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有什么仇家没有，女的？”

我问判爷，他之前就调查过黄立，应该知道个大概。

判爷摇头。

“跟很多外出打工的一样，每天上班下班，兢兢业业的工作，交际圈非常的窄，几个要好的同事还是同乡的，比较亲近的也只有跟他有共同爱好的张军了，女性朋友……几乎没有。”

那就是没有仇家了？

而且一个三十八岁外出打工的人，每天就是单位、宿舍这么三点一线，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出去沾花惹草了，那就又排除了情杀。

那这个跟黄立有着深仇大恨而不是感情纠葛的长期劳作的妇女会是谁呢？

“阎王，找你的意思这个手印很可能不是凶手造成的？”

判爷接过我的话，我点头，补充道。

“应该说不是你追的那个凶手！”

“什么意思，难道现场还有第二个凶手？”

判爷似乎不太相信，因为他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而且那人还仓促的逃走了。

可是如果现场没有两个人以上，以黄立跟他的舍友两个大男人，就算凶手是突袭的，在他敲晕黄立舍友之后，黄立不可能不反抗，至少得逃跑，并且大声呼救吧，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如果是你，你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放弃自己的本能反应，而且被人生生淹死而不反抗？

“有人拿枪指着我脑袋的时候。”

判爷向来很直白，同时也是事实，虽然不一定就是枪，但是无论是什么，都无法一个人完成。

因为你无法做到既用双手按着黄立的后颈把他淹死，同时又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所以是两个人，一个行凶一个望风！”

好吧，你喜欢的话，就望风好了。

可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另一个凶手的痕迹，指纹是不可能留下的了，脚印似乎也被人清扫过。

不过我却在门口处看到了一双皮鞋，很特别的鞋型，鞋底还有一窜英文字母。

杰尼亚……

又来了，难道他不知道现在王志军跟杨一凡还在专案组吗？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完全是在为杨一凡洗脱罪名啊，不高明吧？

完全不像他之前的作风。

“判爷，你追他的时候有看到他的包青天面具吗？”

判爷看着，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低头沉思了一会，自己似乎也不太确定。

“好像没有！”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凶手带着包青天面具的？”

“我一进门，黄立的舍友就大喊：包青天杀人了！然后……”

然后他就追了出去，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视听很明显已经被黄立的舍友混淆，根本分不清自己有没有看清那个面具。

我没有继续纠结，开始在屋里搜证，但是跟前几次一样，并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线索，反而是死者的装扮引起了我的注意。

可能是因为头发湿漉的原因，我现在才发现他的头发很假，而且有些微微的发蓝，额头上绑着一个很大的额带，额带上有一个螺旋形像蜗牛的图案。

蓝色高领短袖，灰色短裤，鞋子却是木屐一类的，手上脚下还带着护套，一股浓浓的和服感觉。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cosplay，可是我不知道他cosplay的是谁。

“佐助，火影，你有没有一点见识？真不知道你童年怎么过的。”

判爷很鄙视我。

我的童年吗？

好像是在孤儿院过得吧，我忘了！

之前黄立的舍友说，他们刚起床准备上班，一个要上班的人，是不可能穿成这个样子的吧，我想！

所以说这事又是凶手干的。

“黄立的儿子，就是那个十三岁的小男孩是怎么死的？”

我看着老鬼跟判爷，他们好像也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齐齐的给了我一个回答。

“溺死的！”

所以咯，张军卖掉的孩子是洋地黄中毒而死，而张军就被注射了大量的洋地黄，黄立的儿子是溺死的，现在黄立也被人活活淹死了，从张军到黄立，很明显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做法。

凶手还带着包青天面具，所以说，凶手杀人的动机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想要为那些无辜的孩子报仇，讨一个公道，他把自己当成了现实版的包青天，可惜啊，他用的方法不对。

而且既然凶手杀张军跟黄立的目的只是为了替那些无辜的孩子报仇，那他为何一直有意无意的将杨一凡跟王志军牵扯进来？

他们两个跟这起案件也有关系吗，会是什么关系，如果他们两个是杀死孩子的最直接凶手，那包青天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两个，而要刻意诬陷他们两个？

