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不闻当年牡丹亭 > 第三十八章 孤男寡女

第三十八章 孤男寡女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叶深到宾馆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她在门口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台阶。

泄愤似的。

她心想今天怎么会碰到这么窘迫的事情,错过寝室关门的时间就算了,就连叶深入住的宾馆也因为放假的原因,没房了。

还好叶深有先见之明,下午下车后,直奔宾馆,先定了一间房,否则他们俩极有可能要半夜流浪在北京的街头。

叶深办好手续出来接她:“进去吧。”

前台的小姑娘看向他们的眼神很微妙,有一个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叶深。

她偷偷瞄了眼叶深。

只见这人嘴角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笑意。眼睛里笑意四散,整个人犹如春风拂面,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温婉叹了口气,她耷拉着眉眼,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真想仰天长啸一场,真倒霉。

叶深忽然凑近她:“婉婉。”

她猛地回过神,突如其来的气流从耳廓蔓延开来,她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偏头问他:“怎么了?”

叶深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扭动一下,门开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跟你说话都不理。”

温婉又叹了口气:“我在想明天回去姜祁肯定要剥了我的皮。”

叶深摁开灯的开关,房间的灯光不是很亮,他挑着眉毛,四处查看了一番,看了看墙壁,又翻了翻床上的被子,薄唇微微勾起,慢悠悠地笑道:“放心吧,要是她真的剥了你的皮,我就把她的皮也剥了。”

温婉噎了一下,耷拉着脑袋继续向前走,她把书包取下来,放到书桌上。叶深的行李放在角落,温婉看都他的行李箱,诧异问道:“你到北京要待很久吗?”

叶深点点头:“大概会待半个月左右,国庆假期我有事必须办,所以提前来了。收假后刚好我老师要带同学到北京一个博物馆观展,所以到时候我得等他们一起回去。”

温婉好歹喜了一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你的事情是来看我吗?”她眼睛眨了两下,幽幽深泉般望着他。

叶深心头兀的一乱,随即别开头,打开行李箱,取出睡衣,道:“看你是最重要的事情,看你的同时顺便还有一点小事。”

“嗯?”温婉侧目。

叶深说:“有个朋友想开个古董投行,需要专业的鉴赏人员,很荣幸的,他们邀请我来面试。如果面试成功的话,以后我会有很多机会到北京的。”

“可你还才是个大一的学生呢。”温婉讶然。

叶深摸了摸她的脑袋:“做我们这一行,年龄不那么重要,学历也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眼光和手艺。从小到大,我逛了那么多的博物馆,见过那么多古玩珍宝,那才是最重要的。”

叶父是苏州博物馆的古画修复师,叶深对古董的兴趣是从小在苏州博物馆耳濡目染培养起来的。小的时候他就对上了年代的东西感兴趣,也正因如此,大学填报志愿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填报了考古系。

叶父为人内敛斯文,在博物馆兢兢业业干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在寻园里也是出了名的好男人。谁能知道这个好男人隐忍不发的外表内竟藏了那般决裂的心思,就连离开都用了那般决绝的方式。

他是叶深最敬佩的人,像一块丰碑一样立在他成长的道路上。直到他死去,叶深才发现那块丰碑竟然只是假象,是纸糊的,风一吹,就飘散了。

他无法原谅叶父,那是他信仰的倒塌。叶父去世三年多,他不曾去陵园看过他一次。

温婉没有去揭他的伤疤,笑了笑,推着他去卫生间:“赶紧去把衣服换了,你看你,衣衫不整的。”

叶深到卫生间换衣服的时候,温婉好奇地打量了房间一圈。房间不大,但是布置得很小清新,又很干净卫生,东西一应俱全,窗帘紧紧地拉着,玻璃不是很隔音,偶尔会有汽车经过的声音传来。

更重要的是,只有一张床,一张很大的床,床上两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她默了一瞬,不再去理会那张床,拿起遥控板,将电视打开。凌晨两点,电视都是些情感栏目,又矫情又酸得掉牙。翻来覆去调了好几个频道没什么好看的,干脆放到戏曲频道,放的是黄梅戏《天仙配》。

最喜欢的戏也拯救不了她乱得如同泥淖的内心。

不是第一次和叶深独处,也不是第一次两个人住同一个房间。以前夏令营,到了山上条件有限,男生女生一起睡大通铺,并肩睡一块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这个暑假之后,好像什么东西都变了。她还是想时时刻刻和他黏在一起,可一看到他总会忍不住脸红心跳。那颗心砰砰的,失去控制一般,狠狠撞击着她的胸腔。

