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幽香沁入鼻息,像是流淌的溪水,令人格外的舒畅。一股莫名的香甜从口中蔓延,直达全身。霎时间,天旋地转。凌依依双手不安分的在他胸前捶打,可是慢慢的,所有的抵抗,随着他吻得深入,化为乌有。整个儿身体轻飘飘的,凌依依眨巴着漆黑的眸子,那个冰块儿,此刻专注的神情,居然……不那么讨厌!甚至,那样的令人迷醉。凌依依竟也鬼使神差的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他无声的言语。门前桃花迎风而落,暗香疏影里,谁触动了谁的柔情!又是谁,窃听了谁的心声?半晌,落绝尘将她剥离开怀抱,脸上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浅笑。“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
“落绝尘,你……”凌依依看着他略微得意的神色,一时间羞也不是,恼也不是。“事到如今,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还要继续与我怄气?”
落绝尘执起她的手。凌依依脸上一红,难得的羞涩起来。却一把抽回玉手,作迷糊状,道:“我说冰块儿,你今天是怎么了?究竟想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落绝尘怒意又起,“凌依依,你故意的……”“什么故意的?更不懂了!”
凌依依捕捉到他脸上无处发泄的怒气,心中顿觉一阵好笑。刻意隐忍着笑意,苦不堪言。落绝尘无奈,这个女人,真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怒气退,嘴角勾上一抹邪笑,落绝尘一把揽她入怀。“凌依依,你若再这样,我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语调邪恶,是威胁,更像是引诱,带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半个头的身高差距,使得凌依依刚好倚在他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弥漫在耳畔,有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像是镜湖泛起的波澜,荡漾开去。沉静,又美好。凌依依脸上一阵滚烫,浑身酥软,身体重量全部转加在落绝尘身上,也伸手环住他。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嗫嚅道:“好你个冰块儿,一定要这样,你才肯表明心迹吗?”
接着便在他怀中咯咯笑了起来,仿佛还在回味方才的小胜。落绝尘无奈的摇摇头,继而浮上一脸笑意,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夕阳余晖,照耀着两抹人影,空气都带着甜甜的味道。***经过两日的休养,应紫流伤势逐渐好转,白泽依旧栖在一旁,如往常一般,令她莫名的心安。习惯了得空的时候潜心修习,应紫流闭目入定,脑海中回想起‘通天诀’晦涩艰深的心法。周身泛着荧荧绿光,一股热流遍布大小要穴,天地之气充盈着本体,在体内循环往复,终沉于丹田。不知过去了多久,应紫流出定而休。闲庭信步之余,恰巧撞见不远处两抹身影,是凌依依和落绝尘。那种洋溢在他们脸上的笑意,就连旁人也不免为之动容。落师兄终于肯表明情愫了吗?应紫流掩面轻笑,抱着白泽朝其他方向走去。一个熟悉的白衣女子迎面而来,朝应紫流俯身一拜,“宫主!”
应紫流疑惑,“凌羽,你怎么来了?”
凌羽明显看出了应紫流的变化,如今的宫主,已经显现出几分自己未察觉的睥睨六野之感。眉心的一抹飞仙印火红如霞,透着不尽的美好。双目绯红似火,隐隐露着流光,带有一种别样的诱惑,令人看上一眼,便难以忘怀。而她早已听说,如今宫主,可执掌龙炎之火,当真可喜可贺。凌羽暗笑,不由得佩服起师父和先祖韩汐儿的眼光独到。“听闻宫主在追魂渊遇险,幸而逃出。却又卷入灵山一战中,受伤严重,属下特来看望。”
应紫流连忙摆手,“没事了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许是‘通天诀’的功效,她本被噬灵珠伤的不轻,可是两日下来专心修习,竟也好的差不多了。凌羽欣慰道:“那便好。”
应紫流忽的想起什么事,惭愧道:“有件事……呃……”“宫主有什么事尽管说,无须顾及。”
“凌羽,‘通天诀’中卷被我不小心落进追魂渊,龙炎之火将它化为了灰烬。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熟记于心,改日自会写出来,交还给无忧宫。”
凌羽犹豫了下,若是换了旁人,她一定会怀疑那人居心叵测,企图将‘通天诀’据为己有。可是应紫流嘛,她们相识时日虽不长,可凌羽却也能看出她的本性醇厚,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更因为,她对师父和先祖韩汐儿的决定,深信不疑。凌羽笑道:“宫主太见外了,‘通天诀’乃是先祖亲自传授,宫主如何处置,属下怎会有意见?况且毁了也罢,刚好断了奸佞之人的念想,却是好事一桩。”
应紫流原本很是自责,听了凌羽的话,只觉得极为温暖。这才释怀,道:“凌羽,你这样善解人意,我都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宫主言重了!怎么样,风姑娘可有下落?”
