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刑如意回答的干净利索!
“哦?”狐狸讶异:“娘子为何如此大度?”
“因为,我会亲手活剥了你的狐狸皮,然后抽了你的狐狸筋,喝了你的狐狸血,最后把你的皮毛做成衣裳,把你的骨头做成装饰品。”
“啧啧,好狠的手段,不过我挺喜欢。至少死了死了,还是死在娘子的手中,陪伴在娘子的身边!”
“想的美!”刑如意眼眸一转,神情忽然变得低落下来:“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什么都不做,然后走的远远地,让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再也看不见我。狐狸,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大度的人,我很小气,尤其是对待感情。还有,你别看我在面对别人的事情时,十分的冷静,那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是你。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很胆小,如果你不要我了,背叛我了,我怕是连质问你的勇气都没有,只会远远的逃开,然后找一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我会伤心,我会难过,我会整宿整宿的哭泣,也会整宿整宿的想你。当然,我也会咒骂你,边哭边骂的那种,或许连做梦都会诅咒你。狐狸,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小女人,我一点都不坚强,一点都不伟大。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能不能稍微的给我点讯息,好让我在有力气逃开的时候,逃得远远的。”
“如意!对不起!我不该做那样的假设!”狐狸一把拥住刑如意,低头吻住她眼角悬而未落的泪滴:“我不会负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不负你!”
“你说真的?”刑如意含泪而笑。
“当然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也请你暂时忍一忍。你是青丘狐仙,至少有着几千上万年的寿命,而我只是一个凡人,就算再怎么贪心,也只能霸占你几十年。狐狸,这匆匆几十年,对你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所以,请允许我自私,也请你大度一些,将这弹指一挥间的忠诚和温柔留给我。至于百年之后,你大可以忘了我,然后重新开始选择你的伴侣,好吗?”
“不会的,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的!”狐狸喃喃着,拥住刑如意的手臂却是越发的用力,似乎想要将眼前的女子,狠狠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洛阳城·王府。
王彦行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他冷汗淋淋的凝视着窗外,不明白为何近日竟会频频的梦到慧娘,甚至还有那个从未蒙过面的孩子。
慧娘的死,他是知道的,甚至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从此就可以摆脱那个女人,甚至摆脱良心上的不安。至于那个孩子,他是后悔的,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新夫人,竟不会生养。若是那个孩子还在,只怕已是要进私塾的年纪。看着眼前奢华的一切,王彦行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所求,究竟是对是错,曾经他穷困潦倒,却有一个体贴入微的娘子,还有一个或许十分活泼聪慧的孩子。眼下,他虽高官厚禄,衣食无忧,却终究还是仰仗着顾家,不管是在面对岳父,还是在面对夫人时,总感觉有些仰人鼻息,腰杆子也有些挺不起来。再说,这偌大的产业,若是没有孩子,他又要来何用?思及此处,不免有些心酸。
门外的小厮听见动静,掀了帘子,匆匆走进来。
“老爷醒了!”
“我睡了多久?”
“时候不长,大约半盏茶的功夫!”
“才半盏茶啊!”王彦行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起了床。
由于近日噩梦连连,他已许多个晚上都没有安睡。想着白天或许效果好些,那曾想,也只是小睡了一会儿,而噩梦依旧纠缠不休!
“夫人呢,可在府中?”
“夫人一大早就带着冬春出去了,说是城里有一间铺子,叫什么如意胭脂铺的,夫人去那里为老爷求药!”
“胡闹,一个卖胭脂的铺子,能有什么药。我看夫人她也不过是想给自己买些装点的东西。罢了,罢了,既到了洛阳城,夫人要为自己买些好的胭脂水粉,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岳父大人高升,以后见人的时候也多,总要顾忌些面子的。”
“老爷这可是错怪夫人了,夫人今次出去,的确是给老爷求药的。”小厮是顾家的小厮,虽跟了王彦行,心里还是向着顾家的,因此听见对方数落自家小姐,难免要辩驳两句。王彦行虽心中不悦,可脸上终究还是藏了下来。
“老爷虽是京城人士,却也是多年未曾回来,所以您可能不知道。这如意胭脂铺虽做的是贩卖胭脂水粉的买卖,可那刑掌柜却是个能人。季胜堂的刘掌柜,老爷可知道?”
“洛阳城里的赛华佗,我焉能不知。”
“那就是了,可就连这刘掌柜都治不好的病,那位刑掌柜却能治。这些事情,几乎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再说,那刘掌柜自家中出了事,就极少看诊,这城中有不少人,遇到麻烦的病症,去寻的都是如意胭脂铺里的这位。夫人她,也是尽心打听过的。”
“真有此事?”
“不光如此,咱们进城那日,小的还听到一件稀奇事儿,这事儿正好跟老爷的家乡有关!”
