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代不孝弟子应紫流,自入门以来,未能光大我月韶声威,反令门派蒙尘。弟子惭愧,现对天起誓,此生绝不与……不与无邪公子,乃至魔道有一丝牵绊,若有违此誓,必当、必当万劫不复,不得善终。”
便是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阵莫名的撕心裂肺之痛,几欲撕裂了她的五脏六腑,话音未落,应紫流猛然栽倒下去。是什么,啃噬着她的心?竟然令她生不如死。有什么,从她的心间悄然陨落?正如同她坠落的身躯。凌依依心下一慌,赶忙上前去扶起应紫流。楚阳掌门眼中的忧色一闪而过,对杜云豪等人道:“你们已经看到,既然我徒儿敢以此立誓,必是立场分明,诸位若是来月韶做客,我自当欢迎之至,倘若仍旧咄咄相逼,莫怪我不讲情面。”
“楚阳掌门说笑了,如今仅凭一个莫须有的誓言,便能够证明她的清白吗?况且看她现在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怕是已经开始灵验了呢,楚阳掌门不该拿出几分诚意来吗?”
“放肆!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做才算是有诚意?”
“我们修仙之人最忌赶尽杀绝,依我看,倒不如废去她的灵力,然后逐出月韶,楚阳掌门意下如何?”
凌依依、落绝尘、季慕遥还有叶子卿,均是大惊失色,齐道:“掌门(师父),不可!”
楚黎在一旁也有些按捺不住了,“父亲,既然证据确凿,唯有按照杜师兄所说,才能够平息众怒。”
凌依依闻言愤愤不平,这哪里还是刚入门时的楚黎师姐?简直比魔道中人还不如!“楚黎师姐,枉我们还尊你一声师姐,可为什么你百般设计,欲将紫流置于死地?”
“哼,只不过为正我月韶清誉罢了,岂能因小失大?况且杜师弟仁慈,不是打算留她一命了吗?”
凌依依气结,“师姐,你……若是紫流真的被废去灵力,赶出月韶,那些心存歹心之人怕是可随时取她性命,那与杀了她有何不同!”
杜云豪不等他们争出个结果,倏的拔剑而起,直指应紫流喉咙。应紫流身体巨痛,没有余力顾及其他,眼看着寒光将至。说时迟那时快,落绝尘倏的飞身而起,一把将那柄剑光攥在手中,瞬间洒下一片血光。如瀑的黑发在风中发扬,一缕缕打在脸上,有种难以言语的美感。杜云豪微微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剑如此迅疾,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握住了。“我月韶掌门尚未下定论,岂是你一个外人可以越俎代庖的?”
鲜血顺着剑身滴到地上,落绝尘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刀,说不出的凛冽,却依旧俊美不凡。一股真气透过身体遍布在剑身之上,周围泛着绿光,萦绕缠绵。只听‘嘡’的一声,那柄剑竟是生生断成了两截。杜云豪被真气所震,连退数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手中拿着剩余的那半截宝剑,竟是气从中来,怒目圆睁。“落绝尘,这可是师父留给我的‘飞云剑’,你竟敢……你……”落绝尘周身泛着浓烈的杀气,便是隔着百丈都能够感受到。众人一惊,就连杜云豪也不禁胆颤起来,不敢再冒犯一句。“绝尘,还不退下。”
落绝尘向开口的九胤真人微一颔首,不情愿的退后几步。冷眸又朝杜云豪扫射而去,凛冽如鹰,令人胆寒。九胤真人安抚道:“杜贤侄莫要动怒。”
杜云豪凄然一笑,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难不成你们月韶仗着追仙榜上榜者众多,便要行这不义之举?既然如此,尽管取走我的性命好了。反正我师父都被你派应紫流联手魔道害死了。杀了我,你们月韶的狼子野心便昭然若揭。”
“杜师兄,你侮辱我可以,不许你侮辱我们整个月韶。”
应紫流忍着痛楚说道,每说一个字便加深几分疼痛,唇上隐隐泛白,脸色也颇显憔悴。杜云豪这才露出几分得意,“那好,只要你愿意受我一剑,我们往日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如何?”
应紫流竟是想也不想,忍痛答道:“好。”
楚阳掌门闻言一怒,喝道:“放肆!为师在此,岂容你胡乱应允!杜贤侄,正所谓‘教不严,师之惰’,当日我徒儿的过失,一律由我这个做师父的承担,你若实在想要出这一剑,我楚阳便受了。”
清风徐徐,楚阳掌门身上的袍子随风而舞,显出一种高深莫测,令人敬畏。九胤真人微微一怔,“师弟,这……”尽管凭杜云豪之力,量他也奈何不得楚阳。可九胤真人还是被楚阳的话惊到了,想不到他面上嫌弃徒弟笨拙,内里还是极疼爱应紫流的。“父亲,不可。”
楚黎愤愤道,盯着应紫流的眼神,恨不得将其剥骨食肉。“师父,不要!”
应紫流闻言心中既感动,又惭愧,师父待她这样好,这一剑,说什么也要她自己来挨。“掌门,三思啊!”
其他弟子纷纷跪下劝道。尽管周围不断传来反对之声,可是楚阳掌门依旧不为所动。杜云豪却是陡然一笑,“楚阳掌门言重了,晚辈岂敢?您乃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晚辈如何敢以下犯上?”
众弟子闻言刚刚松了口气,却听他道:“不如让贵派叶子卿受这一剑,我倒是也可以就此作罢。”
“卑鄙小人!”
一干弟子咒骂着,杜云豪却是丝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