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修远回来,他看到顾舟居然正在做月饼,开始为自己抱不平:“这不公平!他也没洗手,怎么只让我一个人洗手?”
姜平乐还没开口,就听见顾舟淡淡的说:“我来之前已经洗过手了。”
姜平乐立刻瞪着杨修远:“听见没,顾舟已经洗过手了!”
杨修远指着自己:“我来之前也洗过了啊。”
顾舟安静的做月饼,姜平乐拿起五颜六色的糖浆说:“你在月饼上画一幅画吧,或者画个小人儿。”
顾舟含笑看她,一边手下动作不停:“好。”
杨修远:“……”
没有人理会他的委屈。
月饼做好后,顾舟拿着干净的画笔蘸着糖浆,开始在月饼上面作画。画的是一个红衣的小姑娘。还挺传神,姜平乐看着看着,嘟囔:“这也不像我啊。”
顾舟轻叹:“糖浆不是颜料,只能画成这样了。”
杨修远凑过去一看,立刻就说:“给我给我,我也要画。”
姜平乐不想把顾舟手中的画笔给他,让小林又去拿了一个新的过来。
杨修远拿到画笔后,开始蘸着糖浆认真的作画。但是……糖浆真的不好画,月饼又小。
他觉得自己画的像是一个猪头……
就这……他都不好意思嫌弃人家做的月饼丑了。
抬头一看,顾舟那边已经画了两个月饼。除了那个红衣小姑娘,还有一个少年,姜平乐指着那个刚画出来的少年说:“哎,这个像你。”
杨修远突然感觉周围凉飕飕的,自己仿佛独行于幽暗的长河上,宛如一个闪亮活靶子凸显出来,刺目又寂寥。
就说……
人家小两口你说我画,他凑个什么热闹?!
深夜,顾舟和杨修远还是选择了回去住。
两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因为是中秋节,夜晚没有宵禁,偶尔就能看到几个赏灯的人。
杨修远长长叹气:“我原本以为,你和那位姜大小姐就是一场孽缘,想不到你们现在看上去还不错。”
顾舟瞥了他一眼,淡淡反问:“什么叫还不错?”
杨修远感觉自己瞎了也聋了:“是很好,很般配可以吧?”
顾舟没说话,伸手拍了拍杨修远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杨修远:“……”
是他不想吗?是没有姑娘看得上他啊!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八月二十七,是顾舟和姜平乐成亲的日子。
状元府原本就是新的,此时各处都挂满了红绸。顾舟一大早就来到了姜家,姜平乐坐在闺房里,已经梳洗打扮完毕。
看到顾舟来了后,她打量了他一番,眼里有惊艳:“从来没看到过你穿红色,想不到这么好看。”
顾舟原本身量就很高,肩宽腿长,穿上特意赶制的喜服,看上去就格外引人注目。
杨修远却不那么觉得,开始泼冷水:“有吗?他的官袍就是红色的,还不如穿官袍好看。”
顾舟:“……”
姜平乐瞪了杨修远一眼:“那怎么能一样?官袍的颜色又不是正红,和喜服完全不同。”
“是啊。”杨修远继续挑剔:“你不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穿大红哪里好看了?”
姜平乐气呼呼的从床榻上站起来,就要去踢杨修远。
杨修远躲得飞快,眨眼就跑去了门外,嘴里还嚷嚷:“你今天是新娘子,怎么能这么粗鲁?”
顾舟默默扶额。
他可以想象,以后他或许会‘家宅不宁’。
姜平乐还是没有追出去,被顾舟给拦住了。顾舟揽住她细细的腰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姜平乐顿时就恍然大悟,甚至对杨修远的背影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然后再也不闹了,乖乖坐到床上去。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门外突然站了另一个人。
是一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
顾舟察觉到不对抬头看去,发现走进来的是江则延。
江则延一个侯门公子,酷爱白色,因此身上是一袭白色的长袍。他神色尤为复杂的走进来,看到姜平乐后怔住,缓缓开口:“恭喜你。想不到你居然是真心要嫁给他。”
江则延刚才在门外,将里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这几个人看似打打闹闹,实则感情深厚。尤其是姜平乐和顾舟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仿佛知道彼此的意思。
若非长久的相处过,根本培养不出来这种默契。
江则延这话,顾舟听着只觉得刺耳,因此讽刺了一句:“自然,若非真心,我们怎么会成亲?”
说完去跟姜平乐的手交握。
姜平乐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微微勾着头没去看江则延,也没说话。
江则延笑了笑,缓缓开口:“我只是来恭喜二位的,那么,告辞。”
说完他转身离开。
一直到脚步声不见了,顾舟感觉到姜平乐似乎有点紧张,呼吸轻了一下。
他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说:“我出去一下。”
走到院子里面后,顾舟依然没有看见江则延。
杨修远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嘟囔:“他已经走了。还送了一株南海红珊瑚,听说是特别名贵的品种,价值不菲。”
说着,杨修远愤愤道:“再价值不菲,也不能穿着一身白来参加别人的婚事啊,真是晦气。”
顾舟有几分好笑,认真回答他:“我没生气。”
杨修远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觑了他一眼:“真的?”
顾舟没回答。杨修远干脆悻悻说道:“刚才我还真以为你新婚夫人要过来踹我,真是难得,她居收的住腿。”
顾舟顿了一下,平淡的说:“我刚才跟平乐说,你之所以处处跟她争吵,是因为你看到我们俩出双入对,自己孤身一人感到悲苦。希望她能多理解你这种自艾的心理。”
杨修远:“……我靠。顾舟你变了。”
顾舟瞥了他一眼:“你是看到江则延在外面,故意惹她生气的?”
杨修远就知道瞒不过顾舟,干脆的解释:“大小姐别看平时温柔,实则脾气大的很,要是让那位江公子看到她这么粗鲁的一面,还不得立刻死心?”
顾舟无奈拍了怕他的肩膀:“下次别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