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说这只是针对某个二次元角色的报复,他又是怎么知晓死者是张起灵的狂热粉的?
所以,这里存在两个可能,第一:凶手跟死者很熟,属于熟人作案。
结合刚才判爷叙述的死者女朋友的口供,死者并没有仇家。
所以,这里就可以推测,凶手讨厌的不是死者本人,而是死者扮演的那个角色。
可是,这不过是一个虚构人物而已,招谁惹谁了?
“凶手很可能也是某个虚构人物的狂热粉,嫉妒小哥人气高,气不过,所以故意抹黑、借粉丝的手来报复!”
判爷每次一说到他的信仰,都会有一种被迫害妄想症。
那种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想害他的信仰,全世界只有他最爱他的信仰,其余的全世界都是心机婊,别人喝口水都是处心积虑的算计他的信仰。
简而言之就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
所以,第一种可能就圈定熟人,也是某个角色的狂热粉,而且,彼此之间对立的可能性很大。
第二种可能,凶手的目的压根不是角色,而是死者本身。
为他装扮成这个样子,只是为了达到另外的目的。
比如,为他完成心愿?
或者,看不惯死者整天沉迷于虚拟人物,一种警告、嘲笑?
这些都有可能,而且,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因为,它更合乎常理。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既然凶手目的不是仇杀,也并非因为钱财纠纷。
那他为什么要杀了死者?
动机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跟这个cosplay的装扮有必然的联系吗?
我周围观察了一下,打开它的衣柜,里面竟然有好几套蓝色连帽衫,而且,还十分新,估计是刚买不久。
料子都差不多,做工也很精细,可是,反观他衣柜里其他衣服,很多都是淘宝爆款,唯一还算上点档次的就是那套西装了。
然后,我还在衣柜的下面,找到了一件被压在箱底的衣服。
右边连同袖子在内,全部被剪了,只剩下一半不到的料子,看样子,也是蓝色连帽衫,而且,剩下的衣服上面,还印着“起灵”二字。
所以说,他真是把所有钱都花在cosplay上了。
“活力城,一个月有多少工资啊?”
我问判爷。
判爷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下,很认真。
你去做过吗?还想?
“如果是服务员,工资也就两三千吧,如果是房间公主,或者是少爷,应该有两千底薪,看一间房大约有一百,一个月下来也应该有五六千。”
啧,五六千,我忽然发现自己读书十几二十年,还不如一个看门的。
“那这件衣服大概要多少钱?”
我指着衣柜里的蓝色连帽衫问他,他想都没有想,兴致勃勃的说道。
“全手工,绸缎料,没一万也要八千,如果追求高一点,要去长白山或者西藏等拍个照,一趟几万,少不了。”
cosplay还真是个高消费的职业。
他们两个人,如果按照一个月一万来算,除去吃喝拉撒、房租之类的支出,一个月应该能剩下六七千。
然后,他们两个都是好玩型的,吃喝玩乐无一不欢,他们自己也说了,几乎都是月光一族,所以,根本不存在多余的钱来买这么昂贵的衣服。
特别是,这些衣服还不能穿出去。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死者哪来的钱,买这么多套cosplay服装?
而且,看这些照片的数量,他肯定不止一次拍这种艺术照。
甚至,大多数还是实景拍摄。
这里,可是一个巨资般的投入啊。
理论上,他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可是,实际上,他却是付诸行动了,所以,这里肯定存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他还有别的来钱的路子。
“判爷,你去把死者女朋友带过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她。”
我看见判爷走了出去,自己就观察起其他的地方。
卧房隔壁是一间小暗房,里面堆满杂物,家具、沙发,各种破旧东西。
还有,一张婴儿床。
可是,死者女朋友说,她们家里没有孩子!
婴儿车摆在最角落,但是,却很新很干净,跟一旁铺满灰尘的杂物相比,很鲜明。
应该是有人时常清理的。
可是,前面一堆杂物,怎么进得去呢?
我低头瞅了一会,伸手把横在两边杂物的栅栏拿起来。
果然,一条通路立马显现出来。
从暗房出来,我忽然发现卧室门前的脚印虽然很乱,但是却有一组脚印,跟墙上拿只很像,而且很有规律的一路从门口延伸到卧房,然后,折返到厨房!
