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两万块送到阿年爸爸手里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对阿年的事完全不提了。一口一个称赞祁天养有天分,就是可惜了,英年早逝。
我听了以后,一脸黑线,心想这人活了这么大年纪,果然眼里只有钱,脑子都活到钱眼里去了,连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好在祁天养貌似也没有被他伤到,与寒暄一阵便告辞了。
回到家里,开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阵目眩,差点摔倒,祁天养先是戏谑的问道,“怎么啦?又想要了吗?还没到床边就开始往地上瘫。”
我没力气骂他,等到他发现我真的不对劲的时候,立刻就紧张了,一把把我抱起,送到床边,对着我全身都检查了一遍,自言自语道,“没什么问题啊。”
我也说道,“我就是一阵头昏,没什么的,可能是低血糖。”
说着,我就扭过脖子想睡觉。
祁天养却一眼瞥到了什么,立刻摸着我的脖子问道,“这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手摸了摸,摸到前两天脖子上的那个小豆豆,已经又长大了一些,快有个黄豆那么大了。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不是早就长了的吗,不知道被什么咬的。”
祁天养又看了看,想说什么最后终于还是没说,只是轻声道,“你睡觉吧。”
我只觉得头特别重,都不知道自己是睡着的,还是昏迷过去的。
等我醒来的时候,祁天养却对我说,“我们去看阿年。”
“你不是说等红衣女人送她回来吗?”我揉揉眼睛问道。
祁天养笑了笑,“有点担心她。”
我只觉得祁天养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只好勉强起身跟他一起前往红衣女人的小木屋。
阿年恢复得很不错,红衣女人穿了一条红裙子,静静的坐在廊前端着一本书。见到我和祁天养,只是淡淡道,“我帮不了她。”
我感觉到红衣女人口中的“她”是我,不由一阵紧张,祁天养脸上带着失望,“你早就知道了?”
“唔,但是我确实帮不上忙,如果能帮上,上一次我就不会让你们离开了。”红衣女人又垂下了眼帘。
我受不了这种毫不知情的感觉,对他们俩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到底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
红衣女人看了看我,轻轻笑道,“没什么。”
我又看向了祁天养,“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天养没说话,阿年却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一阵冷笑,“她反正没有多少日子了,瞒着人家干嘛?”
祁天养狠狠的瞪了阿年一眼,“阿年!闭嘴!”
阿年毫不畏惧的看了看祁天养,“我的伤还没好呢,你就开始凶我了吗?”
一提到这个,祁天养立即败下阵来,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才搂住我的肩膀,“我们回家吧。”
我心里怼怼的,突然有些难过起来,对阿年问道,“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年张嘴,想说什么,又看了祁天养一眼,最后还是没说,“没什么事,我咒你呢,我巴不得你早点儿死,天养应该跟我在一起才对。”
红衣女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笑道,“沙漠里来的人,叫热合曼,据说他十二岁就偷渡去了印度,跟弄蛇人学艺多年,你们在山洞里遇到的那条大蛇,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他三十年前养在此处的。虽然我没有看到它到底长什么样,但是根据阿年的描述,我猜应该是青花蟒,这种蛇身体巨大不说,还有剧毒。”
我惊讶的对祁天养问道,“那蛇……居然是人饲养的?”
祁天养没有回答,却向红衣女人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红衣女人道,“我只是来帮助你的,并不听命于你。”
说完,她就转身进屋,并且幽幽说道,“阿年的伤势也差不多了,你把她带走吧,到了城里,找个医院让她住进去休养几天,基本也就无大碍了。”
见红衣女人下了逐客令,我们都有些讪讪的。
阿年立刻上前抱住了祁天养的胳膊,“天养,带我走,我也不想在这儿了,闷死了!”
为了方便回城,祁天养决定带我们一同去他家,把阿年之前留在院子里的车开出来。
但是回他家的这段山路,我们都得自己走了。
阿年伤势还未大愈,怕她伤口裂开,祁天养只好背着她,我便一路跟在他们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自己走。
阿年时不时的回头看我,带着得意的微笑。
我本来倒是也觉得她就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但是一看到她这么嚣张,心里又有点不舒服起来。
不过他们几个人刚才的对话让我有些魂不守舍,我也懒得跟她计较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祁天养家,阿年从花坛边摸出了车钥匙,扔到祁天养手上道,“你开。”
祁天养突然顿住了,“有人在里面。”
我和阿年都吃了一惊,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祁天养悄悄的进门,没多久便从里面带出来一个人。
阿年尚且不认识这个人,而我一看到他,便惊得目瞪口呆,“阿福?!”