“我的家乡?”王彦行微皱眉头。
“对,妯娌村,就是老爷您出生和长大的那个村子。”小厮刻意重复着那个“村”字,暗指王彦行的出身。
可惜,此时此刻,王彦行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小厮说话的重点上,而是关心村中究竟发生了何事。隐隐约约,他总觉得那些事与自己近日来的噩梦有关。
“小的听说,那妯娌村近日发生了些古怪事儿。先是村中一个叫马涛的人,无缘无故的中了邪,好端端的一个人竟变得像只猫一样。一到晚上,这两只眼睛就泛绿光,不仅看着吓人,还四处攻击村民和家养的牲畜。再然后,就如同瘟疫一般,这村里十人竟有九人变得跟这马涛一样,一时间人心惶惶,都说这妯娌村怕是得罪了天上的某位神仙,被下了咒!”
“真有此事?”
“老爷若是得空,可以出去走走。不仅小的这样说,城里七八间茶馆酒肆里头,就有数十人在谈论。还有,据说这事情已经给编纂成了故事,许多富贵人家都听的津津有味,甚至还有胆大的公子哥,七八人一道去这妯娌村看新鲜。”
“那这事情可有解决?”
“解决了!听说村里有个王彭的,带了许多人到城中李四娘家的酒肆买驱邪镇妖的酒,可那李四娘说什么都不肯卖。小的估摸着,怕是那李四娘也唯恐得罪了神仙,被妯娌村给连累。就在双方焦灼不下的时候,如意胭脂铺里的这位刑掌柜出现了。刑掌柜人善,听说了妯娌村的事情,有些不忍,就跟着去了。老爷可猜猜,这结果如何?”
“结果如何?”
“不仅那马涛的病给治好了,连妯娌村那些中邪的村民们也都给治好了。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事情之中,竟还暗藏有命案。说是在那马涛家中,找到了一个名叫翠翠的女孩儿。好端端的一个姑娘,竟被那马涛给拔了舌头。”
“可不是!要说那马涛也真够狠的,手段竟比许多江湖盗匪都要来的残忍。也亏得刑掌柜及早发现,不然这妯娌村怕是麻烦大了。”
“说了半天,那马涛究竟为何要拔人舌头?”
“据说是这马涛暗害了一个叫慧娘的女子,结果正好被这翠翠碰见,于是马涛就心生歹意,将这姑娘给捉了去。可这姑娘人也长的水灵,马涛生了邪心,只将姑娘的舌头给拔了,命却给留了下来。也是这姑娘命大,才能活到这个时候。不过,也有传言,说这马涛中邪,是那慧娘作祟,刑掌柜出手,收了那慧娘的鬼魂,这才让马涛逃过一劫。但也有人说,这马涛是被猫灵附身,足足泼了一大盆的黑狗血,才将那猫灵给吓走。可无论传言如何,这妯娌村的事情,是被刑掌柜给解决的,这一点,不管城里城外,说法倒是一致的。另外,小的打听过,那马涛确有其人,也的确暗害了那个叫慧娘的女子,现在就关在大牢中,不日就要流放了!”
“慧娘!”王彦行默念这两个字:“莫非你苦苦纠缠,夜夜入梦也是想我为你伸冤?可如今你冤情已然大白,马涛也被捉拿审判,你又为何执着,闹得我不能安生。”
“老爷在想什么?”
“在想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在想那个刑掌柜是否真如你所说,那么的厉害!”
“厉不厉害的,等夫人与冬春回来,老爷问问就知道了。”说话间,院中响起了脚步声,小厮探着脑袋瞅了眼,对王彦行道:“夫人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东西!”
王彦行抬眼望去,果见夫人站在院子里。再看那丫鬟冬春,手中竟抱着一个蓝底白花的枕头,只是那枕头依稀有些眼熟。
“老爷精神可是好些了?”
“烦劳夫人挂念,睡了一小会儿,倒是好了许多!”王彦行说着,又看了那枕头一眼:“请问夫人,这是何物?”
“这个呀,是我一大早去如意胭脂铺找那位刑掌柜求的药方。”
“一只枕头?”
“确切的说,是一只药枕。”王夫人将枕头拿过来,递给王彦行:“老爷闻闻看,这味道可还熟悉?”
“这是银杏的味道?”
“老爷这鼻子可真灵,就是银杏叶子的味道。那位刑掌柜说了,这银杏叶子做成的枕头,可改善人体吐纳,让老爷睡得更加安稳。而且啊,这银杏的叶子还必须是三龄以上的,所以十分难寻。整个洛阳城,只有如意胭脂铺里才有。”
“所以,这枕头也是从如意胭脂铺里买的?”
“这银杏叶子是从胭脂铺里买的,枕头却不是。那位刑掌柜说了,像这样的枕头,要现做的才好。于是,出了胭脂铺,我就带着冬春去了洛阳城内手工最好的锦绣坊。老爷您别误会,原本我也是想亲自为老爷您缝制的,可自己做的活儿,终究是慢些,我也是心疼老爷,才会让别人经手。”
“夫人无需解释,这些为夫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