门开了。

温婉心念微动,转过头去。

叶深换上了睡衣,松松垮垮的灰色睡衣穿在他身上耐看得很。他洗了一把脸,水打湿了鬓发,湿湿的贴在耳根处,样子俊朗得不像话。他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低头去找拖鞋,目光碰触到温婉的眼神,笑了笑,走到她旁边坐下:“去洗漱吧。”

温婉嗯了一声,心猿意马地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叶深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昏黄的光从外面洒了进来,带着初秋的清寒。他看着宾馆底下辉煌的灯光,这个时间苏州早就安静得只剩虫鸣声,可北京的街道上车灯如织,排得长长的,火龙一般。

北京太繁华了,一个人到了这里,就像是一粒沙子吹入了大海之中,在这个地方有多容易丢失自己?

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握了握一直揣在裤兜的那把梳子,梳子本就打磨得十分细腻,这段时间又常常被他捧在手中,越发温润。

苏州河的阿婆没有骗他,花梨木的,是能用一辈子的好东西。

温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叶深站在窗前,眉眼舒展,看着街下的灯火,身姿玉立。她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黄梅戏还在咿咿呀呀地唱。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浅黄色的灯,暗暗沉沉的,温暖的灯线斜斜地落在他的侧颜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也没回过神。她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身后,见他垂着眼帘,神情静默,顿时起了玩心,想去捉弄他。正想扑过去,他却恰好回身,一个侧身,她就此扑空,整个人失重朝窗户直直扑去。幸好叶深的反应很快,伸手一揽一扶,掣着她的手肘,往自己身上重重一带,她便稳稳当当撞向他的胸膛。

叶深身后是一盏立式灯,他朝后一样,灯哗啦啦朝下倒去,他一手去抓灯,一手搂着温婉。

结果温婉撞过来的力道超过了他的稳重范围,她跌得用力,连带着,把他也拖累得一同栽往地上。

两人双双倒地。

叶深怕她磕着,迅速地将她的头和背护在了怀里。跌落时,他的手打翻了台式灯,灯顺势砸下,砸到他的右臂上,左手被她死死压在地上。

温婉的背因为有他护着,并不疼,可她听到了“啪嗒”一声,叶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挣扎了一下打算爬起来,叶深掐着她的腰,反手去揽她的腰。温婉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挡。

“别动。”叶深皱了皱眉。

她一低头,和他四目相对。

两人离得极近,脸对脸,眼对着眼,呼吸相闻。

他着魔了一般,探出的手动了动,随意碰了碰她的脸颊。温婉屏息,觉得空气都已经凝滞了。

还是他先松开手。

温婉从地上爬起来,将压在他身上的台式灯搬开,蹲下去扶他:“阿深,你没事吧?”

叶深借力撑起身体,站起来拍了拍睡衣上的灰尘,摇头:“没事。”

他走到床边,将被子抖开,为温婉铺床:“时间不早了,你快睡觉,明天早上我要出去,就不叫你了。”

“你呢?”温婉歪着头看他,发现他整理床铺的手在微微颤抖。

“明天我要去他们公司面试,一早就要去,还有些东西没准备好,我还要整理一下。”叶深淡淡地说,他把被子掀开一角,示意温婉上床。她轻轻踢掉拖鞋,趴到床上,点了点头:“那行,你快去弄,完了早点睡觉。”

叶深嘴角微微一样,颔首:“好。”

他又将被子掖好,拧熄床头的灯,这才走到书桌旁,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本书,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做起他的事情来。

温婉从被子角落偷偷瞄了他两眼,叶深做事情的时候十分专注,好像天塌下来也不算大事。她看到他在灯下的剪影,莫名觉得温馨,莫名觉得安心。

不知不觉,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一会儿就迷糊着睡了过去。

叶深奋笔疾书,笔在纸上划拉得沙沙作响,是让人十分舒服的声音。

他做完手中的事情,抬腕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三点。他站在床边,低眉看了她一会儿。她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像是做了什么美梦,眉头舒展,嘴角轻扬,整个人恬静得仿佛雪夜静静落在腊梅花蕊中的那一小撮雪花。

细细软软,令人爱不释手又舍不得触碰。

生怕一碰,就融化了。

他探出手,鬼使神差的,抚上她的脸颊。浅浅碰触了一下,顿时生出种做坏事的感觉,又急忙缩回手,握着被子,轻轻牵盖在她的肩膀上。

温婉翻了个身,又把手伸了出来。

叶深笑了笑,蹑手蹑脚抖开另外一床被子,半铺在地毯上,就这样和衣躺了上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