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她肚子上的赘肉,跟之前比起来明显消散不少,腰变得纤细而苗条,所以说上面这些浅显的痕迹可能是她玩呼啦圈留下的。
那中间这一条带子状的勒痕是什么情况?呼啦圈应该是弄不出这样的勒痕的。
重新翻看她腰部的衣服,丝绸状,摸着质感很好,但是右侧肾脏位置有些抽丝,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勾破的。
大红色的睡衣上面似乎沾了些绿色的东西,不过很细微,汁液样的,刮都刮不下来,只能整件带回去之后再剪下来取证。
死者坠楼现场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地面也不见任何血迹,所以我招呼判爷一声,两人就往死者家里走。
老鬼竟然出奇的放弃他的尸体跟了上来,真是难得,要知道尸体可是他的心头肉。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我们来了之后才把它撬开,里面所有东西的没动过,而且为了保护现场除了我自己之外我没让任何人进来。”
进门第一眼正对的就是墙壁上那幅大海报,一个当红大明星,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笑得很灿烂的在做广告。
房子里家具装修都还崭新,镶嵌在墙壁里偌大的液晶电视,一旁的双门冰箱,容积估计有三百。
那么大的冰箱她用来装什么?我好奇的打开一看,空空如也。
买那么大一个冰箱回来摆,通常是有钱人的做法。
不过客厅的地面跟家具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灰尘,门口处有两串很很整齐的脚印,一串脚尖朝前,一路延伸到每个卧房跟厨房的,一组就从厨房里折返回来。
判爷的脚印。
屋里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灰尘所覆盖,之前的指纹鞋印应该都没有了,而且在现有的灰尘上并没有发现新的指纹等,这里包括吴倩芳本人的指纹跟鞋印。
吴倩芳的家里却没有吴倩芳的指纹跟鞋印,原因只能是这些灰尘是在吴倩芳死后才开始出现的。
而且她死后这里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人,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一个死去至少四十八小时的人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要怎么从四楼的防盗网里跳下去?
一室一厅的房子,客厅有点脏,满地都是垃圾,特别是纸巾,一团一团的散落在垃圾桶旁边,客厅其余地方也不乏成团的垃圾。
我们尽量避开地上的纸巾,绕到她的卧室里,然后迎面而来的是白花花的地板,这才惊觉这里才是垃圾的重灾区。
整块地板都快被一团团的白色纸巾给攻陷了,压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就奇了怪了,她这样都睡得着?还有难道她都不用下地行走的?
我记得上次在张军被杀现场不是这个样子的,屋子虽然破旧了些,但是至少还是很干净的。
我真的很难想象,这是同一个做出来的事情。
卧室的除了脏乱差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床上被子有些凌乱,原本应该是平铺在床上的,现在被人掀起了一个角。
我走过去翻动被子,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不过凑近被子闻了闻,有一股腐臭味,很淡,但是经久不散。
看来尸体摆在床上有一段时间了,结合房间的情况,很可能死者死后就一直在上面。
她床头上方挂着几个吊瓶,上面写着百分之九的氯化钠,虽然所有吊瓶都已经空了,但是从参与的液体却可以看出液体是黄色的,所以说里面肯定还兑了什么药物。
我拿起一旁连着的针头,弯曲得非常夸张,整个已经成了一个半圆,还没崩断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打开她几乎占据了半间房子的衣柜,里面各种衣服、鞋子、包包,我翻了一下,里面还有几个lv,真货。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卧室检查一遍之后,我们继续从卧房穿到前面的小阳台上,阳台正对着巷子,上面装了防盗网,不过防盗网中间好几根铁都已经弯了。
直接从笔直的一根弯曲成个半圆,而且看样子还是直接用蛮力掰弯的,所有弯曲的铁柱上都有很明显的折断点。
而且我还在折断点上找到了一些绿色液体样物质和一些碎布,碎布呈大红色,丝绸状,跟死者现在身上穿的颇为相似。
我从防盗网上探头出去,还能看到躺在巷子里的死者。
我比了一下防盗网开口的宽度,大约二十公分左右,高度也不差不多,而吴倩芳应该有一米六五,所以说她打横是出不去的,只能打竖出去。
抬起头摸了一下防盗网的顶端,并没有发现什么杂物,倒是摸了一把灰。然后我又伸手上去,在同一个地方摸了一把,这次灰尘明显少了不少,可以说几乎摸不到。
一把就能蹭得这么干净,可是刚才上面还有那么厚的灰尘,原因只有一个,死者在跳楼时没有蹭到防盗网顶部。
以吴倩芳一米六五的身高,就算是她蹲着往下跳,如果要她完全不碰到防盗网顶部,我想肯定做不到。
可是她做到了,那么她跳下去的姿势就值得深究一下了。
“这里不是张军被杀的地方?”
