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去练功的时候,应紫流小心的将它藏在寝殿里,谁知它竟然偷溜出来,跟到了修仙阁,最后还是被警觉的楚黎发现了。应紫流垂着头,悻悻的模样。倒是这只灵兽依旧兴奋的咬着她的衣角,想要一起玩耍。“楚黎师姐,我是在竹林外的云湖发现它的,我……”应紫流还想解释什么,硬生生被楚黎打断了。“神兽白泽?”
楚黎大惊。“白泽是上古天神饲养的灵兽,据说早已经消逝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而且它为什么会跟着你?”
楚黎在这月韶生活了一百多年,甚至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过,可她从不知白泽兽竟栖身在云湖中。“原来你是神兽白泽啊,还是上古天神的灵兽,真厉害。”
应紫流在白泽身上抚摸了几下,心头多了几分敬畏。“当然厉害了,若是论起来,不要说你我,就连我爹爹和师父都要称它前辈呢,月韶派创立至今有近一千二百年之久,而白泽兽,据说已经存世近万年,这些还是在一些古卷书籍中看到的呢。”
听她们讨论自己的来历,白泽则是摆出一副自大的模样,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高傲起来,头抬得老高,一抬爪一回头都透着股趾高气昂。偏偏此刻它的外表又分明娇小可爱的不行,气场完全不相衬,惹得二人笑声连连。“只不过,据书中描述,白泽足有两人高,可为什么它这样小呢?”
楚黎不禁疑惑道。“我怕吓到同门的弟子,所以才让它变小了。”
“原来如此,你倒是细心。”
“楚黎师姐,我可以把它留在身边吗?”
“倒是没有门规不许,白泽自古便是吉祥的灵兽,有‘白泽出,贤者至’一说。看来它已经认你做主人了,这样的灵兽本就不多见,能够驯服它更是难得。想不到你修为不见长进,运气倒是很好。”
见白泽兽讨喜的模样,楚黎不禁羡慕起来,若是自己平时多去云湖转转,兴许就能早一步得到白泽兽了。“主人?”
“是啊,白泽是世间最为忠贞的灵兽,此生只认一主,或许你与它上古的主人有什么渊源也说不定。”
应紫流心中突然一阵莫名的失落。那你上古的主人一定是个气质优雅、又十分厉害的天神,才能够拥有你这样高贵而忠贞的灵兽。只是神界已经寂灭了那么久,你一定很孤单,才选择沉睡下去的吧?应紫流忍不住将白泽兽揽在怀中,更为珍爱。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孤身一人呢?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此时,白泽倒也乖乖的窝在应紫流臂间,彷如陷入了悲伤,漆黑的眼睛泛着水光,呜咽了几声。“它怎么了?”
“可能是饿了吧,对了楚黎师姐,它吃什么呢?”
“据说神兽在深睡期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即便醒来也只是饮些晨露而已,你且试一试。”
“嗯,谢谢你楚黎师姐,要不是你,恐怕白泽要饿肚子了。”
“就算有白泽守护你,也不要懈怠了,莫忘了你来月韶城的初衷。”
“知道了,楚黎师姐。”
第二日,应紫流天不亮便跑到林间采集晨露。白泽沉睡千年之久,醒来一定很饿的吧。她出门的时候白泽还睡在榻上,特意踮着脚出来的,生怕吵醒了小家伙。一坛、两坛,费了好大力气才收集来的,就在应紫流捧着第三坛过来的时候,发现前面刚装满的两坛子晨露竟然不见了。“白泽,快出来。”
应紫流小脸气鼓鼓的。白泽听到喊声,悻悻的从树后面钻出来,口中衔着一管箫。应紫流定睛望去,这不是她当年从御清风那里抢过来的噬魂箫嘛。她不懂音律,更不知如何使用神器,收纳久了,几乎快要忘记。“白泽,你怎么把它翻出来了?”
