从外省弄过来的,那我们的工作量还不上天?
“这处方单也不见得有多大作用,就先放着吧,孩子生病,医生给开处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一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犯罪嫌疑人了呢?老鬼,你评评理。”
听得局长的询问,老鬼完全是一脸受宠若惊,他估计连自己都没想到,在局长面前还有他说话的份。
只是,只要不是涉及到尸体,老鬼永远一副状态之外,所以,也只能傻笑着,直接把皮球往我这边踢。
“阎王怎么说怎么好。”
局长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挤兑一句。
“出息!”
“其实要证明这处方单是不是肖骁开具的,一点都不难,我们只需要将肖骁一起的笔迹拿过来对比一下,立马就水落石出。”
我说道,可是没有动。
判爷估计以为我又等他,于是二话不说,直接起来就想去。
“你早说啊,我现在就去。”
“不用去了,我已经去过了。”
我把他叫住,看了局长跟老鬼一眼,两人都没什么表情,老鬼从来神游天外,不足为奇。
现场唯一激动的也只有判爷了,险些没挂我身上。
“你去啦?那赶紧拿出来啊。”
“没有!”
我看了他一眼,回答得很干脆。
判爷愣了三秒之后,估计觉得我在耍他,脸一下子阴云密布。八壹中文網
可是,事实是,我真的没有那么闲,耍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真的没有,我去过她跟阿勇的家里,里面似乎已经被人动过了,所有有关肖骁笔迹的东西都被清理掉,甚至他们两个的留言墙都强行的被刮掉,后来我又去了她之前所在的医院,甚至还去人事部要她入职时手写的入职信息跟签的合同,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我甚至还打电话到肖骁当地的人才中心,像他们索要肖骁的大学档案,可是,对方找了半天,给我的答复是,已经找不到了。
可是,肖骁的档案保管费是交了一年的,所以,在时间还没到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随意处理掉。
而且,我觉得,如果别的东西被清理掉是巧合,那像档案这类重要的文件,是绝对不可能随意处置的。
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处理掉有关她的任何东西,都需要经过家属。
然而,事实却是,她家里人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所以说,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即便是个已经过世的人,有关她的事务,也不可能在这么断的时间内,完全的消声灭迹。
可是,如果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清理掉肖骁的笔迹,又能掩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