没错,祁天养拽出来的人正是阿福!
可是他一改之前我们看到他时,那一副奴才的样子,居然一脸都是桀骜,丝毫没有因为被我们抓到而害怕。
阿年对祁天养问道,“这是谁?”
“不关你的事。”祁天养心情似乎不好。
阿福看了我两眼,哈哈笑道,“之前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活不久了,没想到恶化的这么快。”
祁天养手腕对他狠狠用力,他痛得脸色发白,却还是笑得不羁,“小爷最不怕的就是痛,你这半尸人尽管的虐待我,反正我无所谓。”
阿福居然也能看出来祁天养的身体是尸体!我和阿年都向他射过去一道眼芒。
“你到底是谁?”祁天养搓着牙问道。
阿福呵呵,“你想撬我的话,不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吗?有这样的?”
祁天养冷笑,“我把你送到警察局去,让条子好吃好喝的伺候你,让你交代交代黄老板家小二奶的死,或者直接把你送到黄老板手上,让他好好的把头上的绿帽子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阿福嘿嘿一笑,“得了嘿兄弟,你不敢,你这婆娘现在危在旦夕,只有我有办法救她,你舍得对付我吗?”
我越发的糊涂,我好好的站在这里,什么毛病都没有,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说我没几天好活了?
“祁天养你别听他的,他是杀人犯,该送到监狱去的,我什么事都没有。”看着阿福那张丑恶的脸,我不禁怒火中烧,忍不住对祁天养说道。
阿福哈哈笑道,“小丫头片子,你中了青花蟒的蛇毒,淋巴结上都开始聚集毒素了,离蹬腿儿没几天了,还能在这里蹦跶蹦跶,看来你这半尸人小男友没有跟你说嘛。”
被他这么一说,我立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早晨那里还是黄豆粒大小,现在却快有个蚕豆瓣大了!想想之前莫名昏迷了一次,还有红衣女人和阿年的话,我立刻明白了,我脖子上这个东西,不是被虫子咬了,是中了蛇毒!
我惊慌不已,向祁天养看去,只见他躲闪着我的目光,分明是在害怕!
阿福说的不错,我更加确定了!
我……快死了?
我不敢相信,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晃过阿福的坏笑,祁天养的忧郁,阿年的幸灾乐祸……
随后便狠狠的摔落在地,落地的一瞬间,祁天养松开了阿福,迅速的接住了我。
片刻之后,我在一阵刺痛之中清醒了过来,原来祁天养在掐我的人中。
我已经躺在了他家的卧室里,阿年和阿福坐在一边,像两个没事人一样看着我。
祁天养轻声道,“你醒啦?”
我看了他一眼,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是不是快死了。”
祁天养白了我一眼,暴躁的说道,“瞎扯什么?我能让你死吗?”
阿福缓步走到我面前,抱着肩膀嘿嘿道,“很多人都认为青花蟒是无毒的,因为青花蟒平时确实是无毒的,但是它们平时却在一点一滴的聚集毒液,攒到一定量的时候,便会分泌一次,一般都是半年一次,常人若是中了这种毒,基本都是当场丧命的。不过从你这中毒的样子来看,这蛇的毒液还没有攒到半年,大概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提前将还未氤氲到最毒的毒液喷发了出来,并且没入你的口,只是通过皮肤渗透,所以你能活到如今。”
我猛地想起那天在蛇洞里,还没有被祁天养救到小溶洞里的时候,确实被那蛇喷了一头的粘液,那一定就是它的毒液!
“中了青花蟒毒的人都会死的很惨的,先是毒液游走全身,然后慢慢聚集到淋巴结,最后冲到脑子里,整个人都傻掉,并且浑身从内脏开始溃烂……死无全尸啊死无全尸。”阿福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仿佛我已经烂掉了一样。
我被吓得紧紧抓住了祁天养的手,“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