我跟着脚印走进厨房,厨房里没有抽油烟机,墙上全是黑黢黢的油渍,一滴滴汇聚再一次,娇艳欲滴啊。
一眼望去,锅碗瓢盆全部都是,地上还胡乱躺着一个啤酒瓶,几乎打横在厨房门口,我一进去,第一时间踹了它一脚,“哗啦呼啦”响。
我正准备去把它扶起来,忽然发觉,酒瓶口上,好像有些红色物质。
我拿棉签,沾了些枸缘酸钠试剂,轻轻的在瓶口一沾,立马变红。
是人血!
血迹只是微微的发黑,还算新鲜,离体时间应该不到几天。
可是,瓶子却很陈旧,上面积满了灰尘,还有几个新的手指印,里面甚至结起了蜘蛛网。
把瓶子上的指模拓印下来,瓶子装起来之后,一眼看到门角落处好像有一张纸,看着像是被人随意丢弃的,这个习惯不好,局长经常这样教育判爷。
局长明着是要判爷养成好习惯,其实真相我们都知道,那是判爷从来不在意局长带来的文件,或者是资料,一拿一扔。
不过,判爷最近已经收敛不少了,最近的那次,也就是女记者的跪地新娘案发生时,局长不单止不配合我们调查,竟然还相信那几个阿姨的封建迷信,跑去调查十一楼的医生。
还把当初那件案子的调查资料拿给判爷,让他接着查,结果,判爷直接把它甩一边了,嫌弃局长浪费他时间。
我们也就笑笑,没说话。
我伸手进去,将两张纸拿出来,一红一白。
一张是收费单,上面印着西药,价钱等,没什么特别的,具体药物也没有列出来。
剩下的时白色纸张,摊开一看。
版头:市第一人民医院,黑体印刷。
基本信息一栏,却有点诡异了。年龄1.5个月,性别男,然后,姓名一栏,却写着福利院。
什么福利院,却没有写。
内容:不认识!
拉丁文的,不过,后面跟的剂量是0.07g,每日一次。
落款:还是不认识!
这草书写得,跟王羲之都有得一比了。
处方单的中间还有一个洞,上面沾了些黄色物质。
什么鬼?
简直不知所云,不过,这些字体都是挺眼熟的。
而且,很明显,这是一张处方单。
我拿过去给老鬼,他立马给了我一个答复。
“地高辛!”
地高辛?
洋地黄的一种,量这么小,应该不是成人的用量,那就是小孩子的咯。
小孩!
“那落款呢?”
我继续问判爷,心里却暗自发誓,不行,回去之后一定要学拉丁文,要看王羲之的草书。
其实,真的不是我文盲,而是,它真的很草,老鬼也是看了半天,才模模糊糊的念出一个名字。
“刘~川~峰~”
刘川峰!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十一楼的医生叫什么?”
我问老鬼,估计脸色有些吓人。
老鬼想了想,脱口而出。
“刘川峰!”
所以说,这个处方是十一楼医生开的?
这些字迹~啧。
就是我从阿勇屋里带回来的,针灸书上的字迹。
我就说嘛,怎么这么眼熟。
刘川峰跟肖骁都是市人医的医生,作为同事,又是楼上楼下,关系应该不坏。
所以,刘川峰的书在肖骁家里也不足为奇啊。
可是,他们两个都开过洋地黄,而且,肖骁的处方单,还是出现在三个月大孩子的口袋里的。
如果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我真的不太相信。
而且,我看处方单上的日期,十二月二十号,也就是,他跳楼自杀的前一天。
不对吧!
外间流传的,他跳楼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医闹。
媒体不良的报道,医院的不作为,都是导致他顶不住压力,跳楼自杀的原因。
而且,据阿勇所言,医院当时是准备开除刘川峰的,卫生局还有意吊销他医生执业证。
如此可见,他当时承受的压力有多么的大。
就算他当时能够承受住压力,继续上班,在那种风头火势之下,医院不可能继续让他在医院坐班。
既然不能在医院坐班,那他还怎么开具这个处方?
“日期是手写的,或许可以作假。”
老鬼显然看穿了我的心思。
没错!
日期确实有作假的可能,但是,粉红色的收据做不了假。
上面清晰的印着2015年12月20号。
可是,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老鬼,你说,处方单跟收据可以一起拿出来吗?”
我将两张纸递过去,处方单上清晰的印着医院的蓝色收费章子。
老鬼低头瞟了一眼,说了句。
“不拿药的话可以,但是~交钱,钱都已经交了,不拿药的话,一般人都会退了。”
是啊,不拿药的话,交什么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