应紫流脸上一阵悲伤。“她落入无极门之手,眼下成了他们的傀儡。灵山之战,念禾助纣为虐,犯下了弥天大错。有朝一日,若能改邪归正,我只怕她难为正道所容。”
“宫主莫要伤怀,风姑娘吉人天相,定能化险为夷。”
应紫流动容,这凌羽倒真是个玲珑心思的妙人。“恩,一定会的。我要去寻无极门下落,救回风念禾和季师兄。”
说话之际,有无忧宫弟子上前。“启禀宫主,刚刚得到消息,月韶突逢事变,恐是无极门从中作梗。”
“什么?”
应紫流大惊,无极门屡屡犯界,不惜与正魔两道为敌,恐怕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惊天阴谋。应紫流闻言正欲御剑,凌羽连忙拦住了她。“宫主伤势才愈,不可再动干戈。”
“不行,我一身仙力皆出自月韶,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虽力薄,却不能坐视不理。”
说着,情殇剑已然冲天而起。凌羽无奈,只好跟了去,临行前通知了穆华晨、凌依依等人,一同上路。应紫流御剑而行,白泽栖在她的肩头,仍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天魔殿上,无邪公子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漂亮的指节立体分明,玉一般无暇。闲散的神情透着股别样的魅惑,忽而心头一阵剧痛,神情一凛。天元归期将至,他现在身体里跳动着的,是应紫流的残心。如今残心尚未滋养成熟,若再赶上天元归期,只怕神识有去无回,当真是凶险至极。所谓‘天元’,乃是上古天神的阴虚神识,主神体不灭之能。天元归期,便会使得神元离体,寻得八荒造化归一,历经七七四十九日,登临太虚之境,方能回归本体。其间神体与凡人无异,是最脆弱的时候。寻常归期附一缕神力于神体之上,可保其顺利度过此劫。可如今以他残心之状,会发生什么,简直无法预估。此刻,无邪公子心中所琢磨的,却并非是这件事。而是如何令应紫流强大起来。毕竟她身上流淌着女娲灵血,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天元归期到来之前,她必须能够独当一面。这样,即便自己真的神识无归,他也能安然离去了。念及此,心口又是一阵钻心之痛,无邪公子垂眸,倾倒众生的容颜之上,沁着一抹隐忍之色。***灵山正前方是一处天河,直蔓延到天边。挂在湛蓝的天幕上,荡漾着,波光粼粼。此时已将近傍晚,黄昏的衬托下,如同一面时空之门,显得神秘莫测。应紫流御剑极快,不多时,便将凌羽她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行至途中,心口忽的一痛,周身用不上半点力气。紧接着,从空中摔落下来,眼瞅着便要受到致命的冲击。白泽连忙恢复了真身,陡然冲天而起,稳稳将应紫流接住。一个闪身,朝月韶方向而去。月韶城上,一片沉寂,安静的令人害怕。应紫流每走一步,都觉得沉甸甸的。就好像六年前,她去外面玩,回到村中,也是这样的死寂。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是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那样的脆弱,经不起触碰。那天,娘亲用最后一口气告诉她,村民们都得了瘟疫,要她赶快离开,更要她好好活着。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要了所有人的命,甚至连村里的牛羊花草,都没有放过。大地一派焦灼,仿佛火焰烧过,空气中满是沉尸腐臭味道。应紫流望着娘亲略微腐烂的手,分明心中害怕的紧,却依旧死死地抓住。霎时间,周身紫色霞光弥漫,顷刻间铺天盖地而来。一颗颗斗大的泪珠洒在地上,那些焦灼的土地立时焕然一新。长出了嫩绿的青草,甚至还开起了各色小花,散发出不尽的芬芳。泪水融入那紫色霞光之中,所及之处,霎时将那里的腐臭味尽数除去。