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瞧,老母鸡的鸡冠子呈紫红色,浑身的羽毛蓬松杂乱,犹如枯草般毫无光泽。
它的个头倒不小,至少六斤以上。
从外表看,这只母鸡颇具“乡村寿星”的风采。
老头叹了口气,感慨地说:“俺记得很清楚,三十二年前,俺小儿子过满月,他大姑送来的母鸡,一直养到现在,前几天,还下了一个蛋哩!”
我高兴地问:“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老头咳嗽几声,才慢悠悠地说:“养了三十二年了,不舍得卖啊,俺得考虑考虑……”
显然,老家伙很精明,他故意打感情牌,企图提高价格。
罗阳及时怂恿:“老母鸡有毒不能吃,留着没什么用,换成钞票买酒买肉,划算得很哇!”
老头连连点头,咧嘴而笑,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不贵,我立马掏出一叠钞票,数出五张。
瞬间,老头的眼睛发亮,忙接过钱,乐得合不拢嘴。
该逮鸡了,我看向罗阳,示意他动手。
突然,老头窜出几步,弯腰捉住了老母鸡,它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降伏!
我和罗阳目瞪口呆,差点为老头鼓掌叫好,想不到他的动作如此的敏捷,身手如此的帅!
金钱这玩意,比吃什么兴奋剂都管用。
老头喜滋滋地把老母鸡捆扎好,郑重地交到我手里,并一再提醒,不能吃鸡的脑袋。
这时,从院子外面走进一个秃头的黑胖子,他挺着肥硕的啤酒肚,结结巴巴地问:“谁,谁……来买……买老母鸡?”
见到此人,老头变得有点怯懦,忙对我说:“这是俺儿子。”
“老……老母鸡,不……不卖!”秃头黑胖子满脸的蛮横,酒糟鼻通红。
“大哥,钱都给了啊。”我看了老头一眼。
谁知,老头不敢说话,尴尬地笑着,显然很怕儿子。
秃头黑胖子大声说:“老……老母鸡还下蛋呢,你……买走了,俺们吃……吃啥?”
罗阳立马反驳:“蒙谁呢!三十年的老母鸡,下个屁蛋!”
“不……不行!就是不卖!”秃头黑胖子一副愣头青的架势,“钱退了,鸡……鸡放下!”
罗阳的两眼一瞪,刚要发火,我忙拦住他。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是人不是鬼,无非贪婪,想卖高价而已,何必跟对方较真?
我笑吟吟地问:“大哥,我给你加钱,要多少?”
果然,秃头黑胖子欣喜不已,兴奋地伸出巴掌,使劲晃了晃。
“五千?”我猜测。
秃头黑胖子摇头,坚决地否认。
“五万?”我惊呆了。
秃头黑胖子大嘴一咧,露出被烟熏黑的烂牙:“对!五万!”
万你妹!我的心底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恼怒地说:“大哥,这是老母鸡,不是天鹅!”
“就……就这个价,不买……滚!”秃头黑胖子伸手把老母鸡抢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草泥马!”罗阳突然挥拳,砸在秃头黑胖子的脸上。
糟糕,罗阳发飙了!
“嗷……”秃头黑胖子捂着鼻子直叫,顺手抄起一把铁锨,狠狠抡向罗阳!
没等我提醒,罗阳已灵巧地避开,顺势踹倒了秃头黑胖子,揍得他哭爹喊娘,满脸是血。
老头扯着嗓子叫喊:“打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见势不妙,我忙捡起老母鸡,对罗阳说:“别打了!”
罗阳这才住手,刚准备撤退,却被老头抱住了小腿。
院外响起狂乱的狗吠声,几个村民正匆匆赶来,我急忙拽老头,他死死不松手。
罗阳怒吼一声:“滚开!”
嘭!老头像只皮球,被踢出三米多远,重重地撞到院墙上,当即昏厥。
杀鬼不可怕,杀人就糟了。
“快跑!”我心惊肉跳,抱着老母鸡冲出院子。
罗阳的冲刺能力很强,领先十米之多,见我落后,他忙停下折回,拉着我狂奔。
经过路口的老槐树,我脚下打滑,顿时倒地,摔得后腰生疼!
罗阳用力拽我,然而,我的左脚踝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它仿佛铁钳子,冰冷坚硬,令我无法起身。
“伊伊,你怎么变重了……”罗阳使出全力,憋得脸色泛红。
紧接着,我胸前的小香包开始颤抖,响起程文轩的声音:“有恶鬼捣乱,快刺破手指,把血滴到脚脖子上!”
