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渊又顺着云萝所指,往另一边看去。由于他打从进入楼里,始终是低着头的,也没注意谁是谁。所以这会儿当看清那人是谁时,当即眉头一皱,握着栏杆的手都捏的有些发白。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模一样的发问,相较于刚才对于曹仁礼的震惊语气,这一次,重渊明显是愤怒的。
云萝还是一本正经的答:“他也是男人嘛,来这种地方,正常,正常。”
“云姑娘!有话你就直说吧,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带我来这里的。”
重渊大概是真怒了,连脑子都开始清楚了。
云萝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手一摊,满脸无辜。
“怎么这年头逛个青楼都需要理由了吗?单纯的来听个曲子不可以吗?”
重渊把手往桌上一拍,还是头一次在云萝面前发了火。
“曹叔在这里,许守明也在这里,这就不单纯!静姝过两天就要嫁给他了,他!他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
云萝端起酒壶,替自己倒满一杯喝下。表情微醺,但是眼神却非常认真。
她似是有些醉了,一手托腮笑的明媚。
“许守明是个什么东西,长安城谁不知道?曹仁礼还说他老实人一个,呸,他自己也不觉得心虚。跟你说实话吧,当初听说曹静姝要嫁给他,我就觉得她大概也是被流言蜚语逼的发疯了,才会做出这种脑子进水的决定。不过别人家的事,我从来不过问。要不是因为她那个不肯投胎的老爹,我管她嫁谁?”
“你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重渊瞪着云萝,云萝不屑的笑了笑。
“秦淮十里他哪家窑子没去过?到处吹嘘自己,说自己多么有本事。曹静姝眼高于顶,贞洁烈女一个,还不是要被他睡了?可笑你自己不闻不问,还一心祝福曹静姝,现在倒有勇气冲我发火了?我倒想问问,你发的是哪门子火?”
大概是借了点酒劲,云萝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起来。
“曹静姝就是个傻子,看上你这么个怂包。她爹曹仁礼也是个傻子,就为了那些个流言蜚语,明知道许守明不是个好东西,还是想让女儿嫁给他。还有你,你也是个傻子,就知道织布,你怎么没爱上织布机呢?”
“对,我今天就是故意带你来这的。我就是想让你自己亲眼看看,如果曹仁礼没做孤魂野鬼,没逃脱鬼差的追捕,没有我掺和进来,曹静姝要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你看到了,感觉怎么样?刺不刺激?惊不惊喜?”
重渊双手握紧,受到云萝话语的刺激。猛地端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下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一入口,从没喝过酒的重渊整个脸都皱到了一起。他放下酒壶,转身就冲下了楼直奔许守明身边。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狠狠砸下。
许守明酒也没少喝,突然被人揍了一拳,晃了晃脑袋,骂了句娘就和重渊打了起来。
花厅里一下子炸开了锅,云萝在楼上笑呵呵的喝着酒看着热闹。直到曹仁礼出现,支支吾吾的求他帮忙,她才放下酒壶,眼神直视着他。
“帮忙?帮谁?你未来的好女婿?”
曹仁礼犹豫着,忽地伸手就给自己脸上一巴掌。
“是我蠢!这几天我也看透了,那姓许的真不是个东西!我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还看不透那些个流言蜚语的,是我老糊涂了!云姑娘,许守明那小子在这块地方有好些个狐朋狗友,再打下去重渊那傻小子肯定要吃亏,你赶紧带着他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