这完全不符合包青天救世主的心态。

可是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既然凶手有足够的时间为死者装扮成这副模样，而且他还能将现场的证据全部都毁灭掉，那他为什么没有时间带上那双鞋子？

而且根据判爷的说法，他进门之时，凶手已经走了，所以这双杰尼亚的皮鞋压根没有留在现场的可能。

除非这是对方是刻意留下来的。

而这双鞋子被留下来最大的得益者，自然是杨一凡了。

可是杨一凡又怎么知道凶手要杀黄立，并且还在判爷到来之前将鞋子放进来。

那双杰尼亚的鞋子不是在专案组吗？

原本是想透过黄立知晓一些关于那个诡异福利院跟医院的信息，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我头有点疼。

不过不管如何，如果凶手是怀揣着救世主的心态，那他下一个目标，估计就是那个十三岁女孩的家人了。

“明天通知孩子的母亲回来认尸。”

我指的自然是黄立的孩子，判爷曾说，孩子失踪之后，她就一直在黄立周围逗留，她估计也认定是黄立将孩子拐走了。

可是孩子的照片发布也有点久了，怎么没见她来认尸？

黄立这边已经得不到更多的线索了，凶手太狡猾，不给我们任何余地，但是他在牵着我们破案，绿化带藏尸案、跪地新娘案、十一楼医生跳楼自杀案，他不停的通过各种方式给我们提供线索。

虽然他可能是杀死张军跟黄立的凶手，但是至少在某些目标上我们是一致的，所以我们不妨就朝着他给的方向，好好的查一番，或许还能有不一样的收获呢？

所以我现在就要回去审讯王志军。

从他身上，我们或许能挖掘到一个很大的秘密，我想。

这也是为什么，救世主不直接把王志军跟杨一凡杀了，因为他也想从他们两个身上得到一些信息，可是他做不到，于是他把这项重任交给了我。

我好像没有让他失望的理由。

我们三个拾当拾当就回去了，把清理现场的活留给了其它兄弟。老鬼竟然也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解剖尸体，而是跟着我们回到了审讯室。

看来他对王志军也很感兴趣啊。

王志军一连被我们关了几天，精神似乎有些不济，脸色憔悴，看见我们，却还是挤出一丝慵懒的笑容，调侃道。

“警官，我还以为你们回家过年了呢？”

“没搞死你，我过年都不会安心的。”

判爷最毒舌。

我没说话，王志军却一直盯着我，估计有些诧异，这次我跟老鬼没有躲在判爷的身后，而是三个人并排而坐，直接面对着他。

判爷将我跟老鬼模拟实验的证据放到了王志军的面前，我以专业的法证知识告诉他，十一楼的医生刘川峰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他杀地点就是他是三楼的家里，非常巧合的是，他当时还在家里。

“你用你那三尺不烂之舌解释一下吧，王律师。”

判爷估计已经见识过他的为人了，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让他自己说。

王志军在看到报告的第一眼，脸色已经变了，眉头深锁，目光深邃，双眼微微的眯着，眼睛盯着报告，黑瞳却转向右上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模拟实验证明刘川峰是在你家里被推下楼的，你当时就算不在家，事后也应该知道有人出现过在你的家里，但是我们的同事找你录口供，你压根没有提及，而且当时你家里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也就说现场被你清理过，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清理它干什么？”

“或许是凶手干的呢，他杀人之后为了不被发现，特意把现场清理一遍。”

“那十一楼的跳楼痕迹你又怎么解释，难道也是凶手去伪装的？他图什么，反正十三楼也不是他的家，他根本就不需要转移目标啊，他这么做图什么？”

“或许吧，我又不是凶手，我怎么知道？”

王志军还在嘴硬，而且一直用笑容伪装者自己。

“好，就算这一切都是凶手干的，那你当时的口供是你回了家，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他耸耸肩，很轻松的说道。

“我记错了呗，就当我录假口供好了，你要是愿意，可以起诉我妨碍司法公正。”

“故意杀人变成了妨碍司法公正，你他娘的也够能说的啊。”

判爷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口调侃道。

那是自然，王志军王大律师可是出了名的舌上生花不是。不过这一次他就是舌上生疮都没有用，因为我们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