我打了个激灵,赶紧取出银针,刚刺破手指,秃头黑胖子和几个村民跑来,他们手持铁锨和长棍,叫骂着围攻罗阳。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我的左脚踝上,倏地冒出一股青烟,产生嘶哑的惨叫声,无形的鬼手松开了,我重获自由,搂住旁边的老母鸡。
此时,罗阳已经打倒两个村民,秃头黑胖子不敢靠近,他扯着嗓子叫骂,吸引了更多的村民。
见我摆脱了恶鬼,罗阳不再恋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甩到空中,随风飘飞。
这招比拳脚管用,立即征服了秃头黑胖子和村民,他们饿狼似地扑向红艳艳的钞票,生怕动作慢了被别人抢走。
我和罗阳趁机开溜,摆脱了一群凶恶的土狗,终于抵达村口。
上车后,郝仁猛踩油门,远离了村庄。
我长吁一口气,把老母鸡放到后备箱,开始斥责:“罗阳,谁让你动手打人的?”
罗阳仍愤恨不已:“那个结巴胖子,心太黑了!”
秃头黑胖子确实欠揍,但老头的身子骨弱,希望他只是晕了而已,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我无奈地摇摇头:“唉,揍胖子也就算了,怎么能打老头呢?万一他有个好歹,咱们等于掉进了无底洞,赔不起啊!”
罗阳笑着说:“出了事,哥一人担着!”
一路疾驰,抵达岛城,刚到北九水景区,我的手机响了,夏小雨来电。
“林伊,我和老爸遇到麻烦,昨晚没能救出沈曼……”
我心头一揪:“什么麻烦,你和夏叔没事吧?”
夏小雨说:“贺天养的两只小鬼,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但突然冒出一个法力高强的小道士,我和老爸不是他的对手,受了轻伤……”
小道士,打败了夏远山和夏小雨?
我忙问:“小道士是谁,什么来历?”
夏小雨说:“不清楚,我和老爸暂时不能回岛城,你们小心,别去城阳的三道口。”
没等我多问,夏小雨结束通话。
明天周一,我们四个“实习教师”,将继续在城阳附中的学校里潜伏,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夏远山?
见我拿着手机发呆,罗阳问:“夏叔搞定贺天了吗?”
我摇摇头,如实相告,郝仁急得直嚷嚷,要去宝岛帮忙,被罗阳劝阻。
返回刘家村,我抱着珍贵的老母鸡下车,进入院子。
罗阳咽下口水,急乎乎地问:“清炖还是红烧?”
我笑着说:“不用麻烦,直接剁掉老母鸡的脑袋,晒干!”
“晒干?”罗阳十分不解。
我胸有成竹地说:“对,脑袋晒干后,取出鸡脑,做成药丸!”
罗阳瞪圆眼睛:“靠,老母鸡的脑子明明有毒,反而吃脑子,伊伊,你的脑子进水了吗?”
我慢斯条理地说:“之所以选择三十年的母鸡,正是利用它脑袋中的剧毒入药,你别大惊小怪啊!”
罗阳这才安心,拿菜刀砍下老母鸡的脑袋,放置通风处,等晒干后再剥开。
至于老母鸡的身体部分,我嘱咐妈妈,加入枸杞和红枣慢火炖煮,留着当夜宵吃。
随后,我继续给郝仁安排重要的任务:寻找白色的癞蛤蟆。
郝仁愁眉苦脸地说:“夏叔让我找白色的野兔子和蝙蝠,你让我找白色的癞蛤蟆,怎么都跟白色过不去?”
一个苗条的身影步入客厅,元雪雯来了,身后跟着高子强和孟卫璞。
元雪雯毫不客气,一把将我从沙发上拉起,嚷着要看屎壳螂。
大多数女孩子,都惧怕丑陋的昆虫,元雪雯反而主动要求欣赏,不愧是个贪玩的妹纸。
我欣然答应,带元雪雯登上楼顶,高子强等人跟着凑热闹。
走到大瓷缸前,元雪雯既兴奋又好奇,伸头往里面张望。
经过一天一夜的进食,四只屎壳螂产生明显的变化,外壳从黑色转为褐色,张牙舞爪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
元雪雯露出厌恶的表情:“好瘆人哦,居然养屎壳螂,你们想干什么?”
罗阳站在旁边,故意逗妹纸:“中国武术,博大精深,有猴拳、蛇拳、螳螂拳……”
元雪雯忙说:“哈哈,我懂了,你想练屎壳螂拳!所以才养它们!”
我忍住笑,点点头:“妹纸真聪明,罗阳的心思瞒不过你啊。”
元雪雯竖起大拇指:“阳哥真有才华,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罗阳故作深沉地调侃:“哥像漆黑夜里的萤火虫,辣么得与众不同,你千万别爱上我!”
“说你胖,还真喘上了!”元雪雯笑嘻嘻地踢了罗阳一脚,“好好在家练屎壳螂拳吧!”
说完,元雪雯转身准备下楼,刚走了几步,她的肩膀一歪,忽地倒下!
“讨厌!谁在背后推我……”元雪雯捂住膝盖,疼得柳眉紧皱。
奇怪,刚才根本没人碰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