白泽依旧笑着,似乎期待着什么,尾巴兴奋的左摇右摆。“你想听我吹奏乐曲吗?可是我不会耶。”
白泽的笑容收敛了些,好似一种愁绪涌上心头。不知怎的,应紫流竟然有种心疼它这样子,便转移它的注意力道:“看,我又采了一坛晨露,快吃吧。”
白泽这才来了精神,张开嘴,一口便饮尽了。这可是她花了几个时辰收集的,竟然片刻就空了。“你吃饱了没?”
应紫流瘫坐在地,若是她有灵力该多好,便不用费这些功夫了。只见白泽忽的奔跑起来,在空中定住,像是施了什么法咒,四面八方的晨露便直接聚拢在一起,形成一股小水流,缓缓淌入口中。应紫流这才回过味来,是啊,白泽可是神兽,灵力不知比她强上多少倍,她居然还这样大费周章,着实蠢笨。不大会儿,白泽吃饱喝足,围着应紫流转圈圈。也许,上天是怜悯她孤苦无依的存活在这世上,特意将白泽派来陪伴她的。白泽笑着,这样温暖的笑容当真是杀伤力十足,仿佛再严重的伤,也可以顷刻间被治愈。就算是冬日里的那抹阳光,也远不及白泽一笑来的暖人心房。不过两天的功夫,白泽就靠着可爱的外表和温暖的笑容,征服了所有的弟子。甚至闲暇的时候会有弟子特意跑来和它玩耍,应紫流也落得个清闲。那日夜晚,满天星子闪耀着,在月韶城看星空显得离天幕那样近,仿佛伸手便可以摘到星星,可又分明什么都够不到。空气中一片沉寂,只听到低沉却认真吟诵剑谱的声音,自打不那么嗜睡,应紫流经常练剑到深夜才回寝殿休息。一日下来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了。白泽躺在她的怀中,睡的酣甜。她梦到自己修为大涨,在漫天飞舞的梨树下修习。御剑诀用的出神入化,招式迅猛遒劲。她还见到了自己的恩公,可是为什么她朝思暮想的恩公,会用那种近乎贪婪的眼光望着自己?房间里,微弱的烛光随着房门的开关微微一晃,一个黑衣蒙面男子已立在屋中,冰冷的眼眸十分阴鸷。白泽警觉的睁开眼睛,眸子里沁着如冰刀般的寒光。霎时间恢复真身,身形高大却步伐矫健,忽而箭般飞冲而去。黑衣人大惊,陡然提起一口气步空而立,继而稳稳落在桌上。白泽弓着身子,发出低沉的警示,随时准备进攻。应紫流睡的不大安稳,翻了个身。黑衣男子见状猛然朝应紫流袭去,指尖幻化出一把兵刃直逼她的喉咙。此时,只见一片水光从白泽口中喷薄而出,片刻化为一道冰障护在应紫流身前。伴随‘铮’的一声脆响,兵刃刺在冰障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白泽乘胜追击,倏地吐出无数枚冰锥,男子只得飞身躲避,可冰锥速度之迅猛密集导致仍躲闪不及。随着一声哽咽,已有一枚冰锥刺进他的左肩。男子讨不到便宜又消耗不少体力,当场呼吸紧促起来,漆黑的眸子溜溜转了一圈,继而抬手击倒了桌上的烛台。白泽本欲继续还击,却瞥见烛火片刻间点燃了屋子,火舌肆意跳跃着,所及之处劈啪作响。应紫流坐起身,只觉一股热浪晃得极不舒服。睁开眼,见一人一兽正对峙着,气氛异常诡异。男子见应紫流醒来,一回身从窗子遁去。应紫流还来不及讶异,已经被白泽背着朝屋外奔去。可是白泽刚把她放到安全地带,自己又跑回大火中。“白泽,你去哪?快回来。”
应紫流大喊,可白泽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她心急如焚,只好跟着进去。隔壁的同门早听到动静,叫来了几个弟子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