我问判爷,虽然说张军死后吴倩芳很可能会将他的一切都扔掉,但是这里的坐向就很明显不一样。
“确实不是,张军案子一结她就搬家了,之后一个人住在这里。”
她讨厌张军,很明显。不过这跟案子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们折返回厨房,洗澡盆里堆满了未洗的碗筷,我翻了一下,很多已经腐败,不过从食物残渣来看,似乎都是稀粥一类的,我提取了一些食物残渣回去化验。
我们在案发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也没有更好的证据解释死者是怎么在死后四十八小时堕楼的。
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吴倩芳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死后又是怎么从四楼的防盗网掉下去的?
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判爷刚才那咋咋呼呼的心情了。
我们现在最强烈最矛盾最急需解决的问题是,死者是怎样在死后超过四十八小时,并且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从四楼的床上掉到一楼巷子里的。
可是现场显然没有给我提供比较有力的线索,转身出来之前,我忽然瞟到阳台的左下方角落里放置着一株盆栽,正自莹莹的发着绿光。
盆栽藏在一堆杂物的后面,上面还被几块大的破纸皮给盖着,位置十分之隐秘,如果不是纸皮一角从花盆下溜下来,我还真的发现不了它。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盆栽只剩下一个花盆了,上面盛满黑土,绿色荧光是从黑土里散发出来的。
黑土中央还残留着一个很深的洞,应该是之前所种的植物根系留下的,我用手搬了搬,没有发现任何残留的根系。
倒是在破纸皮靠近花盆的那一面发现了一些绿色的液体,初步估计跟黑土里的成分是一样的。
我取了一些回去化验,然后尽可能的在房子里套取了一些残缺不全的指纹跟脚印,之后我们三个才离开。
秉着为人为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奉献精神,我最后还是答应跟老鬼他们一起陪同老鬼去解剖了女死者。
一般检查过后,老鬼直接抄刀开胸,一边开还一边跟我们讲解他目前的猜测。
“死者表面并没有明显的致命伤,而且死者死时面容相对安详,也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所以我觉得如果死者不是在极度安定的状态下死亡的,就是死亡时间极其短暂……”
老鬼的意思是死者造成死者死亡的原因要么是死者死前被制静了,要么是死亡来得太忽然太短暂了,让她来不及感到任何痛苦就已经一命呜呼。
制静到让她感觉不到痛苦的情况,也只能是被人注射了镇静剂。
而短暂的死亡又是什么呢?什么情况才能导致一个人瞬间死亡,过程短暂得让她的痛觉神经都跟不上?
“我刚才已经化验过她的血液了,里面没有发现任何镇静麻醉剂的成分,倒是发觉她的血容量稍微有点高,血液较一般人稀释。”
“也就是她死前可能有大量补液的情况。”
她手背上的针孔也很好的佐证了这一点。
“那几个吊瓶里化验出来的成分分别是氯化钠、头孢呋辛、利巴韦林……”
这些都是治疗病毒性感冒的常用药,所以说她死前有感冒,然后还去医院开了这些药物回家治疗。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一般医院的针剂是不允许往外开的,你要是感冒了非要打点滴不可,你也只能在医院急诊打,那么李媛媛的挂在家里的几瓶针剂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我们在张军死时就调查过他们两个的背景,都是外来务工人员,交际圈里似乎也没有能跟医院搭上边的人,所以说这些药物的来源值得追踪一下。
“我等会去查。”
这是判爷的事情,他向来都很主动,只是今天格外的积极而已。
老鬼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一刀子下去一股紫色液体顿时喷涌而出,直接溅起十公分,糊了他一脸,我跟判爷对视一眼之后,很自觉的退后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